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仿佛有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南宮瑾被嚇的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隻是做了個夢。


    彼時,南宮墨正準備寬衣入睡。


    “太子殿下。”一個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南宮墨一瞧,竟然是皇帝身邊的李太監。


    “李大人有何貴幹?”南宮墨轉過身,穿著褻衣的身影不怒而威。


    “太子殿下,陛下,陛下他……”李煉輕輕抖著,南宮墨眸子一暗,連忙從宮殿裏跑了出去。


    上次皇上因為懷疑蓮妃下毒,用盡全身力氣掐死了蓮妃。那今日……


    南宮墨皺著眉,輕聲走進了帝王的寢宮。


    迤邐的宮緯還在輕輕的飄蕩著,可是四周卻死一般的寂靜無聲。房椽上的兩隻烏鴉偶爾叫了幾聲,惹的人無故心煩。


    示意宮女別出聲,南宮墨一個人走到所謂的龍床前。


    床上的老人,輕輕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身褻衣,還沒有去睡一臉疲憊的南宮墨。


    “你倒是一個人先來了。”皇帝疲憊的開口,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犀利的樣子。


    “兒臣最近,自然兒臣先到。”南宮墨輕聲說到,抿著細薄的嘴唇不語。


    皇帝瞥了一眼南宮墨,又輕聲說道:“他們能出現,自然是最好。”


    不能出現,也隻能說,南宮墨早已經控製了整個皇宮。


    皇帝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他冷冷的看了南宮墨一眼。


    南宮墨抬眼看著皇上,麵無表情的開口:“他們來了又能如何?你看不到了。”


    皇帝大驚,連連掙紮著挪動自己的身子,又怒火攻心的朝著南宮墨吼道:“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你猜到了不是嗎?”南宮墨兀的笑了一聲,神情淡漠的牽起一角被子狠狠的捂住了皇帝的口鼻。


    “逆子!……”皇帝拚命的掙紮著,可是飽受疾病摧殘的皇帝哪裏敵得過身強力壯的太子。


    南宮墨將皇帝的口鼻捂住了好一會兒,皇帝掙紮著的四肢才終於慢了下來,不再動了。


    南宮墨看著死去的父皇,抿著嘴唇冷冷的看著。


    “這一局,我怎麽會讓你板回去。”南宮墨輕聲開口。


    又將皇上的手臂塞回被子裏,整理好他的麵容。


    他看了上半輩子的父親,一個勢力為了鞏固自己地位不惜一切的父親。


    一滴淚水從南宮墨堅毅的麵龐上流下,南宮墨趴在皇帝的龍床之上,泣不成聲。


    南宮時進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穿著褻衣的南宮墨,臉上掛著淚痕,空洞著眼睛跪在床前。


    “二皇兄。”南宮時開口喚道,可是南宮墨仿佛沒聽到一般,依舊跪在床前。


    南宮時微微垂著頭,亦是在床前跪下。


    南宮墨……


    南宮時麵上悲痛欲絕,心裏卻在暗自鄙夷南宮墨。


    如今太子是他,日後君臨天下的也必然是他。皇帝駕崩與否,根本就不重要。


    南宮時看著南宮墨的模樣,在心中一直偷偷笑著。


    小小一個東吳,根本就不是他南宮時的菜。


    南宮瑾和一眾皇子也趕到了,看著已經駕崩的皇帝,都是細細哭著,低著頭跪在床前。


    隨著南宮瑾而來的李太監十分複雜了看了南宮墨一眼,他自然是清楚,皇帝根本沒有那麽容易就離開的。


    他還記得,聖上走之前,還動了另立太子妃念頭。


    太子殿下自然是人中龍鳳,四皇子殿下自然不輸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行事果斷冷血,雖有帝王風範,可是不得聖上寵愛。


    若如今聖上還醒著,怕是這東吳的帝王,要是四皇子殿下,南宮時了。


    隻見南宮時萬分悲傷的掉著眼淚,一副孝順的樣子,誰人不會動心?不久,太子妃楚挽歌趕到,四皇子妃墨綠趕到。


    “太子妃姐姐金安。”墨綠向楚挽歌行了一禮,輕聲說道。


    楚挽歌皺著眉,又忽然笑道:“四皇子妃不必這般客氣,挽歌隻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太子妃罷了。”


    墨綠靜靜的看著她,輕輕勾起嘴角:“太子妃姐姐倒是謙虛了,誰人不知太子和太子妃舉案齊眉,伉儷情深。”


    楚挽歌淡淡的瞥了墨綠一眼,有意無意的笑了:“那姐姐便受了妹妹這聲金安便是。”


    言罷,便急忙走進了帝寢,墨綠跟在楚挽歌身後,一齊在宮殿裏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朕因故西去,擇日,命太子南宮墨,登基!”


    李太監拿著聖旨,輕輕喚了太子幾聲:“殿下,快接旨。”


    南宮墨悲痛欲絕的看著李煉,重重的點點頭:“南宮墨,接旨。”


    “太子殿下,日後切記要做一個明君,為國家,為江山社稷。”李煉慎重的開口。


    “南宮墨當不辱使命。”南宮墨嚴肅的回到,在一眾目光中接過了聖旨。


    那目光中,有期盼的,有妒忌的,有厭惡的。楚挽歌看著南宮墨接過聖旨,抿著唇一語不發。


    快到了吧,自己太子妃的位置也不保了。


    楚挽歌捏著衣袖,不禁瞥了南宮時一眼。


    一副無欲無求,悲痛欲死的模樣,當真讓人感慨。


    東吳四皇子……或許,可以一用。


    楚挽歌心中想著,看了墨綠一眼。墨綠麵無表情的跪在那裏,低著頭。


    楚挽歌心中嗤笑一聲,果真是個宮女,連上台麵的機會都沒有。真是不知如何勾搭了四皇子謀了這四皇子妃的位置。


    看著墨綠的側臉,楚挽歌冷冷的笑著。仿佛貶低別人就可以獲得自己的成就感,兀的,她好像發現了什麽。


    這讓楚挽歌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墨綠的側臉是如此這般的熟悉,熟悉到楚挽歌這輩子都忘不掉。


    宋幀……


    楚挽歌咬牙,墨綠的側臉,像極了宋幀。唯一不同的,是那份氣質。墨綠是宮女出身,自然是委身下氣,弓腰駝背。可宋幀是公主出身,驕傲的像孔雀,永遠不輕易低頭。


    單純就這一點,兩個人都是雲泥之別。


    四皇子,還當真是個情癡。


    不過是情癡又怎樣,宋幀一心在南宮墨身上,再怎麽情癡,都不是西涼公主宋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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