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寶珠和寶珍再也受不了這惡心的視覺刺激,紛紛驚恐的尖叫出來,扭過頭使勁挫折發麻的胳膊,多看一眼都覺得自己要吐出來了。


    如果隻是一條這樣的蟲子,其實並不可怕,但如此密集的疊在一起,不停地扭動著身體,配上那詭異色澤的鱗片,讓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都頭皮發麻。


    駱心安隻是愣怔了一下,接著拿著吸髓往前靠了一步,寶珍大驚趕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麽!這東西可碰不得啊!”


    說著她拿起旁邊一個燭台,順手就要去點,“小姐您靠後,我替您把這些蟲子給燒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東西引出來,哪兒能說燒就燒。”


    駱心安一下子攔住她,雖然也被惡心的夠嗆,這會兒眉頭緊緊地皺著,但是神色間卻沒有一點緊張,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之後,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對著那爬滿蟲子的花瓣伸出了手……


    寶珠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再次尖叫出來,寶珍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立刻上前把駱心安得手拉回來,但主子的命令她不能違抗,就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


    當駱心安的手指眼看著就要碰到葉片的時候,那些花瓣上的線蟲就像感應到什麽似的,突然齊齊抬起“頭”,循著人肉味兒猛地就撲了上來——


    “!!!”寶珠幾乎嚇破了膽,在她看來洪水猛獸都不如這來曆不明的蟲子可怕。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些撲上來的蟲子突然瞥到駱心安手裏那塊已經烏黑的吸髓玉,接著又猛地縮了回去,盤踞在花瓣上發出詭異的“沙沙”聲,就像幾十條伺機而動隨時準備發起進攻的毒蛇。


    一直站在駱心安身後的寶珠這時壯著膽子探出頭來一看,又瞥到了這麽惡心的一幕,當即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帶著顫音說,“小……小姐……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啊,怎麽就……怎麽就突然從這牡丹花裏爬出來了?”


    駱心安聞言一笑,回頭看了一眼寶珍,“這東西叫什麽我不知道,但怎麽爬出來的還是得多謝寶珍你那碗糖水。”


    “我……糖水?”寶珍指了指自己,目瞪口呆。


    到了此時此刻,駱心安總算是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了。


    之前她雖然已經猜出這盆花一定跟尼娜的頭痛脫不開關係,但始終想不出原因,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洛婉婷在這花上塗毒藥,但畢竟尼娜的身份特殊,不僅是喀什國的公主,更是老皇帝用來掌控喀什的“棋子”,所以她的吃穿用度全都有專人負責驗毒,想要在這牡丹花裏下毒,還能瞞天過海送到尼娜的床頭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如果不是下毒,駱心安又實在想不出還能是什麽原因讓尼娜的病每況愈下。


    直到寶珍誤灑的那一碗甜湯引出了這可怕的蟲子,她才猛然明白過來,洛婉婷為什麽總是經常忘尼娜身邊跑,不僅是因為要借機接近來害她,更重要的是觀察她的生活習性。


    尼娜一向對自己的醫術自命不凡,很不信任宮裏的太醫,更討厭苦口的湯藥,哪怕一天隻喝一次還是抱怨不斷,所以她每天晚上喝完藥都要喝一大碗甜湯才能入睡。


    而洛婉婷就是盯上了她這個習慣,所以才在她床頭花束裏麵做手腳,一來尼娜本來就對這牡丹花愛不釋手,從花下手更容易讓她中招,二來,她隻有晚上才喝藥,如果沒有甜味引誘,就算是讓內務司的太監總管來查估計也看不出問題。


    試想一下,每天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原本放在自己床頭的花束裏悄無聲息的爬出密密麻麻的蟲子,順著你的床邊,爬上你的身體,在你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肩膀上不停地蠕動,最後再一點點的混進你的頭發,鑽進你的頭皮……


    無聲無息,無知無覺,卻能殺人於無形……


    一想到那個場麵,寶珠和寶珍已經不寒而栗,臉色煞白,駱心安緊緊地抿住嘴唇,雖然仍舊麵無表情,可一雙眼睛已經前所未有的淩厲起來。


    她真是太小看了她這個四堂妹,以前她雖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至少害人的手段還帶著幾分孩子般的稚氣,可現在她竟然已經不擇手段到了這種程度,不僅要害她,甚至連尼娜都不放過。


    果然是跟洛心慈一起長大的“好玩伴”,害起人來的手段都一樣的陰險惡毒!


    看著駱心安始終一言不發,而桌子上那些蟲子還在肆虐,寶珍實在是忍不住,硬著頭皮說,“小姐……我們現在要怎麽做?總不能把這一窩蟲子就這麽擺在跟前吧?”


    駱心安沉吟了片刻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精明的笑意,“這些東西聞夠了甜味兒肯定還會鑽回牡丹花裏,我們得趁它們回去之前先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寶珍一點就透,立刻明白了駱心安的意思,“奴婢這就跑一趟太醫院,請個禦醫過來瞧瞧。“


    說著她起身就走,駱心安直接伸手拽住她,“你今天去太醫院請大夫,明兒一早整個皇宮都會知道這件事,現在我們還沒抓住洛婉婷的切實把柄,不能輕易打草驚蛇。”


    “那可怎麽辦?這種東西前所未見,如果不請太醫,誰知道它們會不會害人。”


    寶珍和寶珠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沒了主意,而駱心安這時卻狡黠的一挑眉毛,“誰說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隻有太醫院那些老頑固認識?江湖之大無奇不有,這種事問江湖中人可是比問那些老頭靠譜多了。”


    說著她在兩個丫頭疑惑的目光之中打開窗子,衝著窗外一望無際的茫茫夜色吹了三聲口哨。


    窗外寂靜無聲,隻能聽到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駱心安很沉的住氣兒,環顧四周,輕聲說,“現身吧,不用藏了,即便阿暻不說,我也知道你們這些人一直在暗中跟著我。”


    窗外還是一片風聲,並沒有人給駱心安回應。


    旁邊的寶珠和寶珍看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憂慮的拽了拽她,“小姐您到底跟誰說話呢,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這禁宮之地,外麵怎麽可能有人?”


    駱心安沒回話,依然看著外邊,但這時已經冷下臉來,“怎麽著,我還命令不了你們了?阿暻的話你們就聽,我的話就當耳旁風,那我是不是還得亮出令牌請你們出來?”


    說完她作勢就要往外掏聶暻給的那塊白玉龍紋佩,而一直隱藏在樹上的兩個影衛一聽這話哪兒還敢耽擱,王爺當初可是跟他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暗中保護王妃,決不可在皇宮中現身,但就憑自家王爺那妻奴屬性,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王妃啊,得罪王爺也就是挨頓板子,可是得罪了王妃那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在忠誠和小命麵前,兩個人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誰讓王妃把王爺吃的死死的呢。


    樹叢刷刷幾聲響,兩個人已經躍進了寢殿,順勢跪在了駱心安跟前,“屬下參見王妃。”


    半夜三更突然看到兩個男人從天而降,寶珠和寶珍嚇了一跳,緊張的趕緊掃視四周,生怕這個時候有人闖進來,那小姐的名聲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駱心安看著兩個影衛緊張的表情,壓著笑意咳嗽兩聲,“我不掏令牌你們都不現身,果然你們隻聽阿暻一個人的命令,反正我也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現在就回王府吧,以後別再跟著我了,我身邊不留不聽指揮的下人。”


    影衛果然被嚇住了,趕緊擦擦頭上的冷汗,一臉的委屈,“王妃……屬下哪兒敢啊……實在是王爺有令,隻能在暗中保護,絕不可讓您發現,更不能隨意進出您的寢殿,如果被發現了就會要了我們的腦袋,屬下……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啊。”


    駱心安本來就是故意嚇唬他們,這會兒一聽這話就知道絕對是聶暻那家夥說出來的,一般人可沒他這麽大的醋勁兒,連別人進她的房間都要被砍腦袋。


    壓下上翹的嘴角,她依舊冷著臉,“那你們怎麽現在又下來了?就不怕王爺真砍了你們?”


    “屬下這不是下來求王妃給指條明路麽……我們對您忠心耿耿不也是對王爺效忠嗎,相信就憑您一句話,王爺也不會真的怪罪我們的……”


    駱心安等的就是這句話,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笑著罵一句“馬屁精”。


    阿暻啊阿暻,你要是知道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影衛,被我兩三句話就忽悠叛變了,會不會直接殺進宮來?


    勾起嘴角,她輕笑一聲,指了指桌子上那盆爬滿蟲子的牡丹花說,“讓我給你們求情也不是不可以,先過去幫我瞧瞧那花上的蟲子到底是什麽東西,我知道你們行走江湖多年,閱曆豐富,哪怕自己沒見過,也總該知道門路去哪兒找見過的人。”


    兩個影衛一聽這話哪兒還敢耽擱,起身就往桌子邊走,結果饒是他們見慣了刀鋒血雨,陡然看到這些黑色的蟲子,也還是驚了一下。


    兩個人的齊聲沉默,讓整個屋子的氣氛瞬間緊張了幾分,一看他們的表情,駱心安的眸子就沉了幾分,“怎麽樣,瞧出這是什麽東西來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回答,其中一個先沉聲開了口,“敢問王妃……這盆花您是從何而來?”


    對於聶暻這兩個忠心耿耿的影衛,駱心安也沒什麽可隱瞞的,直接將今日在尼娜屋子裏發生的事情照實說了。


    兩個影衛一聽這牡丹花不是別人送的,心裏稍微鬆了口氣,但神色仍然冷凝,不由分說的直接開口,“既然如此王妃可否將這盆花交於屬下,這東西絕不可在您身邊再多留一刻,屬下必須現在立刻把它帶回王府,當麵稟明王爺。”


    駱心安聽了這話,大概就明白這蟲子的毒性了,但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反而很平淡的開口道,“說吧,不用瞞著我,我沒你們想得這麽弱不禁風,不至於被幾根蟲子嚇到,你們要是不照實說,這盆花就留在我這兒,誰也別想搬走。”


    話說到這裏,兩個影衛也不敢再違抗,隻能死死攥著拳頭,壓著火氣說道,“這東西屬下也是第一次見,之前一直聽人說起過,但百聞不如一見麵,今天可算是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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