清河輕蔑地笑了,“你也不過是利用元肅的弱點而已,有什麽能耐?”


    李湘語輕輕地笑了,眼底有同樣的輕蔑,“沒錯,我是利用了他的弱點,但是,他的弱點不是致命的,你的弱點才是致命的。你太自以為是了,你太自作聰明了,你太所謂的假仁假義了,當初你救我回來,與我姐妹相稱,真的是你那麽好心?不,你不過是聽了我的故事,知道我是高家的孫女,所以才對我百般的好。我早就看透了你的虛偽,從而觀察著你與元肅的關係,你以為元肅在你的保護下真的很幸福嗎?不,他鬱鬱不得誌,他所有的一切,連他自己都認為是靠你得來的,這是他的軟肋,不,這是他的逆鱗,隻要我在這上麵下的功夫,他就會埋怨你,憎恨你。”


    “果不其然,我不過是對他稍微溫柔一些,稍微善解人意一些,他便以為我是懂得他的女人,我千方百計地把他勾到手中,然後告訴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但是已經打掉,我不會破壞他的幸福,我這般的為他著想,他果然感動,他要娶我為妾。隻是,我怎會甘心做妾?便以皇太後不許他納妾為由,一直煽動他殺了你,唯有你死,我們才能在一起。但是他一直都下不了手,直到我不斷跟他說,你寧清河在外間如何說他的不是,引起他的憤怒,他一怒之下,同意了我下手。你並不防備我,所以我在你的飲食裏加了慢性毒藥,並且,收買了大夫,告知你有孕,你自詡聰明,卻一點都沒有懷疑,就這樣,一步步地,你終於死在了我的手中。”


    李湘語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十分張狂,“你可知道?你死後,我甚至不許元肅把你葬在祖墳裏,我們憎恨你,要你永不超生。聽到你親愛的夫君這樣對待你,你心裏有什麽感受?你還覺得自己贏了我嗎?”


    清河忍住喉頭的腥甜,冷冷地道:“你們要在一起,殺了我便算,為何要殺煊兒?”


    李湘語哼了一聲,得意地道:“元肅眼睜睜地看著我毒死了你,並沒為你說過一句話,這倒不是讓我最痛快的。我最痛快的是看著他親手殺死煊兒,隻可惜,這小子也算命大,分明已經斷氣了,卻又活過來,元肅卻下不了第二次手。”


    清河冷冷地道:“你已經得逞了,你也把我的一切都奪走,為何要抓走沫兒的一雙兒女?為何又要找殺手對他們夫婦下手?你簡直喪心病狂。”


    說起元沫兒,李湘語厭惡得很,冷冷地道:“要怪,隻能怪元沫兒太多事,如果他不是要調查你的死因,我也不至於找殺手殺她夫婦,隻可惜,殺手失敗了,他們夫婦活著回來了。”


    清河淡淡地笑了起來,“甚好,整件事情的經過,你都交代清楚了。”


    清河往耳邊一拉一撕,一張完整的人皮麵具被撕下來。


    李湘語駭然地看著她,“懿禮公主?”


    清河淡淡地笑了,“你說得對,人死了不能複生,隻是,犯下的孽,卻怎麽也逃不過懲罰。”


    屏風後,走出三個人。


    一人是新任大理寺卿張大人,一人是京兆尹大人,一人則是那位曾在殿上幫過李湘語的北安王。


    張大人看著李湘語,冷冽地道:“李湘語,你剛才所交代的罪行,本官與王爺都聽見了,可作為供詞落實。”


    李湘語倒抽一口冷氣,神色頓時慌亂起來,“你們算計我?”


    清河淡淡一笑,“不是算計,隻是請君入甕罷了,事實上,我們要調查也很容易,隻不過,讓你自己交代,總勝過我們費力調查。”


    李湘語雙腳發軟,“我不承認,我方才什麽都沒說過,是你們陷害我,你們聯合起來陷害我。”


    “容不得你抵賴,本王聽得清清楚楚,”北安王怒道:“真沒想到,本王竟會被你這種歹毒心腸的女子利用,簡直是本王的恥辱。”


    他對張大人道:“張大人,還站著做什麽?馬上命人把此惡女抓起來。”


    張大人厲喝一聲,“來人啊!”


    早有潛伏在外的人衝了進來,眼看就要衝上去抓住李湘語。


    李湘語見此情況,絕望頓生,取出匕首,揮舞了一下,卻不知道可以威脅誰,便幹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激動地道:“你們誰敢過來?我是高侯爺的孫女,我若死了,你們也吃不了兜著走。”


    北安王大怒,“說起此事對本王簡直是莫大的侮辱,你並非高家的血脈,還敢在這裏魚目混珠?高家的人早憎恨你入骨,莫說你不是,就算你真的是,誰也不敢承認你這種心腸歹毒恩將仇報的子孫。”


    李湘語腦子裏快速閃過許多事情,許多人,但是,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沒有人可以求助,這麽多年來,她唯一遇到過的貴人,就是被她害死的清河郡主。


    她扯開嗓子淒厲地喊著,“元肅,元肅救我!”


    張大人一揮手,“還愣住做什麽?拿下就是,若反抗,便當場伏殺,萬大的事情,有本官兜著。”


    換言之,她若自盡,也不管了。


    李湘語怎會自盡?她被鉗製住,手中的匕首也被打落在地上,她嚎啕大哭,一個勁地求饒,一個勁地認錯,已然沒了方才的威風與得意。


    清河冷眼看著原本色厲內荏的李湘語,她所有的張牙舞爪,都源於她對自身的不甘心,她認為,她該比所有人都活得好,所以,在見到她和以前她所知的那些人不一樣的時候,她決心要奪過來。


    這所有的種種,都是因為她娘親自小給她灌輸的念頭,她是侯府家的千金小姐。


    隻可惜,她母親給了她侯府的血脈,卻沒有給她侯府小姐的氣度和心胸,她執著與追求,不惜一切,甚至不惜喪盡天良,在她認為,隻要能過上她認為尊貴的生活,她可以付出所有。


    她有這樣的狠和毒,卻沒有承擔一切後果的勇氣。


    所以,如今事敗,她顯得無比慌張。


    北安王走過來,瞧了瞧清河,有些懷疑地問道:“你到底是清河郡主還是懿禮公主?懿禮公主不是已經去了靖州嗎?”


    清河落落一下,“王爺以為了?”


    北安王眼底有些奇異,“真是無奇不有,很好,很好,本王很是欣賞清河郡主,放心,本王不是多嘴之人。”


    一聲王爺,便道出了清河的身份。


    懿禮公主,又怎會叫他王爺?


    “謝王爺!”清河福身道謝。


    北安王爽朗一笑,揚長而去。


    他來,隻是為了要拿下那李湘語,他堂堂北安王,怎能被一個小女子戲弄在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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