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聶暻終於有機會進宮。


    自從被封為監國之後,他本來就不輕鬆的工作變得更加繁忙,老皇帝一病不起,朝中所有大事一時間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西北的戰事、南疆的災荒、江南的洪澇……哪一樣都不能掉以輕心,而背後,太子一黨看似已經孤掌難鳴,可仍然在蠢蠢欲動,若他稍不注意很可能就會被背後捅上一刀。


    在這樣的重壓之下,幸好他足夠遊刃有餘,將所有事情都處理的井井有條,隻不過犧牲了這麽多陪伴駱心安和孩子的時間,他的臉色就一直沒有好過,本來他就是個冷淡性子,再加上黑著一張臉,就更嚇得身邊所有影衛都不敢近身,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點燃了王爺這顆“火藥彈”。


    今日本是與駱心安說好進宮相見的日子,結果退了朝之後他就被一幫朝臣團團圍住,他本以為幾句話就能將他們打發走,結果他們從晌午一直喋喋不休到午飯時間還沒個完。


    聶暻本打算退了朝批完折子再去斂華宮,這樣至少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陪王妃和孩子,結果被這些大臣一耽擱,批完折子還不知道要幾點才能見到駱心安。


    想到這些聶暻的臉色越發沉了下來,等打發走那幫大臣之後,他坐在椅子上開始翻奏折,門口傳來敲門聲:“王爺,午膳來了。”


    “先擱在那裏吧,本王一會兒再吃。”


    說這話的時候,聶暻連頭都沒抬,繼續低頭披著奏折,那小太監還想在勸說,但這時一個人影走了過來,笑著對他無聲的搖了搖頭,小太監當即噤聲,沒再多說一句話。


    房門“嘎吱”一聲推開,一個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但進來的人沒急著退下,反而端著飯菜衝著聶暻走了過去。


    聶暻聽到腳步聲,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本王說了,現在不吃,你沒聽見?”


    “聽是聽見了,但您不吃飯,就不怕王妃知道了以後生氣?”


    “你這兔崽子還學會頂嘴了是吧?”


    聶暻還沒顧得上分辨這個人的聲音,就直接冷著張抬起了頭,結果目光一看到對麵的人,直接愣在了當場。


    對麵人一身小太監打扮,藏青色的袍子同色帽子,這會兒正睜著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睛,好整以暇的衝他笑。


    不是這會兒應該在斂華宮裏養胎的駱心安還能是誰?


    聶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趕忙起身迎上去,驚訝地說,“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駱心安衝他搖了搖托盤裏的飯菜,笑著開口,“這不是知道某個人不乖,連飯都不吃,所以特意來監工的麽。”


    說著她將盤子裏的菜一樣一樣的擺在桌子上,白玉清湯豆腐,蒜泥蒸茄子,山菌湯煨羊肉……隻是聞到味道就已經讓人食指大開。


    “都是你愛吃的菜,我親手做的,夠給麵子的了吧?”


    聶暻將她摟在懷裏,看著一桌子菜,臉上冷硬的表情終於在一瞬間柔和下來,低笑一聲說,“真的是你做的,還是你開口吩咐讓別人做的?”


    駱心安被人戳破之後老臉一紅,趕忙幹咳幾聲說,“是我吩咐的又怎麽樣,我也有幫忙啊,豆腐是我切得,蒜泥也是我搗的,還有這野山菌,都是我一個一個擇出來的。”


    “好心給你送飯,你這家夥還挑三揀四,你到底要不要吃?”


    駱心安故作生氣的一挑眉毛,還沒等聶暻開口已經一揚拳頭,“敢說不吃,不吃不行!快點吃!”


    聶暻被她的舉動逗笑了,順勢從背後抱住她,手指下意識的摸了摸她的肚子,一開口低沉的聲音裏帶著隱約的笑意,“吃,當然要吃,王妃這種四體不勤的人都能紆尊降貴給本王‘做飯’,就算做的是焦炭本王也得吃不是?”


    駱心安的脖子被他的碎發弄的很癢,忍不住笑出了聲,一巴掌拍掉他亂摸的手,“吃個飯你怎麽還這麽多廢話,早知道就不來發這個善心了。”


    “你才是好心沒好報,我這還不是怕你累著?”


    聶暻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提到這個心裏忍不住有點生氣,=挑眉看她一眼,沒好氣的嘟噥,“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身子的人了,還到處跑來跑去,這種事交給寶珠寶珍來做就行了,何必你特意跑一趟?現在外麵風大,萬一受了風或是跌一跤什麽的,看你怎麽辦。”


    “我哪兒有這麽嬌氣,你每天都在想什麽呢,怎麽天天就不盼著我點好。”


    駱心安實在佩服這家夥的腦洞,總能腦補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現在就算是下樓梯,都會被聶暻當成“高危動作”嚴厲禁止,難不成他還真以為自己是沒有自理能力的嬰兒嗎?


    心裏無奈一笑,順手將筷子遞過去,她知道如果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以聶暻對她現在的緊張程度沒準能說個一天一夜不停嘴,所以她趕忙明智的轉移了話題,“好啦,菜都要涼了,趕快趁熱吃吧,等吃完飯你再惦記你兒子也不晚。”


    聶暻身形不動,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完全一副這事兒不說清楚就不罷休的樣子,駱心安在心裏哀叫一聲,使勁抓了抓頭發,”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這次是我不對,我沒有聽你的話留在屋子裏,但念在我都把飯給王爺您擺到跟前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動動筷子成嗎?”


    說著她低下頭親了聶暻嘴角一下以示安慰。


    果然,聶暻的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抖了兩下,本想極力繃住表情,結果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裏就像被一根羽毛撩撥了幾下一般,泛起一股若有似無的癢意。


    他沒急著拿筷子,而是在駱心安嘴唇躲開的一瞬間追了上去交換了一個切切實實的親吻,直到駱心安因為氣喘發出一聲悶哼的時候才放開她,目光半眯著露出一抹幽深的色澤,“兒子可以一會兒再看,但兒子他娘我現在可得好好惦記惦記。”


    說著還沒等駱心安反應過來,他就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啊!”


    駱心安嚇了一跳,驚呼一聲趕忙摟住他的脖子,嘴唇被啃咬的還泛著嫣紅,氣喘籲籲的錘了他兩下,“快放我下來,我現在都胖成豬了,你也不怕閃著你那老腰。”


    聶暻不僅沒放還收緊了胳膊,將駱心安往自己懷裏一帶,低下頭又見縫插針的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連串碎吻,貼著她的耳邊低聲說,“胖成豬又怎麽了,難不成你還懷疑相公我的腰不行?看來是本王平時不夠努力,沒讓王妃大人滿意啊。”


    他眉毛一挑,露出一抹曖昧不清的笑意,還沒等駱心安反應過來,就抱著她往旁邊內殿走去。


    駱心安老臉一紅,兩條腿使勁蹬了兩下,作勢就要逃跑。


    她太明白聶暻是個什麽性子,看起來是快沒有溫度的冰疙瘩,實際上內裏火熱,一旦爆發出來,那一本正經說葷話的本事,實在是讓她抵擋不住,所以隻好認慫趕緊逃跑。


    可惜聶暻就像猜到她會這麽做一樣,見她一撩腿就直接從後麵一攬,將駱心安牢牢地重新困在懷裏,接著不輕不重的拍了她屁股一下,“老實點,別亂跑,要不打你屁股。”


    駱心安惱羞成怒,“你已經打了!”


    “那我就再打一下。”聶暻徹底將厚臉皮發揮到底,那隻剛拍過她屁股還沒挪走的手又順勢捏了一下,末了還不忘評價一句,“嗯,又軟又彈,好像比上次摸還肉乎了點,你得繼續保持,屁股大好生養。”


    駱心安被這一句刺激的差一點口血噴出來,剛想反唇相譏,結果兩個人已經到了床榻邊上。


    聶暻將駱心安輕放在床上,又忍不住低下頭親了她一下,這次連嘴唇都舍不得離開,一直輕柔的摩挲著她的唇瓣,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一隻手支著在她的頭側,另一隻手攫住她的下巴,像故意都駱心安一般,舌頭一點點的將她的唇縫撬開,卻不急著攻城略地,而是一點點的輕攏慢挑,糾纏嬉戲。


    直到駱心安被他撩撥的氣喘籲籲,一張臉紅的幾乎滴血的時候,才使勁撐著他的胸口將他推離了半分,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的唇舌之間拉出一條曖昧的銀線,聶暻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明亮,甚至那張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此刻也分外的柔和。


    駱心安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細微的改變,忍不住問道,“你今天似乎特別高興?”


    聶暻側身躺到了她的身側,一伸手將她摟在懷裏,手指摸著已經稍有些隆起的小腹,輕笑著不答反問,“我見到你高興還不行?”


    駱心安先點了點頭,接著又快速搖了搖,“你這次的高興跟往常不太一樣。”


    “哦?這你都能看出來,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個不一樣法兒?”聶暻故意跟她繞圈子,一挑眉毛饒有興味的問道。


    駱心安見他故意耍自己,嗤笑一聲打趣道,“還我怎麽就看不出來,你要是看到一個冰疙瘩莫名其妙衝你一直笑,你也覺得奇怪吧?”


    聶暻一愣,接著伸手就咯吱駱心安,“行啊你,長本事了,連本王都敢取笑,我今天就得在兒子麵前重振夫綱!”


    駱心安特別怕癢,而她全身的癢癢肉在哪裏聶暻全都知道,這會兒被咯吱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笑著到處躲一邊擦笑出來的眼淚,“你讓兒子……哈哈哈……評評理,我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兩個人鬧成一團,駱心安肚子裏那個小家夥似乎也感覺到了爹娘的情緒,這會兒翻了個身繼續愉快的打盹兒。


    直到駱心安被咯吱的舉白旗,癱在床上揉笑疼的肚子時,聶暻才收手放過她,貼著她的耳朵沒來由的說,“心安,父王已經同意讓你出宮了。”


    剛才還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駱心安,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定在當場,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接著慢慢的長大了嘴巴,“……你、你剛才說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炮灰嫡女的厚黑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素燒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素燒鵝並收藏炮灰嫡女的厚黑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