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個線人!”那抬起的臉上滿是傷痕,但是沒用青腫,所以很快就能辨認出來,就是上次幫我和柳回堂盯梢,最後卻失蹤的了線人。


    “是……你……”那個人緩慢的開口,聲音嘶啞的仿佛破了風的鼓風。


    “你怎麽樣了!”我心裏一驚,但是看他的臉還好,連忙伸手就要去撈他,哪知道冥靈卻忽然用我的嘴開了口:“沒用的,他逃不出來了。”


    “什麽意思?”我立刻詢問。


    我們這樣的對話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我是一個神經病一樣在自言自語。那個線人看到這樣的我,一雙已經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睛微微閃爍過幾絲光芒:“地下……二層……有老鬼……”


    他的聲音虛弱而嘶啞,但是著一開口,就直接吸引了我的冥靈的所有注意力,我們兩個齊刷刷的看向他:“老鬼!”


    “老……鬼……”那個線人艱難的說著,忽然他慘白的臉色一陣劇烈的扭曲,好像有巨大的痛苦來襲一般,我心裏一驚:“你怎麽了!”說著連忙伸手要再去抓他,冥靈卻操控著我的身體不進反退。


    “什麽情況,他很痛苦,我們要馬上把他搞出來!”我頓時著急了,冥靈已經兩次阻止我了,看來那罐子裏肯定不簡單!


    “裏麵有蟲,不能碰到他,一旦碰到那些蟲子就會立刻從裏麵爬出來包圍我們。”冥靈冷聲。


    “你說什麽,蟲子!”我聽到這個一個哆嗦,看到那個線人痛苦的幾近扭曲的臉,倒吸了一口涼氣:“裏麵既然有蟲子,他這麽痛苦,難道,難道……”


    “蟲子在吃他……”冥靈冷冷的開口,我整個人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們簡直不是人,就這麽活生生的把一個人泡在這罐子裏喂蟲子嗎!”我感覺我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生命是需要尊重的,不管它是以怎樣一種生活形態出現,我們從小就被教育要善良,要珍惜生命,但是眼前這一幕幕是什麽,生命在這些人眼中就仿佛螻蟻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該死的姚學金,他坑了柳回堂就算了,如今這一條好好的人命也因為他淪落到這個地步,他特麽的當的什麽組織的領導,當領導的就是這麽拿自己屬下的命來送死的!特麽的,我要救人,冥靈,我們要把他救出去!他是個人,不是什麽飼料,我們要把他救出去!”


    我頓時怒火衝天,想到肌肉男那一張臉:“等等,等,肌肉男的臉和那個兆先生的臉……我去,這兆先生不就是那個該死的肌肉男麽!”


    我越說越激動,就要衝過去,誰知道那個線人忽然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別過來!”


    他這一喊我整個人都不敢動了,不知道自己過去,會不會對他罐子裏那些蟲子有影響,加劇他的痛苦。否則,他怎麽會這麽拚了老命一般,喊出這麽一句話呢!


    “你們走……快走……”那個線人痛苦的喊著。


    “我們走了,你就死了!”我沒想到他都被人當做蟲子的飼料了,竟然不想著自己的生命,反而讓我們快走,心中一陣沉重:“姚學金不顧你的命,我元天星絕不是這樣的人!”我說著就要走過去,哪知道那個陡然瞪圓了眼睛。


    “你再過來,我就咬舌自盡!”


    我一愣,冥靈立刻控製住了我的身體:“他真的會這樣幹的。”


    冥靈一出口我愣住了,既然可以咬舌自盡的話,他應該早就這麽幹了,也不會受這樣的痛苦了啊!


    我正想著呢,冥靈忽然皺了皺眉頭:“不好,他們提前了五分鍾!”


    “什麽!”我一愣,那個線人聞言,痛苦的臉上似乎更加的猙獰:“老鬼……陰氣核心……申智遠,祭祀都在……地下二……”


    我心中一緊:“冥靈,快去救他,一起走!”


    “我沒……救了……你們……快……”那人猙獰的說著,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一樣盯著我。


    冥靈二話不說操控著我的身體飛一般閃了出去,順著樓梯口就往上麵爬,我的目光一直盯著那扇打開的門,那個線人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我們,眼瞅著我就要出去了,我見到他猙獰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為了……大義……”


    他對我閉著口型,似乎是十分艱難樣子,隨即兩眼就閉上了,與此同時,一道殷紅的血跡從他的嘴角滑落了出來。


    我的心頓時一酸,渾身都因為這一幕感到發麻。然後我還來不及感傷,冥靈已經上了小門,那兩個看門玩蝶骨的人還在昏睡,冥靈迅速的將鑰匙塞入一人的懷中,就在這個時候,先前抬我們進來的那兩個工作人員,又麵無表情,眼神呆滯的帶著垃圾箱和塑料袋走了過來。


    我心說冥靈真是好手段,這兩個人操控的簡直恰到好處。我們鑽了進去,如進來一般,搖搖晃晃的又被抬了出去。


    我們剛一出去,我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警報聲聒噪的響起,然而冥靈似乎早就算準了這一切,在警報聲響起的瞬間,他操控著我的身體猛的從垃圾桶裏跳了出來,我連忙定睛,發現已經到了垃圾站了。


    扔掉身上的塑料袋,冥靈身手矯健的就像傳說中的燕子李三一樣,幾乎是飛簷走壁的就按照原路衝了出來。


    我們一出福利院幾乎是撒腿狂奔,看到一輛公交車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上去,氣喘籲籲的靠在門上,我知道黑暗如地獄般的一晚上,暫時就這麽過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了,剛要開門,一個身影就冒了出來,我心神頓時一緊,冥靈則揮拳就往上砸,哪知道一個熟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元姐姐。”


    我這才看清來人竟然是柳回堂,而冥靈操控著我的身體開了門,我一進屋,就坐在了沙發上,冥靈倏然的就退出了我的身體,我隻覺得身子一陣虧空,緊接著自己的靈魂一下子就變大了起來,蔓延過了全身,算是徹底的控製了自己的身體。


    但是剛一控製自己的身體,我隻覺得胳膊腿啊簡直如撕裂一般的疼痛,頓時不由的呲牙咧嘴起來。


    “沒事,隻是肌肉拉傷。”柳回堂見我這副模樣,說著就從他的包裏掏出一個塑料瓶子:“裏麵的藥回頭在疼的地方抹抹,能有效緩解肌肉酸痛,晚上睡覺前一定要摸,不然你明天恐怕就下不了地了。”


    我點了點頭就要伸手去拿,誰知道這手還沒抬起來呢,就疼的撕心裂肺的,我不由的慘叫了起來。


    柳回堂一時無語的看著我:“看來今天晚上,你們的活動量很大啊。”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我瞬間就想起了那個線人,眼中頓時蓄滿了淚水。


    “怎麽了元姐姐,難道被嚇哭了?”柳回堂一看我這副模樣,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我看向冥靈。冥靈將事情跟柳回堂說了一下,讓柳回堂自己畫著地形圖,到了最後,他掃了我一眼,才將線人的事情說了一下。


    柳回堂聞言,一張蒼白的小臉上,頓時臉色鐵青。


    我想到之前的事情看向他們:“他明明早就可以自殺的,何必還要活生生的受這麽多罪!”他明明有能力咬舌自盡的,但是卻一直沒有這麽做,反而保持著清醒,想到之前他陡然痛苦到猙獰的神情,就知道保持清醒的時候,那些蟲子在他身上每咬一下都有多痛。


    按照冥靈的估計,那大罐子裏麵最少也有幾百隻蟲子,罐子裏麵裝的也是藥酒,可以讓那人的身體被啃出白骨的時候,也依舊能活著。


    這簡直就像是加了佐料,活生生的給那些蟲子當了新鮮的飼料了!明明早就有解決的方法了,他為什麽還要忍著!


    “他忍著是為了將消息傳遞給你們,他忍著,是為了更多孩子,他,忍著,是為了大義!”柳回堂近乎喃喃的說著,隨即一張小臉上木然的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眼淚都沒有,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此刻心中充滿了怨憤和憤怒。


    我聽到這裏想著那線人到死都一直念叨著老鬼什麽的,可不就是到死都在給我們傳遞消息麽,在我們咒罵姚學金的時候,他沒有一句怨言,依舊不停的重複著他知道的線索,顯然他的不恨得,甚至在他閉眼之後,他還是微笑的,那是不是一種心願已了的解脫呢!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怨言,隻有一句為了大義!”我再也忍不住,滾下一滴淚來。


    “因為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都是應該的。他的心裏裝的都是大義,就再也顧不得自己受到的痛苦了!”冥靈沉聲。


    “可是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我甚至之前連他的樣子都記不太清,他卻肯這樣默默的為了大義付出生命,簡直比姚學金這樣的人好了千百倍!”一想到肌肉男那張自私臉,我不由的就握緊了拳頭。


    柳回堂依舊是木然的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卻張開了嘴:“我以前願意跟著組織,就是因為我看到過很多這樣為了大我犧牲小我的人,我以為他姚學金也是的……”


    “他姚學金要是的話,一定是第一時間想辦法去搶救吧!但是自從線人失蹤,我問你,他有沒有任何動作!”我頓時怒火衝天,姚學金那樣的人,怎麽能跟那線人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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