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看了資料,不由得猜測這個老太太的心思,在現代的時候,她見多了這種寡母帶大孩子的家庭,母親會覺得我一人千辛萬苦地把孩子拉扯成人,他以後所有的成就,都該由她去支配,這種人的心態是特別的恐怖,說不好,那俞小眉的娘親有可能與婆婆相處得不愉快,所以才要離開。


    清河正兀自沉思,耳邊傳來白蘇寧的聲音,“這位餘老太太,是特別的重男輕女,特別重。”


    “嗯?”清河抬頭,見他不知道何時來到,“但是重男輕女也不至於連自己的親孫女都不承認吧?”


    白蘇寧淡淡地笑了,“她的親生女兒,如今在血聖山中。”


    “什麽?”清河怔了一下,“她還有個親生女兒?不是說隻生了俞德 一人嗎?”


    “說過嗎?”白蘇寧聳聳肩,“不記得了,但是在餘老太太的心中,她確實隻生了俞德一人,因為,俞德還有個妹妹,在一歲的時候被丟棄,是她命人丟棄出去的,她厭惡女子,厭惡得很。”


    “這厭惡是有原因的吧?”清河蹙眉,她自己不是女人嗎?如此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可真是麻煩。


    尤其,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丟出去,孫女更是不會在乎了。


    “她女兒出生的那年,俞德的父親戰死沙場,所以,她認為女兒會為家族帶來災難,所以,在俞德父親戰死之後,她便把女兒丟出去。”


    “丟出去?是送給人撫養?”清河問道。


    白蘇寧沉默了一下,“是丟出去,就丟在北漠的京都西大街胡同樹頭裏。”


    清河勃然大怒,“世間竟然有這樣狠心的母親?”


    “比較少見,但是確實有。”白蘇寧靜靜地說。


    “那後來這個女兒被血聖山的人收養了?”清河問道。


    “是的,她後來成了白蘇青座下的弟子,如今還在血聖山。”


    清河微怔,“白蘇青的弟子?”


    “是的。”


    清河想起那俞德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而她的妹妹應該和她相差不遠,她妹妹可以做白蘇青的弟子,到底白蘇青今年幾歲了?還有,白蘇寧和白蘇青真的是姐弟關係嗎?


    “你和白蘇青,是姐弟關係?”清河試探地問,不過問出口又有些後悔,想來白蘇寧這麽傲嬌的人,未必會說。


    畢竟,白蘇青的風評不是那麽的好,白蘇寧身為血聖山的長老,未必會承認這點。


    但是很意外,白蘇寧竟然說了,“她是我的姐姐,但是,怎麽說呢?我和她,不是同一個母親,不是同一個父親,隻是同一個義父,至於我被義父收養的時候,她已經很老了。”


    “原來是這樣!”清河釋然,“我就說嘛,你和她長得不像。”


    白蘇寧笑了笑,“她看起來和我有點相像,不過,你應該知道,你所見到的,不是她的真麵目。”


    清河嗯了一聲,好奇地問:“她如何能維持她現在的容貌啊?莫不是采陰補陽大法吧?”以前看武俠小說,總會看到這樣的邪功,那白蘇青應該不會練什麽邪功吧?


    白蘇寧忽然抬起頭,看著清河,有片刻的失神,麵容也變了變色。


    “怎麽了?”清河問道。


    白蘇寧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出去了。


    清河詫異地看著她的背影,問坐在一旁的高淩風,“怎麽了?我說錯話了?”


    高淩風道:“不知道,但是看他的樣子,你似乎是戳中他的痛處了,該不會說他自己就是修煉什麽采陰補陽的大法吧?你瞧他細皮嫩肉的。”


    清河失笑,“你是嫉妒人家長得好看吧?”


    高淩風冷笑一聲,“嫉妒?笑話,稱讚一個男子好看,你覺得是真的稱讚嗎?那是侮辱,男人從來靠的不是臉。”


    “是嗎?”清河把尾音拉長,促狹地道:“可我怎麽感覺你對他和楚瑾瑜都有一股敵意呢?”


    高淩風冷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彩菱說:“高大人,話可不能這樣說的,五皇子為公主付出了許多,他不是壞人。”


    高淩風語重心長地道:“彩菱你懂什麽?壞人沒樣板看的,有些人長得好看,可心腸特別壞,你一直在深宮,怎懂得看人?”


    寧靖從外麵閃進來,問道:“誰在深宮不懂得看人啊?”


    “世子!”彩菱福身見禮。


    “公主好些了嗎?”寧靖走上前來,看著清河問道。


    “勞寧靖哥哥的關心,好很多了。”清河看到寧靖來,心中歡喜,臉色也好了很多。


    雖然不能相認,但是,哥哥在身邊,總歸是好事。


    “臉傷得嚴重,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寧靖瞧著她那張花貓臉,憐惜地道。


    清河笑著說:“容貌的損毀,並不意味著人格魅力的缺失。”


    寧靖微怔,看向高淩風,“這句話,仿佛是在哪裏聽誰說過的。”


    高淩風淡淡地看了清河一眼,“是的,清河姐姐以前說過,還記得她十二歲那邊得了麻疹嗎?我們都取笑她會變成麻子,她就是這樣說的。”


    “對,是她說的!”寧靖笑著道:“公主也這樣認為啊。”


    清河笑道:“這話也是清河郡主與我說的,記得那年她入宮,見我被蘇貴嬪罰跪,臉上被打了幾巴掌,留下了血痕,當時清河郡主便跟我說,容貌受損,不意味著人格魅力的缺失,這句話,我一直記到現在呢。”


    寧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高淩風看著寧靖,心裏直歎氣,也隻有這些武夫才會這麽簡單,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寧郡王一家,除了清河姐姐之外,都好騙得很,連元肅李湘語那麽低端的謊話,都可以把他們騙得團團轉。


    尤其如今寧郡王妃信那李湘語是信了個十足。


    他瞧了瞧清河,想起她所經曆的一切,不禁改變想法,不,就連她也是一樣的好騙,像她這樣聰明的人,栽倒在李湘語和元肅手上,多可悲啊。


    寧靖自來熟地坐下來,看見清河手裏拿著資料,便笑道:“對了,公主知道沒有?我和淩風兩人是救你的恩人,你一人去了大梁術鎮,在術鎮被壞人欺負,是我與淩風兩人救了你,我們的身份,是江湖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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