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九歌回到了在南海購置的別墅當中來,恨恨地將衣服往沙發上一扔,說道:“姐,猜我今天看到誰了!”


    納蘭詩經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聽到妹妹的話之後,不由略微疑惑,問道:“看到誰了,讓你動這麽大氣?”


    “你猜還有誰能讓我動這麽大的氣?”納蘭九歌沉著臉說道。


    納蘭詩經沉默片刻,然後笑道:“猜不出來啊!”


    “唐正!”納蘭九歌咬牙切齒地說道,提起這個名字來,她就是一陣恨意啊。


    納蘭詩經的臉色顯然也是一滯,這個名字,讓她的反應也有些大,很複雜的情緒,說不上來具體是怎麽回事。


    “然後?”納蘭詩經問道。


    “然後……打了一架,我居然沒打過他。”納蘭九歌忿忿地說道。


    “那是當然,他連第五部隊的教官宋苦都打死了,在燕京更是致殘好幾個第五部隊當中的高手,你要是能打得過他,我反而還會更驚訝。”納蘭詩經搖了搖頭。


    納蘭九歌顯然不知道這些事情,聽後一愣,然後沉默了,又忍不住幽幽地說道:“看來納蘭詩經你很關注他啊!”


    納蘭詩經聽到這話之後,耳根子略微一紅,然後緩緩道:“沒有,我也隻是聽說而已,不像你說的那樣。”


    納蘭九歌哼了一聲,她跟納蘭詩經之間的關係其實也很微妙,以前姐妹兩人的關係挺不錯,但自從在燕京鬧出那一檔子事情之後,關係就變得微妙了起來,不再像以前一樣融洽了。不過,兩人終究是姐妹,而且是出生前後相隔也就一分多鍾的雙胞胎,這些隔閡對於她們來說,問題並不大。


    “他居然跟你動手?”納蘭詩經問道。


    “我當時戴著口罩和墨鏡的,他沒認出我來。”納蘭九歌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還跟以前一樣,身邊美女不少!”


    納蘭詩經道:“我還以為他變得這麽無情了,知道是你,居然也跟你動手。”


    納蘭九歌磨了磨牙,道:“他現在就在南海,要不要想個辦法教訓教訓他?”


    “怎麽教訓?砍成殘廢,還是抓去喂鯊魚?”納蘭詩經很平靜地問道,她似乎並不想報複唐正什麽。


    納蘭九歌心裏卻是有恨,道:“都行!”


    納蘭詩經不由苦笑,兩人雖然是雙胞胎,但性格卻十分迥異,她顯得比較溫婉,而納蘭九歌則是比較活潑。


    “那當初你就不該求爸放過他,直接讓他被砍殘就好。”納蘭詩經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納蘭九歌冷笑,道:“那時我隻不過是年紀小,心比較軟罷了。為了報仇,我跟著師父練了這麽多年功夫,早就練得心堅如鐵了!”


    納蘭詩經對此倒是不置可否,自那事之後,回到了東三省來,納蘭九歌就開始聞雞起舞了,每天跟著師父練功,而且每天下午都讓社團裏的手下來跟她陪練,功夫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別看她是個嬌滴滴的美人,但真打起來,五六個肌肉男都不一定能搞定她。


    很多練套路的武學高手名望不小,但一上擂台跟練散打的一打,卻被打得鼻青臉腫,這是因為這些武學高手沒有經過實戰,再厲害的拳法,不去實戰,也隻是花架子,真打起來,隻能被別人打死。


    唐正的拳法就是一邊練一邊實戰磨出來的,他的師父經常扔一大把美金到當地的一些小型黑社會團夥當中去,讓他們組團去砍唐正。


    這種傳統武學最是發揚光大的時候是民國,內憂外患,都為殺敵、吃飯而練,真要動起手來,就是個你死我活,所以技擊技巧達到了一個巔峰。


    而且,傳統武學大多上來就是插眼、鎖喉一套,手上力量不注意控製就是非死即殘,在這個已經安定下來的國家,逐漸沒落是肯定的。


    “你是不是還喜歡他?”納蘭九歌問道。


    “沒。”納蘭詩經很輕地擺了一下腦袋,但想到唐正,心跳卻莫名加快。


    唐正非但是納蘭九歌的初戀,同樣是納蘭詩經的初戀。


    對於初戀,誰都會有一種悸動,一旦提及,就仿佛被刀尖戳了一下心髒似的。


    納蘭九歌哼了一聲,道:“最好沒有,你可別拖我的後腿,反正我是一定要報複他的!”


    納蘭詩經歎了口氣,她的性格相對柔弱一些,納蘭九歌則很強勢,脾氣有些像納蘭經緯。


    不過,納蘭經緯可不僅僅是個暴脾氣,同樣智慧過人,光憑一股子脾氣和一身武力值,哪裏能在當年那風起雲湧的東三省占據如此地位?誰人見了,不得尊稱他一聲納蘭王爺?


    納蘭詩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你去吧。”


    納蘭九歌道:“你不去?”


    納蘭詩經一笑,道:“我這些年又沒學功夫。”


    納蘭九歌皺了皺眉,道:“當初讓你跟我一起學,你又不肯!你一點也不像當姐姐的,性子太軟了。”


    納蘭詩經笑而不語。


    “我們這次到南海來是避禍的,九歌你還是少惹點事情,萬一出了什麽問題,爸爸那邊會很頭疼的。”納蘭詩經忍不住提醒道。


    “一個猛虎幫而已,當年被老爸趕出了東三省去,現在卷土重來,還能翻了天了?”納蘭九歌冷哼一聲,“不就是有俄羅斯的黑幫在支持嗎,這有什麽,咱們這兒可是華夏!”


    最近納蘭經緯的勢力在跟猛虎幫發生衝突,麾下的場子和堂口打得熱火朝天,不知道死傷了多少手下,他無奈之下,隻能讓兩個女兒到南海來躲一躲,免得出什麽意外。


    猛虎幫那群人都是亡命徒,納蘭經緯雖然不怕他們,但是兩個女兒卻是他最大的軟肋。


    猛虎幫曾經襲擊過姐妹兩人,但並沒有成功,不過,卻也把大名鼎鼎的納蘭王爺給驚出了一身冷汗來,這才讓兩人到南海避寒,順帶著躲開那些跟猛虎幫的是非。


    當年東三省一帶,由猛虎幫把持,但之後起來個阿四搶去了一半地盤,再之後又起來個納蘭經緯把剩下的一半搶走了。


    這之後,東三省裏,阿四龍盤虎踞,納蘭經緯潛龍在淵。


    一個高調,一個低調;一個狂傲,一個蟄伏。


    直到阿四碰了葉家的車,驚嚇到了葉家的老人,然後鋃鐺下獄,最後吃了花生米,整個東三省才被納蘭經緯收入囊中。


    這次猛虎幫卷土重來,可不是單純報複,而是執意要將整個東三省都收回來,他們的勢力更為強大,靠山更為雄厚,讓納蘭經緯都沒少頭疼。


    “不要小看猛虎幫啊,他們敢重新跟爸爸搶地盤,就肯定有他們的底氣。”納蘭詩經說道,“爸爸也是覺得太危險,所以才把我們送到南海來的。”


    納蘭九歌不置可否。


    納蘭詩經道:“所以,在南海還是少惹麻煩吧,不然的話,肯定會讓爸爸分心,萬一讓猛虎幫占了便宜就不好了。”


    “南海這邊天高皇帝遠,我還真不信猛虎幫的人能夠插著翅膀就飛過來!”納蘭九歌不屑地說道,她對自己的父親還是十分自信的,覺得猛虎幫隻不過是烏合之眾,很快就會被納蘭經緯給收拾掉了。


    納蘭詩經就道:“好吧,那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這件事情,我不想參與。以前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去追究,以後我也更不想跟他有什麽聯係。”


    納蘭九歌悶悶不樂地哼了一聲。


    納蘭詩經歎道:“聽我一句勸,這種男人,你越是去恨他,你就越危險。”


    納蘭九歌怒道:“恨了這麽多年了,現在有報仇的機會了,難道你就讓我這麽算了啊?他現在倒快活,而我們呢,經過那一次之後,簡直快被人當成笑話了。”


    “你當一個紈絝的女人當然會是笑話,如果你當一個英雄或者梟雄的女人,那就不會是笑話了。”納蘭詩經心中默默說道,但是嘴上卻並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來。


    當年那事一發不可收拾之後,納蘭詩經和納蘭九歌的確背負了極大的輿論壓力,被人笑話,名聲也不大好聽。


    這麽多年過去,再加上有東北虎納蘭經緯虎視眈眈,也沒人敢再提這些事情了。


    於是,納蘭九歌開始籌劃著怎麽去報複唐正去了。


    納蘭詩經則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同時,又想到唐正在南海,心裏就有一陣陣波動,始終是難以平息下來。


    她也知道,納蘭九歌就是要報複唐正也報複不到哪裏去,現在,納蘭經緯沒那麽多人供她可用,而且,納蘭九歌沒那麽狠心能下得去重手。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納蘭詩經輕輕拿起茶杯來,想起這麽一首詩,覺得佐酒或許稍微欠缺了一些,便喝了一口茶。


    《詩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她的名字秉承著《詩經》的浪漫與古典,性格也同樣如是,很多想法都是帶有浪漫色彩的。


    而納蘭九歌,似乎秉承了屈原身上的那種驕傲與狂放。


    不過,誰又能說創作出《九歌》的屈原,身上就沒有那種浪漫主義的風格和色彩呢?


    情之一字,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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