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府中,赫連穎請白蘇青坐下來,然後命人奉茶。


    茶端上來之後,赫連穎道:“蘇青,你我一場同門,難得在這京中相遇,喝一杯茶,敘敘舊情吧。”


    “我與你沒什麽舊情好續的,你告訴我,我為何會求雨失敗?是你做了手腳,是不是?”白蘇青滿臉的焦灼憤怒,咄咄逼人地問。


    赫連穎淡淡地笑了,“我做沒做手腳,你心裏明白,這一場求雨,你沒有感受到阻攔。”


    “你知道為什麽,是不是?那你告訴我,到底問題出在哪裏?”白蘇青追問道。


    “先喝茶!”赫連穎道。


    “我不喝!”白蘇青怒極,“你告訴我,若不告訴我,我便拆了你的府邸。”


    “我會告訴你的,你先把茶喝了。”赫連穎道。


    白蘇青聽得此言,端起茶瞧了一眼,狐疑地問:“你該不是在茶裏下毒了吧?”


    赫連穎輕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十分好看,“你覺得我下毒能瞞得過你?”


    “自然不能!”白蘇青驕傲地道,“還沒有人能在我麵前使這種下三濫的伎倆。”


    “倒不是沒人能對你下毒,別自視過高,蘇青,這個世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哼,是嗎?我們血聖山獨步天下,我在山中,居第二,你不承認嗎?”


    “你這麽認為?”赫連穎眸色澄明,“你在血聖山是有第二的稱號,但是,你確定你都知道血聖山每一個人的實力?”


    “你想說什麽?”白蘇青冷冷地道:“你是想說我不清楚你的實力?還是想說你比我知道的更厲害?”


    “厲害不厲害,不在嘴上說,喝茶吧,我們曾是同門,衝這點,若非必要,我們都不會成為敵人。”


    白蘇青瞧著那茶湯,茶湯碧綠清澈,香氣撲鼻,倒是好茶。


    她飲了一口,卻見赫連穎盯著自己,眼底似乎有些異樣,她停下來,道:“茶,我已經喝了。”


    赫連穎點頭,“來人,把銅鏡拿過來。”


    白蘇青大怒,“你到底玩什麽?我沒有這麽的功夫和你玩,你馬上告訴我,否則休怪我不念曾經的同門情誼。”


    “不著急!”赫連穎優雅地道,“你先看看你自己的樣子。”


    銅鏡被取過來了,赫連穎起身接過,然後吩咐下人出去。


    他把銅鏡遞給白蘇青,“你瞧瞧自己的模樣。”


    白蘇青聞言,陡然一驚,伸手撫摸自己的臉,觸及皮膚是十分的光滑,她陡然放下心來,冷笑一聲朝銅鏡看過去,整個人都鎮住了。


    “怎麽會這樣的?”她駭然,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銅鏡中的她,容顏依舊,美豔不可方物,但是,眼底盡然是紅血絲,從銅鏡裏看,就像一雙眼睛在發紅光一般恐怖。


    她太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但是,不可能的,她修煉也好,練功也好,都是根據血聖山秘籍練的,怎麽會走火入魔了?


    赫連穎冷靜卻殘忍地道:“你不是走火入魔,蘇青,你淪入魔障了,我在在茶裏麵添加了子午符,你體內的陰氣便被鎖在眼睛裏,不過放心,頃刻就散去,我隻是讓你明白,你的身體已經留下了魔障的記認,你再無法與上界通靈。”


    “怎麽會這樣的?”白蘇青很驚慌,“我就是因為這樣,無法求雨?”


    “不!”赫連穎搖頭,“今天之前,你可以求雨,但是以後,你再不能夠了,你求雨多年,也得門主的親自傳授,卻忘記了一點,這一點,在我們學求雨的時候,門主便再三說,天意與人間天子的心意不可相違背,人間天子若行正道,那麽,你求雨若為百姓,可以成功,但是,今天你沒看到皇帝滿臉的不悅嗎?你太過自負了,皇帝求雨,尚且需要三日的時間,你隻用一個時辰,若求得雨來,便是龍顏大怒。若這皇帝昏庸無道,或許還可以讓你成功降雨,隻可惜,這位皇帝施行仁政,行的是正道,上天便不可違背他的心意,從而,皇帝的龍霆震怒投射在你的身上,把你定性為魔障,因你與他的心意相悖。”


    白蘇青慌亂地回憶起當日學求雨的時候,門主確實有這樣說過。


    本來布雨是龍王司職,每年下多少雨,是龍王的事情。後天帝覺得,修煉之人體恤民間百姓,念其幹旱失收,憑這點慈悲憐憫之心,可請龍王放雨,龍王需得遵照而辦。


    但是,唯有一點,便是不能與人間行正道的皇帝心意相悖。


    她忘記了這點,早就忘記了。


    因為,她每一次求雨,都是門主囑咐,為山下幹旱的百姓謀福,因心存憐憫慈悲,所以龍王放雨,她卻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道行高深。


    沒錯,她太自負了。


    “白蘇青,你下山的時候,偷了血聖山的秘籍吧?你練了飛功大法。”赫連穎冷冷地道。


    白蘇青陡然抬頭,“你胡說!”


    赫連穎道:“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明白,皇帝的雷霆之怒,縱然會投射在你身上,但是你若沒有,不會淪為魔障,頂多是讓你在近段時間裏身體虛弱或者是削減功力,但是,子午符咒一下,你看你的眼睛?”


    白蘇青狠狠地把銅鏡丟在了地上,她忍住心頭的駭然,厲聲道:“和你沒有關係,倒是你,以熒惑守心來擾亂皇帝的視線,就為了幫清河郡主,你是受楚瑾瑜的囑咐,是嗎?清河郡主,才是楚瑾瑜喜歡的女子?是不是?”


    “你執迷不悟,有你受的時候,門主喜歡誰,我管不著,隻是,門主不喜歡你,你也不必執著迷戀,你雖然已經離開了血聖山,但是是從血聖山出來的,我警告你,你若胡來,我作為血聖山的長老,必定會為血聖山清理門戶。”


    白蘇青揚天長笑,“赫連穎,你以為我會怕嗎?你信不信我即刻便去告發你串通清河郡主,製造假的熒惑守心蒙騙當今天子?”


    赫連穎靜靜地道:“你今天已經告發過了,但是,你覺得皇帝會信你的話嗎?而且,你真的覺得沒有發生熒惑守心?”


    “他會信的,因為,你在蒙騙他,他會知道的。”白蘇青咬牙切齒地道。


    “今晚子時,你抬頭看天,便知道我說的有沒有錯。”赫連穎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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