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阮皓然說司徒珍惜有帶話與他,離灝淩的心底,不禁漏跳了一拍!


    感覺到他身子的顫動,袁修月抿唇抬手,撫上他置於自己肩頭的大手。


    微一垂眸,與袁修月四目相對,離灝淩輕勾了勾唇,握著她肩頭的手,略微施力,又沉寂片刻,他方才悠悠問道:“既是她讓你帶話,你直接說了便是!”


    “皇後娘娘說……”


    視線,輕飄飄的掃過袁修月肩頭上兩人交握的手,阮皓然眸色微暖的深凝離灝淩一眼,道:“幾年風雨飄搖,她一直都不曾或忘,侯爺於她從來都是最溫暖的人,所以……她現在不恨你了!”


    聞阮皓然所言,這次換做袁修月心頭一跳了!


    她不明白,離灝淩既是與司徒珍惜最溫暖的人,她卻因何要恨他?!


    心中如是想著,她微微抬眸,卻見離灝淩眸光溫潤的自唇角逸出一抹苦笑!


    “皇上……”


    睇著離灝淩嘴角的那抹笑,袁修月的心下,忽然有些疼,微微啟唇,卻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她隻得晦澀一歎,當著阮皓然的麵,伸手勾環住他的腰身。


    “我以為,她會恨我一輩子……”深吸口氣,離灝淩喟然一歎,微抬下頷,隻一瞬間,他眸底的陰霾仿佛皆都散去,微一轉身,再次將視線停落在阮皓然身上,他輕笑了笑道:“前幾日裏,嶽王剛從離宮啟程,前往楚國與阿煦商議三國峰會之事,如不出意外,三個月後,朕定會啟程前往南陵……到那時,朕想讓阿煦和惜兒見見朕的皇後!”


    聞言,阮皓然低聲垂首:“離帝的話,皓然記下了,一定帶到!”


    再次抬眸,深深看了袁修月一眼,阮皓然拱手道:“若是離帝沒有其他吩咐的話,皓然這便返程了。”


    袁修月聞言,臉色一變:“阮大將軍今日才到,怎走的這樣急?”


    阮皓然微微一哂,對袁修月眨了眨眼眼,“方才離帝不是說了麽?早前嶽王已然啟程趕赴楚國,若我現在返程,說不定還能再送他份大禮呢!”


    見狀,離灝淩不禁暗氣:“阮皓然,你再眨個眼給朕試試!”


    聞言,阮皓然眉心一跳,隨即一臉憨笑!


    見他笑了,離灝淩不禁也笑了!


    耳邊,聽著兩人不羈的笑聲,袁修月不禁心念一動!


    想到獨孤辰在進離宮之前,一直被人追殺,她唇角輕抽了抽,不禁囁嚅道:“阮大將軍莫不是想刺殺嶽王……”


    “離後娘娘,佛曰,不可說!”


    再次垂首,阮皓然對離灝淩和袁修月微微恭身:“阮皓然告退!”


    “一路小心!”


    輕點了點頭,離灝淩淡淡叮囑,吩咐姬恒送阮皓然出去。


    ——


    待阮皓然一走,前廳之內,便再次隻剩下離灝淩和袁修月兩人。


    雙手仍舊圈在離灝淩的腰上,袁修月靠在他的胸口,輕聲歎道:“嶽王此行自南嶽到離國,又從離國到南嶽,還真是多災多難!”


    聞言,離灝淩微微蹙眉。


    將她自胸前推離稍許,他凝眉垂首,麵色不鬱的問著她:“怎麽?你心疼了?”


    “哪有?!”


    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好笑,袁修月再次偎入他溫暖的懷抱之中:“他害我中毒受苦,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骨!”


    經由當初在夜溪宮因離蕭然一事,他強要了她,她早已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眼前這個男人胸懷天下的男人,在她的問題上其實很小心眼兒,也很愛吃醋,是以,聰明如她,怎會不知,若她此刻替獨孤辰說話,保不住今夜暗雲便又會帶著刺客上路了。


    是以,為了獨孤辰好。


    她還是要恨他才對!


    低眉看了袁修月片刻,離灝淩抬眸向外,將視線停落在院中的無憂花上,他輕歎口氣,幽幽說道:“你不問我,為何惜兒會恨我嗎?”


    眼瞼輕抬,睨著他有些落寞的側臉,袁修月學著他的口氣,亦是輕輕一歎:“有些事情,若你想讓我知道,即便我不問,你也會說……”


    “你就不能當回愚人嗎?”眉心微蹙,唇角輕勾著笑看著她,離灝淩頗有些無奈之感。


    “愚人?”


    迎著他噙笑的俊臉,袁修月微怔了怔,輕眨了眨眼,而後雙眼一閉,她直接做不聞不問狀:“好了,我現在便是個愚人,癡人,蠢人。”


    見她如此,離灝淩不禁撲哧一笑!


    聽到他的笑聲,袁修月的唇,不禁也彎了彎。


    以下頷輕蹭她光裸的額頭,他再次抬眸看向院中美景,語氣卻甚是低沉:“在這皇宮之中,事關皇權榮寵,總有這樣那樣的爭鬥,讓人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聽他此言,袁修月不禁身形微僵。


    但即便如此,她卻隻眉心輕皺了下,靜等著離灝淩繼續說下去。


    果然,在停滯片刻後,他再次開口道:“惜兒當初本是阿煦的救命恩人,但因救了他,她卻落得個全家被誅的淒慘下場,當年,在她與阿煦失散之時,是我救了她,也就在那個時候,我這個從來不曾對哪個女子動心的人,卻在初見她時,偏偏動了心!”


    “一見鍾情嗎?”


    終是忍不住淡淡開口,卻從始至終都未曾睜眼,袁修月腦海中浮現出司徒珍惜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不禁柔聲道:“她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子,皇上當初對她動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啊……”


    輕輕一歎,並未對袁修月有任何隱瞞,離灝淩繼續道:“隻要她想要什麽,我便會無條件的為她去做,替她去爭取,即便是,她為了尋找另外一個男人,想要進入皇宮,我也幫她做到了。”


    聞言,袁修月微微蹙眉,輕輕一歎道:“皇上對她,真是情深意重!”


    細長清秀的手指,輕輕劃過袁修月的瓊鼻,離灝淩苦笑著道:“我與她的過去,並不想瞞你,所以此刻你如此說,我便隻有點頭應是,因為我當初對她,確實用情至深,哪怕後來她做了阿煦的王妃,成了他的皇後,為他生了孩子,我的心裏,卻終是放不下她的!”


    聞他此言,袁修月微微一笑,卻是不語!


    因為,即便是去年,他還是放不下司徒珍惜的。


    若是放下了,便也就不會上次的安陽之行了。


    “月兒……我放不下她,並未全因情愛,更重要的,是因為心底的那份愧疚!”靜默片刻,見她但笑不語,離灝淩嘴角輕彎,卻是眸色暗沉的輕聲問道:“你可知……當初她全家之所以會慘遭滅門,根本就是因為我與楚國長公主說過一句話!”


    聞言,袁修月眼皮輕動,終是抬眸看向離灝淩。


    隻這一眼,睇見他漆黑眼眸中的那抹痛色,她心頭驀地一跳!


    迎著她的眸,離灝淩輕輕笑著,卻笑的分外苦澀:“當年,楚國長公主亦嫁到了安陽,楚太後隻道駙馬在外尋花問柳,有失皇家臉麵,氣極之下便授意我到安陽替長公主解決此事,此事我隻當是公主府的家事……那時長公主問我,若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子癡心到可以放棄所有的榮華富貴,她該如何行事,才能讓那個男人回頭?”


    雙眸止不住的閃爍起來,袁修月與離灝淩的視線糾纏到一起,心下,緊緊揪起,她到底還是開口問道:“皇上是怎樣的回答她的?”


    “我說……在這世上,隻有死人不會與你爭些什麽,若我是你,便先滅口,再一把大火將自己的威脅,悉數化為灰燼!”將一直深壓自己心裏的話悉數道出,離灝淩心裏瞬間輕鬆了許久,涼颯一笑,他深吸口氣,而後揚眉向外,又長歎聲道:“惜兒全家之死,我算是半個劊子手!”


    “淩……”


    心下,因他嘴角的那抹笑,而一陣陣刺痛,袁修月紅唇輕蠕,伸手捧住離灝淩的臉,讓他的視線,與自己相接,袁修月凝眉說道:“當年的你,或許年輕氣盛,但之餘司徒家,你卻隻是無心之失,我想惜兒應該知道,你並非真的要殺她全家,如今幾年已過,她也說不再恨你,既是不恨,便已然放下,既是她都放下了,你合該也應放下才是!”


    “其實,我早就已然放下了……”


    微彎的唇角,再次上揚,離灝淩微鬆了攬著她肩頭的手,竟是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輕吻她的唇:“而這個讓我放下她的人,便是你——袁修月!”


    “我?”


    瞳眸微睜,袁修月有著茫然又有些驚喜的指著自己。


    “是你!”


    十分篤定的輕點了點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離灝淩深情凝眉,悠悠歎道:“曾經,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心中所愛,一直都是惜兒,即便知道心中有你,卻仍然覺得,無法放下她,是以,那夜在薰衣草花田前,我才讓你給我時間,但你卻在第二日便逃了……你可知道,自去年你受傷後從我身邊逃離,我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直到那時我才恍然發現,原來我對惜兒那份自以為是的愛,竟不知在何時竟變成了一份責任,而我的那顆心,也隨著你的離開而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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