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瞧著元沫兒,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若不是看在元家的人對清河還算可以的份上,她哪裏會願意等清河自己去報仇。


    元肅啊元肅,你生生把你父母家人積下的德都敗光了,就因一個李湘語,你值得嗎?


    想起當日賜婚的時候,她還信誓旦旦地跟寧郡王夫婦說,她絕無看錯人,這元肅忠厚老實,戰戰兢兢,是可托付終生的人選,如今會想起來,她何嚐不是被他那一句“我願一輩子隻守護清河一人”給欺騙了?


    清河啊清河,說元肅害了你,其實是哀家害了你啊。


    隻是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了。


    清河郡主,已經徹底地消失了,隻求這一輩子,她以懿禮的身份重活,還能找到她的幸福。


    作為長輩,她其實更注重的是清河能得到幸福,真正的幸福。


    元沫兒出宮的時候,在馬車上哭得昏天暗地,兩名侍女也勸不住,她說:“你們都別勸,讓我哭一場。”


    沒想到回京之後,會麵對這個噩耗,她真的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她回府之後,已經很晚了,她命侍女去準備明日拜祭清河的東西,然後,把從粵東帶回來的禮物慢慢地分開。


    清河的那一份,是最大的一份,因為離京之前,她便對清河說,讓她好好照顧父母,清河也做到了,所以,這些禮物,是感激的禮物,也是真心相知的禮物。


    “夫人,如今郡主不在了,那屬於她的這一份,該給誰?”侍女吉祥問道。


    “先放起來,日後給煊兒吧。”這些,都是她請粵東的首飾名匠設計的,款式極為新穎,若帶在清河的頭上,該是何等的明豔?


    如今,斯人已去,化為白骨,與她永遠陰陽相隔了。


    真讓人傷心,她回京之前,設想了許多節目,都是一家子的節目,如今,這滿園的淒冷,又如何能叫人開心得起來?


    她去了老夫人的屋中,見老夫人隻食白粥,蹙眉道:“胃疾一直都沒見好嗎?清河以前讓禦醫找的方子,沒照著吃了?”


    “照著吃了,但是效果不好,也真是奇怪,往日清河在的時候,吃幾副藥基本都好了,但是這都吃了半個月了,還沒見有起色。”老將軍回答說。


    “清河到底得的是什麽病?怎麽一下子就沒了?”元沫兒本不想當著兩老的麵再提傷心事,但是清河的病情,也隻有府中的人才最清楚。


    老將軍道:“我們也不知道,四月底的時候,隻是偶感不適,有些頭暈,發悶無力,但是到了五月初,人便昏昏沉沉,元肅請了好幾個大夫來,都說沒什麽大礙的,我們也沒太在意,到了初五,便忽然不行了,我們也是事後才知道,原來初三那天,元肅便命人訂下了壽棺,他是早知道清河不行了的。”


    “初三就定訂下了壽棺?可曾延請宮中禦醫?”元沫兒問道。


    老將軍搖頭說:“我也不清楚,因一直問元肅,元肅都說沒什麽大礙,我們那裏知道會這麽嚴重?若早知道,即便元肅不請禦醫,我們也去請了。”


    “那寧郡王府的人也沒來看過嗎?”元沫兒問道。


    “來過的,但是當時清河並不太嚴重,估計親家也沒想到這麽嚴重,一下子說沒就沒了。”


    元沫兒是個心水特別清的人,尤其,她在粵東也為夫君分析案情,所以一聽老將軍的話,便覺得漏洞百出。


    “怎麽會不嚴重?既然初三就定下壽棺,意味著初三之前,大夫就斷言了清河的死期,這便意味著元肅知道清河的病情很嚴重了,清河是初五才閉眼的,中間兩天,都沒有請過禦醫?若也沒有通知過寧郡王府的人?”


    老將軍怔了一下,“這,這倒是有些詭異,或許,是大夫跟他說清河已經沒救了吧?所以請禦醫也沒用。”


    “京中哪位大夫斷的症?就算是大夫斷了死症,可元肅與清河感情那麽好,怎麽會放過救治清河的任何機會?既然知道清河這麽嚴重,若不請禦醫,便意味著任何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就那麽坦然地問清河準備了壽棺?而且,清河是郡主,就算薨了,也該有郡主的葬禮,有禮製壽棺,怎是他私下準備的?”


    元沫兒一個個的問號拋過來,直把兩個老人拋傻了,他們壓根沒想過其中的事情,或者說,不敢想。


    老夫人想了一下,牙齒打顫地道:“那李湘語親口承認,說清河沒死之前,他們便在一起了……。”


    “我聽說,清河的尾七都沒過,他們便成親了?”元沫兒問道。


    老夫人淒然一笑,“跟外人是這樣說,說他們在清河尾七不到之前就成親,當然,這也是事實,確實不到尾七,甚至,連頭七都沒過啊。”


    元沫兒大吃一驚,“天啊,這把清河置於何地啊?她頭七都沒過,恩愛的夫婿便娶了妻子,我若是清河,隻怕要魂魄不寧。”


    老夫人道:“當時我們老兩口也反對,但是他說是清河的意思,說清河臨終前要他馬上娶李湘語,照顧煊兒,當時煊兒因清河的死而驚嚇過度,摔著了,人也癡癡呆呆的,我們傷心欲絕,府中淩亂一片,哪裏顧得上你弟弟做什麽?”


    “煊兒受傷過?”元沫兒的神色漸漸地凝重了起來,“母親,煊兒是什麽時候受傷的?是在清河死了多久?”


    “記得就是清河死的那天吧,元肅請了大夫來為煊兒治傷,煊兒的傷勢很嚴重,我去看了,可憐極了,臉都紺紫了,後來大夫施救了,才算活下來,不過醒來之後,任何人都不認得,就隻認得李湘語,一味地粘著李湘語,加上那時候你弟弟跟我們說,清河臨終安排了李湘語照顧煊兒,我們雖不讚成,卻沒有過多的阻止。”


    元沫兒看著老將軍,“父親,您是武將,見過不少受傷的人,若摔傷的人沒有摔著要害,多半是因為什麽而死?”


    “失血過多!”老將軍道。


    “那麽,失血過多,臉呈什麽顏色?”元沫兒再問。


    “蒼白,無血色!”老將軍說著,心頭忽地撲撲亂跳,他整個都不安了。


    老夫人聽得有些不對,“你們說什麽?”


    元沫兒冷聲道:“隻有被人掐住無法呼吸導致缺氣,臉色才會變成紺紫偏青色,而缺氣也會導致人的腦袋癡傻混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和親公主:邪帝的傾城皇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過路人與稻草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過路人與稻草人並收藏和親公主:邪帝的傾城皇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