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寧鈺道:“貴妃可以放心,皇上雖然相信了白蘇寧的話,但是,白蘇寧卻提出無需火刑,隻需要高僧誦經便可以了。”


    費寧鈺不敢說還要把公主嫁出去,他知道自己在朝中最後的一件事情,就是宣旨了,接下來是什麽命運,他自己也算不準了。


    人家都說,算數的人,都會知道自己的大劫大難,但是,他竟毫無預警,他的道行真的不足。


    戚貴妃問道:“就這麽簡單?本宮不信。”


    費寧鈺道:“皇上先讓臣過來宣旨,至於白蘇寧,還在禦書房中,不知道他還會跟皇上說什麽。”


    戚貴妃想了一下,道:“你說連王喜都幫著懿禮說話?”


    “沒明著幫,但是,一句一言,都可聽出來是這麽個意思。”


    戚貴妃就奇怪了,“這王喜一貫隻站在皇上身邊聽皇上的命令做事,為何卻會幫著懿禮?莫非他們也勾結了?”


    “這一點,臣也覺得奇怪。”


    戚貴妃道:“行,你先下去吧,本宮會遵旨而行,你好自為之吧。”


    費寧鈺臉色慘白,戚貴妃這話等同是告知了他,你自己的身家性命,你自己看著吧,我是沒辦法救你了。


    費寧鈺不甘心地:“貴妃娘娘,可否請戚相為臣美言幾句?”


    戚貴妃道:“你先退吧,此事容後再說。”


    費寧鈺知道這是推搪之言,心中生恨,卻又不敢造次,隻得拱手道:“臣告退!”


    星闌得知皇上已經認定她是妖星,大怒,竟衝出去要找皇上。


    七皇子淡淡地道:“皇姐見到父皇,該說什麽啊?”


    “自然是要跟他說,壓根就沒有妖星一事。”星闌道。


    “你如何知道沒有啊?”七皇子再問。


    星闌一怔,“這……費寧鈺就是個無能之輩,他說的話豈能當真?”


    “皇姐沒聽到嗎?費寧鈺的話沒有被推翻,白蘇寧也說大梁確實犯了熒惑守心,而你就是這個妖星,你說父皇是相信你的話還是相信白蘇寧的話?要父皇相信你的話,可以,得先跟父皇坦白,這一切都是我們設計出來的。”


    星闌語塞,頓了一下,“這怎麽能說?”


    “知道不能說就好,不能說的話就閉嘴,這啞巴虧你也隻能吃了。”七皇子道。


    戚貴妃恨恨地道:“真沒想到他們反擊得這麽快,幸好隻是七天的禁足,誦經,若再處以火刑,咱們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這一次也不是沒有所獲的,至少,知道楚瑾瑜,高淩風,王喜,是和懿禮一夥的,以後我們下手的時候,就知道會注意這些人了。”


    七皇子淡淡地道:“母妃,不必注意他們,直接把他們全部都扳倒就是。”


    “你有什麽良計嗎?”戚貴妃問道。


    七皇子冷然一笑,臉上那一抹蕭殺之氣,渾然不像一個才年僅七歲的孩子,“先不要著急,等他們鬆懈下來的時候,自然會找到突破口。”


    戚貴妃一向知道這個兒子很有主見,雖然才七歲,但是思想成熟得非大人可比,聽他這樣保證,心裏頓時就有底了,對星闌道:“先委屈你幾天,你不能鬧,因為,之前懿禮都沒鬧,若你鬧起來,你父皇會怎麽想?”


    星闌幾乎把牙齒都給咬碎了,“母妃放心吧,不就是七天嗎?我還熬得住。”


    禦書房那邊,兵部尚書齊竹榮被傳召入宮,卻又被告知皇上有要事,先不見他。


    齊竹榮也知道戚貴妃的計劃,但是不知道計劃已經失敗,聽得喜公公說皇上還有要事,心裏有些忐忑,問道:“公公,知道皇上傳本官入宮,有什麽事嗎?”


    喜公公道:“奴才並不知道。”


    齊竹榮哦了一聲,“那……皇上如今在忙什麽?”


    喜公公道:“奴才也不知道。”


    齊竹榮訕訕地道:“哦,那好,本官便先兵部了,淮南王兵敗,兵部也得應急處理。”


    喜公公淡淡地道:“大人還不知道嗎?淮南王的麾下先鋒張天已經回京稟報,說大軍早就勝利,但是捷報一直沒有傳回京中,卻傳來了一份兵敗的塘報。”


    齊竹榮一怔,“怎麽會這樣的?”


    這是不可能的啊,兵部分明收到的是稟報的塘報,而且,這份稟報的塘報,是自己的兒子親自簽發的。


    “這就不知道了。”喜公公道。


    齊竹榮心中駭然,“那張天在哪裏?”


    “許是在南營吧,皇上已經下旨,讓元大將軍帶兵出征,匯合淮南王,直搗鮮卑了。”喜公公道。


    齊竹榮聽了,急忙就走。


    張天果然還在南營,陪著元肅點兵。


    張天聽得齊竹榮要見他,便來到營帳內。


    “屬下張天,參見尚書大人!”張天行軍禮。


    齊竹榮笑道:“張將軍一路辛苦了,請坐!”


    “不辛苦!”張天坐下來,他自回到京城,便一直沒有休息過,滿臉的塵埃還沒來得及擦去,與衣冠整齊的齊竹榮坐在一起,顯得灰頭土腦的,形成強烈的對比。


    齊竹榮溫和地問道:“將軍,如今前方的戰事如何?”


    張天道:“回大人,我軍已經大獲全勝,如今得皇上的旨意,再深入敵境,明日便要出發。”


    齊竹榮問道:“那,你們可曾發過兵敗的塘報回來?”


    張天搖頭,“不曾,我們三天不到,便已經打了勝仗,怎麽會兵敗?而且,我們傳了捷報回京,但是一直沒能等到皇上的旨意。”


    “捷報是走驛馬站?”齊竹榮大為詫異,這捷報若是傳了回來,必定回到兵部,但是,從頭到尾,都不曾見過捷報。


    “沒錯,走的是驛馬站!”張天回答說。


    齊竹榮深感疑惑,“但是,兵部沒有收到捷報。”


    張天說:“屬下知道,皇上已經說了,不知道是不是驛馬站出了內鬼還是怎麽的,捷報竟然沒有傳達聖聽。”


    齊竹榮感覺到危機一步步逼近,但是,他卻不知道危機是怎麽來的,何時來的,這件事情,怎麽追究,最終都落在兵部的頭上。


    看來,白蘇青說的齊家有難並非單指蘇家這一件案子。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與齊大將軍匯合的?”齊竹榮再問道。


    “是戰勝後第三天,就已經與齊大將軍的兵馬匯合。”


    齊竹榮對了一下日子,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匯合的,當時他去信給兒子,讓他緩一些再與淮南王匯合,其實就是希望淮南王三千兵馬對陣鮮卑,先殺淮南王一個措手不及,那麽,他監軍的威信自然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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