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京都本來就是舉世聞名的繁華地帶,但是最近幾年更是蒸蒸日上,巍峨的城門讓人們望而生畏,房屋鱗次櫛比,街道井井有條,住宅區和商店之間互不幹擾但又相輔相成,東西兩市更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一個身穿藍色襦裙的妙齡女子在其中穿梭,雖然麵紗遮麵,但是仍能看出女子姣好的麵容,時不時有男人的眼光在她的身上留戀,但真的色欲熏心想要妄圖不軌的人卻沒有,女子進了小巷子,又七拐八拐的走了一陣之後,到了一家大宅院的後麵。


    輕輕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小侍女把人放進去了。


    楚挽歌將手中的麵紗放在侍奉自己的婢女手上,麵色蒼白不已,明明已經是臨近冬天,但是頭上卻有一層薄薄的冷汗,眼神也遊移不定,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春熙現在是她身邊唯一能用的人了,但她也不能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完全忠於自己的,想到剛剛看到的事情,楚挽歌心中一緊,不會的,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的。


    “小姐,一會兒太子爺說會過來,您要不要準備一下?”春熙的手裏捧著楚挽歌的首飾盒。


    楚挽歌看著那些金光閃閃的釵子和步搖,心裏隻覺得諷刺,當初自己最想要的東西,現在卻最厭惡。


    “不必了,南宮墨和我早就撕破臉皮了,現在還裝什麽?平白惹人恥笑。”楚挽歌有些不耐煩春熙的囉嗦。


    但是春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可是,小姐,奴婢聽說,說不定景楊公子也會過來。”


    “景楊?”這個楚挽歌本來想起來就覺得甜蜜的名字現在卻再也不能給他這種感覺,想到那刺痛自己心頭的一幕,楚挽歌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小姐?”春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很明顯現在楚挽歌的情緒不對勁。


    “去給我拿那件用銀線繡著蝶戀花的衣服,這邊我自己裝扮就好,一會兒你在過來給我梳個頭吧。”


    南宮墨帶著景楊走在東宮的路上,現在這裏已經不是以前人聲鼎沸的景象了,除了南宮瑾帶著箐箐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其他人都陸陸續續的搬出去了,畢竟皇子及冠之後就要封王建府。


    “聽說你又帶著那個女人出去玩了?看不出來,興致挺高的麽。”南宮墨淡淡的說道。


    景楊心中一驚,雖然知道南宮墨不可能不派人跟蹤自己,但是自己還以為他沒有發現,看來,早就被他知道了。


    “在下,在下平素裏也沒有出去遊逛過,不過近日是她的生辰,我總不好一直委屈她,跟在我身邊,我連個名分都不能給她。”


    “這麽看來,是本宮和景安候委屈了你了?”南宮墨挑眉


    “不是,不是,在下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隻是這麽多年.....”景楊漲紅了一張臉,但還是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能說什麽呢,自己的妹妹嫁給了他們手裏的人,自己隻能被這些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麽多年怎麽了?”南宮墨的聲音還是低沉,但誰都能聽出裏麵的危險。


    景楊的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遠遠地,一身盛裝的楚挽歌就看到兩人過來了。


    周邊的仆人宮女跪了一地,楚挽歌低頭道:“恭迎太子殿下。”


    “免禮。”說著,南宮墨又親手用手把她扶起來。


    兩人在外人麵前向來是這麽恩恩愛愛的。


    進了殿內,屏退眾人。


    楚挽歌和南宮墨齊刷刷的鬆了一口氣,南宮墨坐在主座上,景楊坐在他的下首,楚挽歌站在一邊不說話,眼睛也不像往常一樣在景楊的身上撇來撇去,南宮墨看著兩人 ,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景楊,你和楚挽歌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南宮墨當即改變了本來定好的主意,“你那個遠房表妹是怎麽回事。”


    遠房表妹?景楊差異的看向南宮墨。


    南宮墨的眼睛裏黑沉沉的一片,像是有一片汪洋,景楊心中一凜。


    “嗯,歌兒,我那個表妹,是我母親介紹給我的,我對他並沒有什麽感覺,你不要誤會。”景楊斟酌再三,說出了上麵的話。


    楚挽歌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景楊,努力判斷他是不是再說真話,雖然說這話看上去情真意切,但是她也沒辦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假的,那般的柔情蜜意,那般的溫柔相對。


    景楊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但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就是真正的他麽?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一瞬間楚挽歌的心思百轉千回,但現在實在不是什麽當堂對峙的時候。


    “就是今天我帶著我表妹去金縷閣逛了逛,然後人們都傳言說我要娶她,但是歌兒你是知道的,我的心裏隻有你,不可能去娶別人的。”


    楚挽歌的臉色酡紅,看了南宮墨一眼,道:“平白說這些做什麽,你的心意我都知道的。”


    南宮墨見兩人像是平靜下來了,也不想再這裏多呆,隻是說:“我借地道出去一趟,你們就現在這裏聊一聊,等我回來在帶你回去。”


    自從南宮墨決定利用楚挽歌來擋住皇帝給他安排的一種男人女人,就在楚挽歌這裏修了一條不長的地道,恰好能通道外麵的小路上,為了掩人耳目,這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南宮墨換掉自己身上的錦衣華服,打開機關,徑直跳進地道裏出去了。


    隻留下楚挽歌和景楊兩人麵麵相覷。


    東羅京都還是像往常無數個日子一樣人來人往,宋幀坐在馬車上,並不像青羊一樣探這腦袋在外麵望來望去,心裏還真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果然,隻要經曆過得事情,都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感情也一樣。


    兩人到了定好的客棧前,青羊率先下去處理事情,宋幀自己坐在馬車上,不一會兒,就聽到青羊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小姐,都已經弄好了,你可以下來了。”


    宋幀應了一聲,下車去了。


    宋幀其實也並不願意這麽麻煩,但是青羊這個人謹慎慣了,再加上兩人身邊沒有什麽人,謹慎一些也是正常的。


    這一路來,雖說沒遇到什麽太大的危險,但是還是遇到了好一些采花郎登徒子,幸虧青羊這些墨跡的行為,以及每天晚上堅持不懈的擺機關,才讓他們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現在。


    畢竟就算青羊身上武功高,但是很多有關琉宋閣的招式都是不能暴露出來的,再加上還要保護宋幀,所以很是束手束腳。


    宋幀也隻能乖乖的接受青羊的安排。


    “你跟木遊聯係上了?”宋幀走到房間裏,裏麵所有的東西都已經煥然一新了。


    青羊摘掉自己頭上的鬥篷,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嗯,因為京都的情況我們不了解,人生地不熟的,總歸也要聯係的。”說著,把手中的鬥篷放到旁邊。


    宋幀歎了口氣,“那,木遊很快就要過來了吧?蘇明流呢?他過不過來?”宋幀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期盼還是緊張還是一些別的什麽。


    “閣主應該不會過來的,眼下正是緊張的時候,他手裏那麽多的事情,木遊能走開就夠讓人驚訝的了。”


    宋幀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裏好歹是放鬆了些。


    這邊主仆兩人正說這話,自然沒有注意到,在客棧左前方的一家鐵匠鋪裏,一個男人正整個人怔愣的站在那裏,然後眼中驀然閃過一陣狂喜。


    南宮墨出來本來是為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但是現在一點那樣的心情都沒有了。


    那個女人,他不會認錯的,這麽多年了,終於回來了麽,南宮墨本來被灰燼覆蓋的心漸漸的又重新燃燒起了火花,慢慢漲成熊熊大火。


    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在走了,自己也絕對不會給她逃開的機會。


    南宮墨努力的克製住自己馬上就衝上去找宋幀的衝動,拳頭緊緊的握著,南宮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沒有了宋幀,所有的豐功偉績和功名利祿在他眼裏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以前不懂,為什麽會有人願意衝冠一怒為紅顏,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現在看來,隻是情到深處罷了,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控製的。


    向來都是感情控製人,把自己本身的理智燃燒殆盡。


    南宮墨想了想,走到客棧裏打聽了一下宋幀二人住的地方,小二在金錢麵前一點骨氣都沒有,很幹脆利落的就把兩人賣了。


    南宮墨深深的看了二樓一眼,最終還是沒有走上去。


    正吃東西吃的歡快的宋幀自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一條毒蛇盯上了,她來京都不是沒有想過可能會見到南宮墨,但是絕對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快就遇到了。


    大概緣分都是這樣的吧,明明是一團亂麻,但是又總是剪不斷理還亂。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沒有人直到命運到底是怎麽安排的。


    勝券在握的蘇流明猜不到,信心滿滿的南宮墨也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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