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初袁明月說,是她與韓妃策劃陷害她和離蕭然的,但此事若抽絲剝繭,其中尚有許多疑點!


    比如,她是如何得知當初在麗山寺院自己和離蕭然之間發生的事情的?


    需知,當時,那裏隻有三人在場啊!


    她,離蕭然,還有……獨孤辰!


    “我明白你的意思!”


    動作幹脆利落的為袁修月換著藥,赫連棠輕歎一聲:“不知你我覺得此事是那人所為,皇上應該也已察覺,但苦於現在沒有證據,事關社稷安危,即便他再如何著急,卻不能對那個人動手!”


    “是啊!”


    袁修月輕歎了口氣,轉頭望向門外:“皇上前兩日差匠人與我做了一輛推椅,我看外麵天氣不錯,等你換好了藥,推我出去到禦花園去走走吧!”


    正在與袁修月包紮的動作微微一頓,赫連棠抬眸瞥了她一眼,道:“今日外麵有風,你出去作甚?”


    “他不是還沒離開離宮嗎?”微微勾起唇角,袁修月眸色晦暗道:“若我猜的沒錯,今日我出了這鳳鸞宮,便會在禦花園與他偶遇!”


    她,欠他一個解釋!


    而他,向來斤斤計較!


    如今他既是不曾離宮,便一定在等她那個解釋!


    聽了袁修月的話,赫連棠微微一怔,將手下的繃帶綁好,她站起身來,低眸看著袁修月:“你想做什麽?”


    沉默片刻,袁修月輕歎口氣,道:“不是要解毒嗎?”


    靜靜的,站在袁修月麵前,想到獨孤辰得知她就是龍出岫時的震驚神情,赫連棠滿是狐疑的出聲問道:“你確定他會為你解毒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他不會?”


    想到獨孤辰前陣子對自己的態度,袁修月垂眸苦笑,一時竟也有些頭疼起來。


    她,還真有些不確定!


    “我覺得,他會恨不得掐死你!”嘴上雖如此說著,赫連棠卻仍舊行至一邊,從殿外喚了汀蘭,吩咐汀蘭將推椅推來,她又與袁修月披上一條披風,兩人一起將袁修月扶到推椅上。


    待一切準備就緒,隻赫連棠與汀蘭一起,推著袁修月前往禦花園!


    ——


    正值春日,亦是花開最盛時。


    禦花園中,各色奇珍異卉迎風招展。


    或尊貴如牡丹,或清新如海棠,皆已然悄然盛開。


    近日以來,袁修月一直都窩在鳳鸞宮休養,尚還未曾到禦花園中走動過。初時,她也曾與離灝淩提起過,想要到禦花園透透氣,但那個過去總是對他冷言冷語的家夥,如今當真把心給了她,便整日的溫言軟語說個不停,直要將人膩死,卻死活說她身上的毒隻要一日未解,她便一日要在鳳鸞宮養著,哪裏不許去!


    其實,她怎會不知,他是擔心獨孤辰尚未離開離宮,萬一惱羞成怒,再對她下手!


    但,她總有一種直覺,那便是……縱然再壞的人,總也有可取之處。


    就如獨孤辰!


    其實,他並非壞到無藥可解!


    是以,今日終於如願出來,一來確實是想要呼吸室外的新鮮空氣,二則,便是想要應證一下,她的直覺到底準不準!


    “娘娘,您看這海棠花開的多美!”


    悄臉含笑,汀蘭伸長手臂,指著不遠處滿枝怒放的海棠花,打斷了袁修月原本的心緒,將她重新拉回現實。


    “嗯!”


    唇角淡淡勾起,袁修月微微頷首:“確實很美,不過本宮見過更美的!”


    時至如今,她還清楚記得,去年在安陽時,她初見海棠花時心中的震撼感覺!


    哪裏,有美麗的海棠花海,還有那個比海棠花還要美麗的女子。


    那個,讓離灝淩,心心念念了六年之久的人間絕色!


    心想著,今年離灝淩尚不曾去過安陽,也不知他還會不會去,袁修月嫣然一笑,轉頭對赫連棠道:“我在安國侯府時,曾栽種了滿滿一院子的無憂樹,去年的時候,那些樹便開了花,今年時節正好,那裏也該是一片花海了!”


    “真的?”


    滿臉欣喜之色,汀蘭忍不住插嘴道:“那些無憂樹,傾注了娘娘好多心血,可惜奴婢一直不曾見過它們開花的樣子,一定很美吧?!”


    聞言,赫連棠不禁莞爾一笑:“無憂,無憂,娘娘和皇上之間,便是從這兩個字開始,如今想來,當時娘娘還真是有心,竟栽了那麽的無憂樹!”


    “是啊!”


    唇角的笑,漸漸加深,想到當初與離灝淩初遇之時,袁修月的心底,不禁湧起絲絲暖意。


    “好香……”


    抬眸之間,微風拂麵,望著身前開的正豔的花王牡丹,她輕笑著攬過花枝,湊近鼻尖輕嗅。馥鬱的花香泌入心脾,袁修月深吸口氣,轉頭對汀蘭道:“這裏風不大,你回去煮上一壺茶,本宮要在這裏與賢王妃喝茶論醫!”


    “奴婢遵命!”


    微微福身,請赫連棠代為照顧袁修月,這才轉身朝著鳳鸞宮的方向折返而去。


    看著汀蘭離去的背影,袁修月抬眸笑看赫連棠:“如今我們出來的工夫,已然不短了,王妃還是暫時回避吧!”


    知她話裏的意思,赫連棠看了她一眼,輕擰眉心:“你當真不用我陪你嗎?”


    “你若在,他便一定不會出現!”對赫連棠淡淡一笑,袁修月眸華似水,眺望遠方:“有些話,該我與他單獨談!”


    深深的,凝望著她,赫連棠終是微微頷首:“我就在不遠處的涼亭等著!”


    “好!”


    再次對赫連棠展顏一笑,袁修月目送她離去,而後微揚下頷,緩緩閉眼,感受著迎麵拂來的和暖春風。


    周圍,一時間變得極為安靜。


    隻清脆的鳥鳴,時不時響起,卻與現下的美景相合,更襯鳥女花香四字!


    “龍出岫!”


    靜窒許久之後,終是有一道熟悉而低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袁修月原本閉著的雙眼,眼睫輕顫了顫,終至緩緩睜開……


    對於袁修月而言,在這世上,在這個時候,還能喚她龍出岫的,唯有那一人了!


    知定是他來了,袁修月低垂眼瞼,一動不動的坐在推椅上,好似從沒聽到他的輕喚,隻靜心的撥弄著身前的大紅色的富貴牡丹。


    遠遠的,看著花開正豔的牡丹花圃前,坐於推椅之上,一直不對著自己不曾回頭的女子,獨孤辰輕抿眉心,緩步上前,終至在她身側的青石上坐下身來。


    今日的他,一身華麗的深紫色,濃密的發用紫金冠高高挽起,如昔一般的俊逸,但隻是那輪廓分明的五官上,讓人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嶽王殿下,今日好雅興,竟也來禦花園踏青!”不曾去看他,袁修月輕輕的,歎了口氣,指尖的牡丹,悠悠彈回,她略顯蒼白的臉,亦浮上淺淺的笑。


    “你此刻一人獨坐於此,難道不是在等本王嗎?”定定的,凝視著她削瘦的不成樣子的側臉,獨孤辰隔了許久,終是薄唇輕掀,雙眸之中閃過一絲難辨的情緒:“說來也可笑,才短短幾日罷了,本王再見你,卻不知是該該喚你龍出岫,還是袁修月?”


    他以為,再見到她,他一定會暴怒而起,而後大聲的質問她,恨不得掐著她的脖子,怒罵她是個騙子!


    但,此刻看著眼前削瘦蒼白的她,那些一定要做的事情,他卻一件都沒有做,隻是這樣,淡淡的看著她,淡淡的開口問她,他該喚她什麽。


    “隻是一個名字罷了!”


    輕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袁修月將雙手置於推椅把手上,笑的隨意卻又婉涼:“王爺樂意喚本宮什麽,便喚什麽吧!”


    聞言,獨孤辰微微一哂!


    淡淡的,將視線轉向遠方,他眸色深沉,聲音中微微有些顫抖:“那夜,自你離開星月閣,本王怕你會出意外,像瘋了一樣的尋你,為了你,本王曾與離灝淩下跪,也曾到鳳鸞宮求你……袁修月,也許你本就是本王命中的克星,無論過去在安陽,還是而今在離都,你總是可以將本王氣到內傷,甚至吐血!”


    即便,事到如今,隻要一想到當初她中毒離開時自己的心情,獨孤辰仍舊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她怕她會中毒而死,又怕她會把身子給了別人!


    不過現下想想,他還真覺得有些可笑!


    想來,那為她解毒之人,一定是離灝淩。


    而他,則是那天下頭一號的大傻瓜!


    “王爺……不是已經報仇了嗎?”


    終是緩緩回眸,深凝獨孤辰一眼,袁修月又是輕輕一歎,氣息有些不順的掩唇輕咳幾聲,她緩緩低下頭,自言自語道:“這世上,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過去你曾說過,自己精通藥理,我隻是隨便一聽,如今卻真真的知道了你所謂對藥理的精通,到底有多超絕!”


    語落,她再次輕咳,且一咳不止,因劇烈的咳嗽,她本就單薄的身子,仿若風中拂柳,一直輕顫個不停!


    見狀,獨孤辰的心,不禁輕輕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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