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的聲音不斷的響著,那些裂紋也不斷的蔓延著,所有人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重數幾乎是下意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漆黑深邃的眼眸有一絲無措的看著元曆年:“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著元曆年,但是元曆年卻沒有答應他,那一雙眼眸卻瘋狂的旋轉著。在一起這麽久了,他知道這是元曆年在想事情,這個時候他想什麽?他是也覺得自己不可靠了?覺得自己是故意戳破這鏡子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重數混跡人界這麽久,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朋友,關鍵時刻竟然懷疑自己!想想這幾日的奔波,想想害怕他擔心的心情,他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他就像一個鑽了牛角尖的人,滿腦子隻有元曆年呆滯的樣子,隻有他的冷笑,以及那不斷轉動著,仿佛訴說著不信任的眼神。他覺得如果自己是人,如果自己有心的話,恐怕此刻的感覺就跟這碎裂的知世鏡一樣了!


    想到這裏,他心中頓時憤怒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本來就靠近他的人再次朝著他動起手來,他怒火熊熊,手中的黑光紛紛冒了出來,看著衝著最猛的幾個人就是一陣抽打,好些人不堪他的攻擊,直接被打飛了出去。


    元曆年看到重數的模樣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但是組織中人很多都眼紅自己有重數幫忙,而且重數這是眾目睽睽之下戳碎了知世鏡,要說服這些人不容易,他滿心思謀都想著怎麽幫重數開脫卻忘了回應重數,等到他回神的時候,就看到兩方已經打得難舍難分了。


    元曆年看著兩方打鬥,麵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才幾天的功夫,重數為什麽力量瘋長?元曆年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柳金茹和丁勝利已經上去拉住那些還要衝上去的賓客了,他連忙衝了上去,格擋開那些賓客:“這是誤會,誤會!”


    “什麽誤會!”


    “老李老張他們都被打飛了!”


    “知世鏡是他戳破的人人都看得清楚,哪有什麽誤會!”


    “元曆年,你要還是組織的人就不要徇私枉法!”


    “這是你養的,你快去製服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元曆年目光一寒,看向仿佛發泄一般,不斷跟組織人纏鬥的重數,猛的一個躍起,一下子到了重數的附近,衝著他大喊了一聲:“住手!”


    重數被他剛才的遲疑已經寒盡了心血,看到元曆年這個時候才知道衝上來,冷笑了一聲:“現在才幫忙,是不是有些晚了?”


    “元曆年,你還敢幫他!”


    “勸你一句別管了,要不然,縱鬼行凶可是大罪!”


    “他不是你養的嗎,你快點讓他住手啊!”


    “收了他,快點收了他!”眾人大叫著,卻已經完全不去管元曆年什麽反應了,他們滿心都是幹掉重數這隻惡鬼!


    元曆年喊了無數聲,但是沒有人搭理他,他心中一狠,握著七結劍就要衝上去,師姐一把拉住了他:“你瘋了!”


    “重數是我的朋友!”元曆年冷聲看著師姐,師姐一把扯過他手中的七結劍:“現在是眾怒難犯,你越是幫他,越是被人誤會,於他也不利,不如讓他束手就擒,我們再作打算!”


    師姐這麽一說,元曆年頓時幡然醒悟,若是以往他肯定也是這麽幹的,但是此事牽扯到重數他也是關心則亂。


    想到這裏他連忙衝著重數大叫起來:“別打了。”緊接著就衝到了重數的周圍衝著他揮手:“先認輸吧。”


    重數沒想到元曆年這個時候不衝上來幫著自己,竟然還要讓自己住手,讓自己認輸!他隻覺得心裏好像被捅了一刀,充斥著被背叛的意味,以至於他下手更加的狠厲,而那些組織的人也不是善茬,幾番折騰下來,重數身上也受了幾道傷。


    元曆年見此心中焦急,瞅準一個空隙衝上去,就拉住了重數:“住手!”


    重數已經打的眼睛有些發紅,看到元曆年這樣衝上來,火氣上湧,一把甩開元曆年的手:“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為老子願意管!”元曆年氣的大罵了起來,要不是重數是自己的兄弟朋友,他真的一點都不想搭理重數。


    誰知道重數聽到這話,整個身子一僵,就在這一僵的功夫,陳靜波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一把桃木劍就捅進了重數的腹部。


    重數倒抽了一口涼氣,一道黑光將陳靜波甩飛了出去,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陳靜波,而是滿眼冰冷的看著元曆年:“說的好,你不願意管老子,你是怕老子耽誤了你的前程是不是!”


    “老子不用你管,老子跟你恩斷義絕!”重數隻覺得神魂俱疲,他知道元曆年是不在意前程的人,但是不知為何,聽到他那句話,心中就滿是利刃,以至於所言所行全部都變成了利刺。說到最後,他周身忽然爆射出巨大的黑光,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眾人就好像一下子變成了睜眼瞎一樣,等到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重數早已不知去向,隻有元曆年呆呆的站在那裏……


    因為知世鏡非常珍貴,上麵對這個事情非常的重視。知世鏡雖然是重數毀壞的,但是重數曆來是為元曆年所用,而且重數已然失蹤,按照他當日爆發的力量來看,想要追捕到他基本是沒有希望的。


    而元曆年屢建功勳,又是清虛道長最得意的徒弟,理論上是不能嚴懲的,可是當日組織裏那麽多人看著,不嚴懲又不好交代,無法穩定人心,一時間有些爭論不休難以處置。


    婚事自然是黃了,沒有人再提及這倒黴的婚事,眾人看向柳金茹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而身處在風口浪尖的元曆年並沒有閑著,他四下裏找尋著重數的身影,但是正如師父所言,重數乃是魂遊之物,若他想藏,自己踏破鐵鞋也毫無作用。


    柳金茹跟丁勝利一直幫著他找,但是時間越來越久,始終不見重數的蹤影,三人不由的都有些心灰意冷。


    這一日元曆年站在以前重數喜歡晃悠的山頭看著山下一片靜謐,依舊是沒有重數的身影。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元曆年皺眉轉頭就看到了勾偉業。


    他這才想起來,勾偉業是自己請來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反而是怠慢了他,隨即有些抱歉的看著勾偉業:“這一次真是對不住你了。”雖然勾偉業離開組織久矣,但是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還是有書信往來的,也知道勾偉業已經成親,兒子都快打醬油了。


    勾偉業搖了搖頭,找了棵樹就蹲了下去,從腰上抽出一代旱煙砸吧了兩口,慢悠悠的煙圈吐出,他這才看向元曆年:“所有人都說重數是畏罪潛逃。”


    元曆年點了點頭,那些流言他自然知道,也知道現在局勢對他很不利,但是想到重數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找到他,他相信什麽恩斷義絕隻是他的氣話。他如今隻想找到他,然後跟組織澄清。但是重數這一次真是太過分了,他這一逃,完全就坐實了他的罪名!


    “其實知道重數的人都明白,重數做鬼也做的太清高了些,惡作劇可以試試這種威脅的下三濫手段,但是正事他是絕對不會如此的。所以我是相信此事隻是一個意外。”勾偉業抽了口旱煙看著元曆年。


    元曆年聞言眼中一亮,勾偉業自來跟重數不對付,沒想到這種時候他竟然是站在重數這邊的,剛想說聲謝謝,去見勾偉業衝他擺了擺手:“你不用謝我,因為我始終不讚成你跟他在一起的。”


    元曆年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勾偉業看著他:“我還是當年那句話,鬼物終究是鬼物,他們翻起臉來還不如屍體厚道!”


    他這麽一說,元曆年立刻想到了重數說恩斷義絕的樣子。在那一片黑光之中,所有人都眼盲了,隻有他看的清楚,他清楚的看到重數眼中的憤恨和怨念,就是因為他這樣的目光,讓他不由的愣了個神,而重數就趁著這個功夫揚長而去。想到這裏他飛快的搖了搖頭看著勾偉業:“重數隻是一時憤怒罷了,他並不是真的翻臉。”


    “若隻是生氣,這麽久了,他也該回來了吧?元曆年,我知道他多次救過你的命,包括我也是拖了他的福才能活到如今。但是,他帶給你的麻煩也不少,人和鬼終究是隔了陰陽,不能溝通的!”


    元曆年搖頭:“我相信重數!”


    “但是他不相信你!”勾偉業冷笑了一聲看著元曆年:“你為什麽找不到他?一來是因為他想躲,二來,隻怕他是哪裏來的,你到現在都不清楚吧!”


    他這麽一說仿佛一下子就戳中了元曆年的軟肋,以至於元曆年張口卻無法反駁,勾偉業見他如此,淡淡的笑了笑:“常言說的好,鬼話連篇,他不告訴你,是從未信任過你。你還不明白嗎,也許你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就是個好玩的玩具,如今玩具造反了,他就不幹了,直接舍棄了你而已!你如今這樣著急忙慌頂著處罰找他,他說不定已經找到別的好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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