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襲天是怎麽吞噬輪盤的力量的,她會不會跟我一樣也遭受這樣的痛苦呢?還是說,因為在逆境中成長,這些傷痛對於她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我的身體非常的疼痛麻癢,但是我的腦子卻忽然清醒了起來,不知為什麽,眼前總是浮現襲天的身影。


    她時而是襲天的樣子,又時而是俞文曦的樣子,不斷交錯著,卻是那樣直勾勾的看著我,我看到了她的眼中,時而溫情,時而惱怒,時而冰冷,時而又歡愉,無數個她不斷的在我麵前交替著,最終卻定格在一張冰冷的臉上。


    忽然這張冰冷的臉衝著我揚起了嘴角:“來決一勝負吧。”


    我心中一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張冰冷的臉忽然開始不斷的退化著,縮小著,最終變成了一個穿著紅衣服,留著齊耳短發,一雙眼睛烏黑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空洞木偶臉上。


    巨大的寒意從我的心中升起,這就是一個木偶,一個跟襲天長得一模一樣的木偶,隻是這個木偶看起來是四五歲的模樣,那一雙烏黑圓亮的大眼睛,沒有感情,卻依舊讓人覺得漂亮。


    這木偶穿著清朝的服裝,被擺在一堆的木屑中央,整個屋子裏麵隻有一盞油燈昏黃的照耀著。


    忽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麵容粗糙的匠人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圍著一個皮質的圍裙一樣的東西,手裏拿著一把刻刀,一看就是個木匠。


    他一走進來,目光就一直落在了襲天木偶的身上,忽然他粗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毒的笑意,猛然衝了上來,一把就把襲天木偶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我不由的驚呼了一聲,隻見那漂亮的衣服下麵,那屬於木頭的身體上麵橫七豎八滿是醜陋的傷痕,這些傷痕又的是刀砍的,有的是錐子刺的,還有些好像是鞭打,烙鐵燙過的好痕跡。


    除了那一張臉完全無損以外,木偶的整個身體都被殘害的不成樣子,仿若朽木一般,但是饒是這麽多傷痕,依舊可以看出木偶本身皮膚的顏色,也沒有頹敗焦黑的痕跡。


    那匠人拿著刻刀一揚手,寒光一閃,一道從脖子直接延伸到肚臍的傷痕就劃了出來,我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襲天木偶的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那一雙眼珠子我千真萬確的看到了,它動了動,就好像她活了一樣。


    但是很快的,那雙漆黑的眼睛再次回到了剛才的位置,依舊是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那匠人,那匠人完全沒有覺察,隻是好像發泄一樣不斷不斷的在她的身上用刻刀劃著。


    我心情沉重伸手就去推那匠人,但是我的手直接穿過了那匠人的身體,那匠人沒有絲毫的感覺,依舊是一刀又一刀。但是這一刀又一刀卻像是劃在我的心口上一樣,我有一個感覺,這木偶就是襲天,就是她最初的形態。


    我們都是秩序的衍生,我們本身就是互相羈絆的,看著她被這樣殘忍的虐待,我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金黃色的光芒轟的一聲就從我的身體裏迸裂出來,直接衝向了那個木匠,


    這一次,那木匠直接被掀翻在地,我連忙撿起地上的衣服,給襲天木偶穿上。硬邦邦的木有的感覺從我懷裏傳來,我的心裏卻是一陣又一陣的絞痛,穿好衣服就不敢再撫動她的傷口,怕她疼,隻能輕輕的揉著她的頭。


    她漆黑而空洞的眼睛看著我,忽然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笑容像極了之前呆在我懷裏的俞文曦:“隻有你最疼我。”


    我不由的一愣,卻見她這笑容陡然上揚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你還是這麽喜歡多管閑事啊。”


    “襲天!”我整個人突兀的驚醒,直接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對上了冥靈那一雙綠幽幽的眸子,我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做噩夢了?”


    “噩夢。”真的是噩夢。不管是襲天受虐還是最後她那詭異的笑容,都仿佛是噩夢一樣籠罩在我的心上,讓我整個人都覺得寒涼。


    “醒了?”就在這個時候,門一下子被推開了,我爺爺柳奶奶甚至還有清虛道長齊刷刷的走了進來。


    我吃了一驚,連忙伸手要去推冥靈,但是做出來的動作,卻隻是淡定的推開了冥靈,甚至有些平靜的看向了我爺爺他們:“你們來了。”


    冥靈握著我的手忽然一緊,我轉頭看向了他:“怎麽了?”


    “你有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兒的感覺?”他綠幽幽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


    我搖了搖頭:“並沒有。”隨即轉頭看向了我爺爺和清虛道長他們。


    他們立刻圍了過來,清虛道長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腕開始把脈,幾分鍾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訝然之色。


    “師父,怎麽樣?”我爺爺立刻看向了清虛道長。


    清虛道長隨即笑了起來:“天星應該是吸收了輪盤的力量,而且身體已經被那些力量調和身體強度已經大大的增強了。”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之前那種疼痛和麻癢的感覺,就跟洗髓是一個道理,輪盤那股力量肯定是用痛苦來強力揉碎我的身體,然後將他們內部重新組合,所以才會有種重傷之後恢複的麻癢感覺。


    因為我以前被保護的太好,沒有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所以這一次輪盤讓我感受到的痛苦相當於我之前一直遺漏掉的痛苦一次性的全部經受回來,真是精神和肉體的雙折磨啊。


    好在一切已經過去了,我看向了清虛道長:“成功了。”


    清虛道長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我爺爺:“但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要好好靜養一下。”


    他這麽一說我爺爺點了點頭,隨即看了冥靈一眼,冥靈直接點了點頭,一幅照顧我的事情交給他了,這才衝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本來是想要衝他笑的,又覺得笑不笑什麽的無所謂,所以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我爺爺也不在意,拉著柳奶奶幾個人顯然是有話要說,轉身就走,他們走了,我卻明顯的感到冥靈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我轉頭看向了他:“這是哪裏,我之前怎麽了?”


    他綠幽幽的眸子再次收縮,但是很快恢複了平時的模樣,衝著我笑了笑:“你剛一下去沒有多久,輪盤的氣息就消失了,我和老大在上麵等了五分鍾,也沒有感覺到輪盤的氣息,估計你應該是成功了。誰知道這個時候,你忽然在下麵慘叫了起來,我和老大試探著就爬了下去,發現雖然有輪盤的氣息,卻並不造成傷害,然後我們順著裂縫看下去,就看到了你……”


    冥靈說道這裏,聲音忽然一頓,我知道我當時樣子估計有點慘,我記得我非常的疼,所以在地上還滾了一陣。但是後來越滾越疼的,幹脆就不滾了,不知道冥靈看到的是哪個情況。想到這裏我伸出了手想要去拉他的手。


    但是伸到一半又覺得太矯情,這疼痛都經曆了,現在難過也沒什麽用的感覺,所以我淡定的看著他:“沒事,不要因為已經發生的事情來折磨現在的自己。”


    我這麽一說冥靈綠幽幽的眸子立刻就冒出了兩股探究,他看著我:“你是不是有些變化?”


    “什麽?”我睜著眼睛歪著頭看著他。


    冥靈看到我這副樣子,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沒什麽,可能是本王想多了。這一趟你辛苦了,早點睡吧。”


    他這麽一說我不由的微微的皺起眉頭:“組織那邊是個什麽情況?”現在這個局勢就算是身體疲乏也睡不著。


    冥靈的臉色微微有些變,我看著他:“你直接說吧,我師祖都來了,肯定是有問題的。”


    “當時本王抱著你出來的時候,因為你昏迷不醒,但是輪盤的氣息確實消失了,基本上判定你已經成功了一半,周靜波想要帶你回組織,但是你爺爺不同意,老大出麵和解了一下,現在是在老大提供的一個出租屋內。”


    “周靜波想帶我回組織,怎麽,想要效仿應坤峰對我開膛破肚的研究嗎?”我心中火氣很大,但是說出來卻依舊是淡淡的感覺,好像是一個旁觀者,不帶感情的評說一樣。


    冥靈綠幽幽的眸子一閃:“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他已經被老大趕走了,我們剛到出租屋,你師祖就來了,你這一昏睡就是三天,他們則一直在跟組織內部周旋。”


    “組織又提出了什麽奇葩命令?”我看著冥靈。


    冥靈冷笑了一聲:“他們想給你做個全身檢查,同時正在努力搜尋襲天的消息,想要你們硬碰硬的來戰一場。”


    他這麽一說我陡然想到夢境中襲天的話,她心高氣傲,隻想要一場公平的對決。我心中沒有來的一痛,想到她還是木偶時的樣子,幾乎可以肯定,她那個木偶形態,就跟我的形態是長不大的死嬰一樣。


    希望風鈴姐身體快點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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