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白蘇寧的聲音響起,他才重重地舒一口氣,然後癱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深呼吸。


    “你怎麽來了?”


    高淩風嘴巴和舌頭都僵硬了,壓根說不出話來。


    白蘇寧微微搖頭,一把拖起他,背了起來,“來雪山,你好歹做點準備啊?”


    高淩風懊惱極了,誰知道寒潭是在雪山上?血狼又不會說話,沒提前告知他要做準備,否則他怎會拿著兩根火把就來?連一口吃的喝的都沒帶。


    隻是高原反應讓他肚子裏都是氣,脹鼓鼓的,倒不覺得餓,渴的時候吃了兩把雪,能頂住一下。


    現在被白蘇寧背著,便覺得腹腔裏的氣不斷地遊走,在菊花附近想竄出。


    但是,白蘇寧的手就在他後麵,若放屁就有些失禮了,他死命地忍住,可這些不是那麽好忍的,終於,如同崩堤般,“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好一會兒才把肚子裏的氣排完。


    高淩風尷尬極了,不好意思做聲。


    白蘇寧淡淡地道:“你把我的手都震得有些發麻了,真惡心。”


    高淩風咬牙切齒地道:“這也是我畢生的恥辱。”


    白蘇寧依舊淡淡地道:“幸好,你還有羞恥之心。”


    高淩風怒道:“你放我下來,我不需要你背。”


    白蘇寧把他放下來,皺著眉頭看他,“你確定你能走得動?”


    “不需要你好心。”高淩風顫抖著雙腿往前走,頭暈腦脹隨著一步步往前而加深。


    白蘇寧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對我的敵意很大,我不明白為什麽,就因為我是血聖山的長老嗎?”


    “誰對你有敵意?胡說!”高淩風想了一下,確實自己對白蘇寧的敵意很重,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呢?他想不明白,眼前的這個人,模樣不惹人討厭,不,是他此生所見最俊美的男子。


    他頓時就明白為什麽了,他的俊美中帶著陰柔,就像一個娘們似的。


    一個大男人,行動舉止乃至說話的嗓音,都偏陰柔,這才是惹人討厭的地方。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白蘇寧聳聳肩,跟著他往前走。


    頓了一下,他又說:“其實,我們沒必要走得那麽……”


    “閉嘴,不要說話。”高淩風已經沒氣力說話了,更沒心思聽他說話,耳朵嗡嗡作響,他的聲音就雖然低啞,但是任何的聲音在他如今聽來都是噪音。


    白蘇寧隻得不做聲了,跟著他往前走,血狼一步三竄,倒是十分輕鬆。


    走了大約一裏路,高淩風雙腿幾乎邁不動了,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想忽略腦子裏昏沉的感覺,然後,卻不防腳下一滑,他慌忙想要穩住,卻怎麽也沒辦法穩住,往後滾了下去。


    白蘇寧正兀自沉思中,不防他忽然倒地滾動,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高淩風撞了下來,兩人抱著往下滾,直到白蘇寧喝了一聲,一手揪住他輕身而起,他的雙腳飛掠過地麵,一直往上飛縱,直到抵達一處平地,他才放下高淩風.


    高淩風怔怔地看著他,忽然伸出手,往他胸前一探一捏,“不對,你的胸口為什麽這麽柔軟?”


    白蘇寧也怔住了,簡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雙手。


    “你……”


    “你……”


    兩人對望,各自的腦子都嗡了一聲,然後,像是有什麽東西爆炸開一般,滿眼火星。


    而高淩風覺得滿眼火星的原因主要是因為他被打了一記耳光。


    “你為什麽打我?”高淩風覺得自己要炸毛了,這平白無故被打一記耳光。


    再說,他又不是女人,胸口為什麽那麽柔軟?大家都是男人,捏一下怎麽了?血聖山的男人,好無禮啊。


    “你為什麽捏我?”白蘇寧白淨的臉浮上一絲慍怒的紅雲,隻是不知道是慍怒還是害羞,總之,他覺得很不自在。


    “我捏你,你捏回我不得了嗎?至於打耳光嗎?我可是大梁國堂堂禁衛軍統領,你這樣打我耳光,傳出去我還有麵子嗎?”


    “這裏有沒有旁人,誰會傳出去?再說,大家都是男人就能捏了嗎?”


    “血狼啊,有血狼在,它看見了,它肯定會回去跟清河姐姐說,清河姐姐也一定會跟其他人說。”


    “血狼看見了嗎?”白蘇寧看向血狼,血狼迅速地把頭埋在雪地裏,充耳不聞。


    白蘇寧哼了一聲,扭身就走,“你無賴!”


    高淩風被他這麽一激,倒也忘記了疲勞,一路小跑追上去,“你把話說清楚,誰無賴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問題嗎?我和那些禁衛軍兄弟還一起撒過尿呢。”


    “我又不是你那些禁衛軍兄弟。”白蘇寧走得很快,頭也不回,也不管高淩風是否跟得上。


    高淩風開始還能跟著,但是慢慢地就覺得體力不支,他衝白蘇寧的背影喊了一聲,“你等等我,不然我又得滾下去了。”


    白蘇寧停住腳步,好一會兒才回頭,沒好氣地道:“你滾啊,滾下去,你不陪著清河,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當然是有要緊事的。”高淩風道。


    白蘇寧聽得又要緊事,便緩慢地走回來,“有什麽要緊事?”


    高淩風忽然想到,他來就是找白蘇寧的,既然白蘇寧就在這裏,那麽他沒必要去寒潭了。


    想到這裏,他一屁股坐下來,“哎,累死我了,白行這一趟,我就是找你的。”


    “找我?”白蘇寧狐疑地看著他,“你大老遠的上雪山找我做什麽?”


    “我想問問你,那俞夫人和俞德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俞夫人如今何在?我已經跟俞德說了,他的夫人沒死。”


    白蘇寧蹙眉,“你怎麽能這樣說?俞夫人可不願意被俞德知道她還活著的。”


    “她跟你說的?”


    “她跟赫連穎說的。”


    “那你覺得,她是真的不想見俞德嗎?”高淩風問道。


    白蘇寧像是看怪人一般看他,“當然了,否則她為什麽這樣說啊?”


    高淩風搖頭,“那是你不了解女人的心,女人嘴上說不願意,或許心裏是願意的。”


    白蘇寧覺得荒誕,“怎麽可能?她有什麽必要跟我們撒謊呢?”


    “她或許有苦衷吧。”高淩風其實也不明白女人的心思,“那她愛俞德嗎?”


    “誰會問她這個?這是人家的隱私好嗎?”白蘇寧坐在雪地上,雙手抱膝,俊美的側臉顯得有些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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