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心安被他氣笑了,看著歪倒在一邊的男人,伸手拍他一下,“喂,別裝了,剛才殺人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腿疼。”


    聶暻不說話,一直躺在床上裝死,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兩隻眼睛緊閉著,配上那張蒼白的臉色和時不時的幾聲咳嗽,還真有那麽點“我見猶憐”的味道。


    駱心安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這會兒也沒了剛才的困窘,忍不住湊上去戳他一下,“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麽回事,糊弄我很好玩麽?”


    聶暻的後背一僵,嘴角繃的緊緊的,他的王妃明知道他對她是什麽心思,還這樣在他背後摸來摸去,像什麽樣子!


    其實她就是故意借著自己“腿瘸”的事,借機吃他豆腐的對吧?


    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把肩膀一閃,避開駱心安背後作亂的手,仍舊不說話,別以為轉移話題我就忘了你還欠我一個吻的事情。


    “哦,我明白了,什麽腿瘸、咳嗽、心口疼……其實通通是你演給我看的吧,實際上你一直在騙我,我現在都懷疑你當初在青雲觀後山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是你一手策劃,就是為了故意引我上鉤,你到底是什麽人,嘴裏究竟還有沒有一句實話?”


    駱心安的一句話,讓聶暻豁得回過頭來,一張臉鐵青,嘴角緊緊的繃著,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他的王妃怎麽可以懷疑他,她到底把本王想成了什麽人?當初在青雲觀明明是你勾引的我,還恬不知恥的湊上來索吻,本王若不是追的緊一點,你連負責都不想負責,現在怎麽好意思指責本王?


    他緊緊攥著拳頭,平複了一下不悅的情緒,他不能在大婚之前就跟娘子吵架,這樣實在不利於夫妻和諧,更何況娘子都是需要哄的,他作為相公就姑且寬容大度的忍一忍她。


    思及此處,他幾乎氣急敗壞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是真有病。”


    意思是我是真的身患怪病,命不久矣,並沒有故意騙你。


    可這話落在駱心安耳朵裏卻直接讓她笑出聲來,她看著眼前這個麵容緊繃,一臉嚴肅的男人,忍不住在心裏點了點頭,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我也覺得你是真有病,腦子裏的病。


    當然這話她也不敢直接說出來,這家夥一向想一出是一出,自己從來沒有跟上過他的腦洞,誰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說出大實話之後,這家夥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她壓下上翹的嘴角,自然不相信聶暻說的話,這世上有什麽病能說好就好,平時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打起架來就腰不酸腿不疼走路也有勁了?真當自己吃了蓋中蓋啊?


    駱心安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看著躺在床上背對著她生悶氣的聶暻,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小樣兒,你不是喜歡裝麽,那我就讓你裝到底。


    心裏這麽想著,她脫了鞋子也爬上了床,她一上來聶暻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瞬間連呼吸都不穩了,“你上來做什麽!”


    “我幫你檢查檢查。”


    駱心安笑眯眯的湊上來,把手搭在聶暻的腿上,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其實有一種殘疾叫心理殘疾,就是身體上沒有任何病變,隻是因為某種心理因素,比如童年打擊、車禍之類的在留下了心理陰影才會站不起來,我覺得你很有可能是這種情況,快把腿舉起來讓我瞧瞧。”


    正說著,她的手已經摸到了聶暻的膝蓋上,聶暻的臉瞬間漲紅了,本來駱心安的話他就一句也沒聽懂,如今就更沒有閑工夫去考慮這些,滿腦子都是駱心安留在他腿上的觸感。


    這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麽?她勾引自己簡直到了明目張膽喪心病狂的地步!她到底知不知道大婚之前,本王要清心寡欲,沐浴戒齋,這根本就是誠心要害他破戒!


    他從來對別人都沒有什麽興趣,更不用說去想如何克製了,可是自從遇上了駱心安,簡直要把他這輩子積攢的所有衝動和熱情都點燃了,這女人隻是靠近,他就渾身都不對勁,如今這樣直接湊過來,他的喉嚨更是瞬間幹渴的像是灌進了幾十斤沙子。


    “拿開你的手,我用不著你檢查。”他猛地把腿抽回來,翻過身完全不搭理駱心安,可是露在外麵的耳朵卻紅的有些嚇人。


    駱心安以為他心虛了,又湊近幾步,直接整個人都趴在了聶暻身上,用腳尖踹了踹他的腿,似笑非笑的說,“怎麽了,還惱羞成怒了?”


    溫熱的腳尖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劃過小腿,就像一道電流似的瞬間穿過四肢百骸,又在心尖上不重不癢的勾了個圈,爐鼎對聶暻的影響實在有點可怕,他的呼吸陡然一窒,喉結上下滾動幾下,眼睛徹底沉下來。


    他的王妃都這樣勾引他了,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麽簡直就不是個男人!


    他猛地一翻身,一句話廢話都沒有直接把駱心安掀翻在床上,一隻手迅速攥住她的胳膊壓在腦袋上麵,接著毫不猶豫的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嘴巴,順便也製住了她上下點火的手。


    “唔!”駱心安倏地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悶哼,可是所有的聲音都被聶暻堵在嘴裏,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如其來的熱吻,讓她完全反應不過來,整個人都愣在那裏,腦袋霎時間一片空白。


    聶暻其實壓根沒有接吻的經驗,他第一次接吻就是那天和駱心安在青雲觀的後山,但那一次嚴格意義上講不能算是接吻,因為他還昏迷著,迷迷糊糊隻感覺到嘴唇上的溫度,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駱心安就放開了他。


    所以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麽樣才算是真正的接吻,可是在此時此刻,他緊緊的抱著駱心安,舔舐著她柔軟的帶著一點清甜的嘴唇,腦袋裏卻想要更多,但這個“更多”到底指什麽,他一無所知,隻是憑借本能,進一步的攻城略地。


    他的舌尖描繪著駱心安的唇線,像是要撬開神秘的蚌殼一樣,在兩瓣嘴唇的中縫間吸吮。


    或許就是因為他的一無所知和“探索”精神,他舌尖的每一個動作才讓駱心安覺得異常羞恥,她晃了晃腦袋,想要避開,卻突然被聶暻的牙齒咬到。


    嘴上一疼,她下意識的“嘶”了一聲,結果卻被聶暻逮住機會,大肆進攻,一舉占山為王,徹底攻占了她的口腔。


    舌頭被他含在嘴裏交纏舔舐,嘖嘖的水聲響起,聶暻箍在她腰間的手臂越縮越緊,簡直想就這樣把她整個吞下去。


    駱心安的腦袋徹底炸開了,再也受不了這越來越熱烈的動作,下意識的咬了他一口氣,猛地把他推開,卻又一次不小心按到了他的心口。


    聶暻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捂著心口半天沒說出話來,被咬破的嘴唇流血了,他咳嗽一聲,在白色的長袍上留下了斑斑血跡,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你……抱歉,我……”駱心安摸了把紅腫的嘴唇,一看他嘴角的血跡,一下子就愧疚了,她隻有被嚇到了,下意識的就……沒想到把他咬的這麽厲害。


    這時一個影衛正巧推門而入,一看到這情形也嚇了一跳,連禮節都顧不上,急步湊上來,“王……”


    他差一點就把“王爺”兩個字說出來,被聶暻的目光掃了一眼之後又硬生生的咽下去,急切地問,“公子,您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又犯病了,隨身的藥帶了麽,用不用我現在就去請大夫?”


    聶暻這怪病本身就有咳嗽的毛病,每一次病發都咳的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所以影衛一看到他嘴邊的血跡,當即就不管不顧的衝了進來,但是聶暻卻知道自己並沒有發病,現在的心口雖然也很疼,但是跟發病時的不一樣,因為這種被駱心安一把推開的感覺竟然比發病時還要難受。


    “我叫你進來了嗎你就善做主張?這裏沒有你的事,先出去。”聶暻不願意自己跟駱心安這麽短暫的相處時間也被人打擾,更何況是在這種尷尬的時候。


    影衛這時見他身體這樣哪裏肯走,忍不住勸說道,“可是今天您已經站了一天,現在又不好好休息,萬一落什麽病根,您這兩條腿就真的廢了,更何況大夫說您不能過度勞累,您現在咳血是不是就是這個原因?”


    一聽這話,駱心安神色一變,“什麽叫……兩條腿廢了?他真的有什麽很嚴重的病嗎?”


    影衛看她一眼,知道這位就是王爺欽點的準王妃,自然不敢怠慢,趕緊說道,“這還能有假?公子這腿雖然是好好地,但是身體卻受不得一丁點勞累,平時能不動盡量不動,否則一旦發病就會心口絞痛呼吸困難,嚴重的時候還會直接癱瘓,連站都站不起來。”


    一句話讓駱心安愣在當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原來這家夥真的沒有騙他,他的確身患頑疾,甚至日日不能離開輪椅,想到這些,駱心安的腦袋裏忍不住浮現出剛才聶暻手持弓箭,大殺四方的樣子。


    這個一丁點勞累都受不得,隨時隨地可能癱瘓在地的男人,卻忍著一身病痛,冒著失去雙腿甚至生命的危險來救她,而她卻一下子把他推開,甚至還咬破了他的嘴唇……


    這個人是你的救命恩人,讓你親一下怎麽了,駱心安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


    她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自己幾句,心裏湧出巨大的愧疚感,而這時影衛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發僵的臉色,繼續碎碎念,“公子一向不知道愛惜身體,這一次不論我們做下屬的怎麽勸說他都不肯聽,執意要親自來救您,結果現在又搞成這樣,請小姐以後念在公子救了您一名的份上,對他好一點,畢竟他直隻聽得進您一個人說的……”


    後麵的話影衛還沒有說完,聶暻就突然不悅的打斷了他,“夠了,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這裏沒有你的事了,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再進來。”


    他不想讓自己的王妃覺得他是個沒用的廢物,雖然有些時候偶爾示弱一下對駱心安這種吃軟不吃硬的人來說,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他又不願意用這個理由換來駱心安的同情,他要的是她的心,當然為自己的王妃以命相搏,他也心甘情願,這算不得什麽值得吹噓的事情,他也用不著影衛特意幫他在駱心安麵前說話。


    “可是您都咳血了……”影衛仍然放不下心。


    “我沒有咳血,這是被人咬的,你看不見?”聶暻這次直接瞪了影衛一眼,從鼻腔裏冷哼一聲。


    影衛一僵,猛地回想起剛才推門而入的場景,王妃的確是趴在王爺身上……而且兩個人貌似還摟在一起……


    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撞破了王爺的好事,影衛倒吸了一口氣涼氣,整張臉瞬間就紅了。


    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趕緊行了個禮,撂下一句“奴……奴才告退”,接著逃似的跑出了門外,在關上門之前還不忘瞥一眼駱心安,露出一臉欽佩的眼神,王妃真是好本事,對付王爺這種冷淡性子就得這樣如狼似虎!


    駱心安被他的眼神盯得後背發麻,又對聶暻毫不忌諱的說出自己咬了他的事情感到十分窘迫,正是尬尷又愧疚的時候,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打破屋子裏突如其來的沉默,結果卻看到聶暻已經回過身,身體僵硬的背對著她,一副完全不想說話的樣子。


    駱心安自知有愧,一點點蹭過去,坐在聶暻身邊,碰了碰他的肩膀,“那個……剛才對不起啊,我不應該懷疑你,你別生氣了。”


    她有點明白聶暻現在的心情,畢竟誰也不願意被人說成瘸子,他不是不能走路,隻是身體不允許,如今拚著命站起來救她,還被她懷疑,心裏自然難過。


    聶暻不搭理她,隻是後背瞬間更僵硬了幾分。


    他的王妃竟然到現都還沒搞清楚自己生氣根本與他有沒有怪病沒有關係,完全是因為她明明嘴上說以後什麽事情都答應他,還故意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勾引他,結果卻在他還沒有親夠的時候一下子推開了他。


    這樣恃寵而驕,還不是仗著本王寵著你?本王不能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嬌慣著你,必須給你點顏色瞧瞧,否則夫綱何在?


    想到這裏他閉上了眼睛,一副不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再搭理你的模樣。


    駱心安一看他這樣,抿了抿嘴唇,又湊近了幾分,輕聲說,“你要是生氣不願意搭理我也沒關係,但至少先告訴我你的腿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是不是真的很疼,會不會因為今天站了太久留下什麽病根?”


    聶暻仍舊不說話,隻是不易察覺的把身體往外挪了挪,跟背後的駱心安保持距離。


    駱心安明知道這次的過錯在她身上,她應該態度再誠懇一點,可是看到眼前這男人這副樣子又有點想笑,剛才殺人的時候一副神擋殺神的模樣,如今怎麽突然就像個小孩子似的油鹽不進了呢?


    她壓下嘴角,躬身湊到聶暻臉頰邊,拽了拽他的衣角,低笑著說,“你真的不跟我說話啦?可是我很擔心你啊……你跟我說說話唄。”


    聽了這話聶暻的後背陡然一僵,耳朵上的紅暈更加明顯,肩膀上的肌肉似乎有些鬆動,但還是礙於要好好教訓一下王妃,所以仍舊繃在那裏就是不開口。


    別以為撒嬌就能解決問題,本王不吃你這一套。


    盯著他肌肉緊繃的後背,駱心安不知怎麽就想到了某種毛色漂亮、攻擊力強悍卻喜歡跟主人鬧脾氣的大型動物,嘴角的笑意更濃,她的指尖在聶暻後背的肌肉線條上戳來戳去,“黃暻?阿暻?黃黃?暻暻……”


    越來越多不知所謂的“昵稱”從駱心安的嘴巴裏蹦出來,聶暻的臉越來越紅,終於忍不住沒好氣的倏地的轉過頭,“閉上你的嘴,不要叫我這麽惡心的名字。”


    “那你告訴我現在還生氣嗎?”駱心安托著腮笑眯眯的問他。


    聶暻臉上閃過古怪的神色,避開駱心安的眼睛,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他的王妃實在是太惡劣的,竟然用這種眼神看他,這讓他怎麽承受的了。


    得,那還是生氣的意思嘍?


    “那你要怎麽才不會生氣?”


    這時聶暻終於舍得回頭,冷著一張臉突然說了一句不想幹的說,“我的嘴唇很疼。”


    駱心安又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眨了眨眼,把這句話下意識的理解為“因為我的嘴唇現在很疼,所以在不疼之前我都不會原諒你”


    “真……真有這麽疼麽,可是我也沒使多大勁兒啊,那個……要不我給你塗點傷藥?”駱心安嘟噥了一句,拿起剛才聶暻給她肩膀上塗抹的金瘡藥,琢磨著這個東西對嘴巴上的傷應該也有效吧。


    聶暻的臉色當今陰沉的更加厲害了,“不用,誰需要這種破東西。”


    你要是真心誠意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該現在主動過來親親我,這種話難道還需要本王親自說出口嗎?你這個做王妃的到底有沒有一點作為娘子的自覺性?


    他心裏有點不高興,盯著駱心安的眼睛看了半天,見她臉上仍然一片迷茫,他忍不住繃住嘴唇,不情不願的開口提醒,“今天是我救了你。”


    “呃……這個我知道,我挺感激你的……”


    聶暻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駱心安的話,“所以報答呢?”


    撂下這話,他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上麵還留著駱心安咬的那個沾血的傷口,一副傷口就在這裏,你自己看著辦的樣子。


    駱心安這時候終於明白他繞了這麽大的圈子,其實就是別別扭扭的想要自己再親他一下。


    她的臉頓時變紅了,這家夥實在是太惡劣了,如果剛才他說這話,或者像剛才那樣先斬後奏的湊上來強吻她,她一定毫不客氣的再狠狠咬他一口,但他現在非得在自己明知道誤會了他,心中有愧的時候說出來,讓她根本就沒辦法再拒絕了。


    想到這男人這一晚為她做的一切,駱心安的心跳又快的有點不受控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糾結了半天,她伸出一根手指,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那就一下,而且你不能再把舌頭伸進來。”


    聶暻瞥她一眼,勉為其難的從鼻腔裏發出一個單音,意思是同意了。


    “那你……你閉上眼睛。”


    “你到底要不要親,我的嘴唇很疼。”聶暻嘟噥一句,心不甘情不願的闔上了眼睛,耳朵卻紅的有些刺目。


    駱心安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的在裙子上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水,盯著男人濃密整齊的睫毛和薄薄的淡色嘴唇,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湊過去,對準他的嘴唇很輕的親了一下。


    清新的,帶著些藥材氣息的味道鑽進鼻子,駱心安的長發拂過聶暻的臉頰,柔軟的嘴唇蜻蜓點水般輕輕一碰,轉瞬即逝。


    可是這卻是兩個人第一次在神誌清醒,兩廂情願的情況下的第一個吻。


    嘴唇分開的一刹那,兩個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駱心安倏地站起來,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很困接著鑽進了被子裏,留下聶暻坐在一邊,頂著一張大紅臉在抿了抿濡濕的嘴唇。


    哼,就碰這麽一下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


    眼看著就要天亮了,兩個人折騰了半天都有些疲憊,尤其是駱心安,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上過藥,但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在被子裏鑽了一小會兒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一個熱源掀開了被子,她下意識的靠過去緊緊的摟住,繼續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抱住了什麽。


    她的睡相一向不好,四仰八叉的,碰到什麽就抱住什麽,經常不是把被子踹下床,就是把被子摟在懷裏當抱枕用,為此寶珠和寶珍兩個丫頭沒少念叨她,說她掉進冰窟窿裏一次連睡姿都跟著以前的軟弱性子跑沒了,完全沒有一丁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這會兒她水的正香,整個人跟八爪魚似的趴在聶暻身上,一隻胳膊放在他胸口,一條腿跨在他身上,嘴角的口水還沾濕了聶暻肩膀上的衣服,完全把他當成了人形抱枕。


    聶暻沒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再回來就受到如此“禮遇”。


    本來他給駱心安上完藥之後,看著剩下的時間不多,就退出房間讓她一個人好好休息,可是中途又擔心她會壓倒肩膀的傷口,所以不放心的又折回來看了一次,結果就這樣被她直接纏住了。


    可是這樣抱著她對聶暻來說實在是種折磨,他本不近女色,對這些花花綠綠的事情甚至有些冷感,但是駱心安就這樣貼著他,炙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脖子裏,一截瑩白的肩膀半遮半漏,身前的柔軟貼在他的胳膊上,隻要他輕輕的抬一抬手,就能感覺到那圓潤柔軟的觸感。


    在已經透出些光亮的夜色下,駱心安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的節奏微微顫動,一頭墨色的長發像緞子似的灑在他身上,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一點舌尖,嫣紅的顏色在昏暗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惑人。


    聶暻想到剛才兩個人蜻蜓點水一般的那個吻,還有嘴唇相貼時那種溫熱又柔軟的感覺,他的心又不自覺地跳快了幾分,喉嚨也跟著發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明明一夜沒睡,眼睛都有些發酸,可是他就是不願意閉上眼睛,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看著懷裏的駱心安。


    陌生的情嘲洶湧而至,心口劇烈的蜷縮,他知道自己的怪病又複發了,但是這次的感覺卻比任何一次發作時都要強烈,那種全身血脈賁張的感覺,讓他的呼吸都失去了節奏。


    他盯著駱心安的嘴唇看了很久,最終忍不住輕輕碰了碰她,“心安,你睡了嗎?”


    回答他的是駱心安沉穩的呼吸。


    聶暻歎息一般呼了一口氣,翻了個身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兩手撐在她腦袋兩側,整個人都籠罩她身上,此時兩個人的鼻尖都蹭到了一起。


    興許是帶著熱氣的呼吸噴到的臉上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繼續呼呼大睡。


    嫣紅的舌尖一閃而過,嘴唇上隻留下一層濡濕的光澤,聶暻的眸子一暗再也抵抗不了誘惑,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嘴唇,舌尖一點點的描繪著駱心安的嘴唇,像是怕嚇到她一樣,一點點的試探。


    “嗯……”駱心安的喉嚨裏發出一聲輕微悶哼,但是卻並沒有醒過來,隻是臉上浮起了一層紅暈。


    這副活色生香的樣子讓聶暻的瞳孔徹底沉了下來,這一刻,他的目光仿佛與方才在屠殺紅蓮教徒時的樣子重合了起來,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咄咄逼人,強悍又讓人無法抵擋。


    他的動作越來越急切,這個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他像是已經無法克製住身體裏對爐鼎自然而然的反應,把駱心安緊緊地箍在懷裏,盡情的掠奪著她嘴唇裏的津液。


    駱心安似有所感,鼻腔裏發出淺淺的低吟,下意識的揚起脖子,反而更加方便了聶暻的動作。


    他的身體越來越熱,陌生的情嘲第一次湧入了四肢百骸,他不受控製不住的探進駱心安的衣服裏,fu-摸著她光滑勻稱的脊背,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原來竟然可以這麽喜歡一個人,渴望徹底得到她,渴望將這個人據為己有,甚至將她拆骨入腹,整個吞進肚子裏。


    “唔……”睡夢中的駱心安被探入衣服裏的冰涼手指激了一下,發出一聲短促的輕哼,下意識的躲閃。


    這時聶暻才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趕緊把手抽出來,用被子趕忙把駱心安從頭到尾包起來,連一根手指都不敢放過,生怕自己再看她一眼就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他有些狼狽的站起來,又瞥了一眼駱心安嫣紅的嘴唇,咒罵了一聲,趕忙把視線轉到了一邊,跑到離床十萬八千裏遠的地方,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該死的……他到底在想什麽,就算回京之後他馬上就要去洛家提親,但現在畢竟兩個人還沒大婚,也沒有喝過交杯酒,他怎麽能做這種事情,娘子是用來寵的,本王可不能把她嚇跑。


    想到這裏,他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正好撞見一個影衛,撂下一句“備冷水,本王要沐浴更衣”之後就大步匆匆的走了,甚至腳步還有些淩亂,也不知道趕著要去幹什麽。


    影衛一下愣在原地,不解的摸了摸腦袋。


    這寒冬臘月半夜三更的,王爺怎麽突然想著去衝冷水澡了?這身上得有多大的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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