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20號這天,素素真的前往了金月灣附近。


    她按照小叔子給的地址,找到了一座十分龐大的猶如宮殿般的大型建築物,從外觀來看,像歐式風格,並且遠遠的可以看見門口站著幾十名安保人員,每一位進去的人,都要經過嚴格檢查,這些都不算什麽,最讓素素為難的是小叔子說的果然沒錯,進到那裏麵需要邀請函。


    素素佇在遠處,咬著手指甲,一雙黛眉緊緊擰在一起,她在想辦法,想著怎樣混進去的辦法。


    硬闖的話,幾乎不可能,她可沒有自信能以一對幾十,何況還都是彪悍的漢子。


    從門後溜進去?


    這個方法似乎不錯,她開始圍著建築物行走,這個地方真是太大了,走了半天還沒走到頭,素素打消了繼續走下去的念頭,不是容易放棄,而是她發現這個方法也行不通,因為除了正門,所有可以進去的其它後門也全都有把守,而且人還不少。


    重新回到剛才站的位置,凝視著一位位進去的達官貴人,她來時的戰鬥力已被削減了大半,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焉焉的沒了精神。


    就這樣放棄嗎?不行啊,好不容易得到這麽一條重大線索,若是錯過了今日,以後再想查恐怕就更難了……


    就在她彷徨焦慮之時,一輛黑色的名車停到了她旁邊,接著從車裏下來一位儒雅俊逸的男人,約摸三十出頭的樣子,有一雙很吸引人的棕色眼睛,當然,更吸引素素的,是他手裏拿著的那一張精致的邀請函。


    她如果這樣衝過去把它搶過來會怎麽樣?男人會不會把她扭送到警察局,應該不會吧,就一張邀請函而已,又不是什麽貴重物品。


    男人在車門邊站了三秒,另一邊的門沒有反應,素素一拍大腿,幹什麽搶劫行當嘛,這個時候正是利用女人最大優勢的時候,她背過身,做個深呼吸,疾步朝男人走去。


    “先生,等一下。”


    聽到聲音的陌生男人停下腳步,疑惑的打量她:“有事嗎?”


    “你……一個人?”


    剛才她瞅了半天,進去的基本上都是攜帶家眷的,既然一張邀請函可以進去兩個人,那他一個人進去豈不是浪費了資源。


    “是的。”


    素素頓時像打了雞血的昂起頭迫切說:“那能不能拜托你把我帶進去?”


    “為什麽?”


    “我需要進到那裏麵,有很重要的事,但是我沒有邀請函,所以……”


    “你是要我把你假裝成女伴帶進去?”


    “對對,我向你保證,我不是什麽壞人,也沒有什麽壞的動機,我就想進去找個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身份證押在你這裏……”


    她說著就低頭從包裏開始翻找身份證。


    “不用了。”


    男人的拒絕令她的心正要往下掉,又聽他說:“走吧。”


    心情咻的一聲從地上又飛到了天上。


    素素挽著男人的胳膊,心虛的盯著地麵,順利越過層層安檢,進到了商會大廳。


    “這樣可以了嗎?”


    男人問。


    “謝謝啊,可以了。”


    素素千恩萬謝,男人微笑著丟下一句不客氣,便轉身進入到了人群中。


    素素望著他的背景,感概世上還是好人多。


    感概之後,便開始辦正事,她開始穿梭在商會大廳的每一寸角落,尋找趙小曼的神秘養母,然而她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要找的人。


    坐到一處角落,她已是累的筋疲力盡,從旁邊經過的服務生托盤裏端過一杯紅酒,脖子一仰全喝了,引得服務生佇足用詫異的目光打量她,想必是第一次見到把紅酒喝的跟涼水一樣粗狂的女漢子吧。


    她摸出手機,打給小叔子:“喂,你是不是信息弄錯了,這裏沒有那個神秘婦人?”


    “嘿,你還真混進去了?”


    “是啊。”


    “有兩下子嘛,怎麽會沒有呢?你再仔細找找,探子當時聽的很清楚,她會去參加。”


    “可我都找了半天了,真的沒找到,何況她又不是什麽大眾臉,那麽有氣質美麗的一名女人,我早該看到才對啊……”


    李載明也不確定了:“那咋回事啊,莫非真的沒去?哎,所以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嘛,人家也有可能臨時取消了行程,不行你就出來吧。”


    “好不容易進來,我再找找吧。”


    失落的掛斷電話,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人找到了嗎?”


    她猛的抬起頭,看到是剛才幫助自己混進來的紳士,馬上微笑著回答:“哦還沒有,你忙好了?”


    紳士瞅一眼人群,坐到她身邊,慢條斯理的說:“我也沒什麽要忙的,就是過來見個人。”


    “那你的人見到了嗎?”


    “見到了。”


    “真好。”


    “你的沒見到?”


    “是的。”


    “看來是很重要的人。”


    素素笑著聳聳肩,岔開了話題:“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卓素素。”


    “程瑞霖。”


    兩人友好握手,她再次對剛才對方的仗義行為表示感謝。


    “你是本地人嗎?”


    程問。


    “你沒聽說過我?”


    她反問。


    “我應該聽說你嗎?”


    “我在這一片很有名的。”


    男人優雅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一直在國外居住,就上個月才回國。”


    “這樣啊,原來你是外國人,看你的眼睛我還以為是戴了美瞳呢。”


    “也不全是外國人,一半吧。”


    “你是混血兒?”


    “恩。”


    “哇,難怪你長這麽好看,兩國合作基因必須強大嘛。”


    “你每次見到陌生男人,都會這麽直率的誇讚對方的容貌?”


    “那倒不是,其實說白了,我有點再拍你馬屁,嘿嘿……”


    男人被她的率真逗笑了,這時,素素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兩下。


    她拿出來一看:“到我這邊來。”


    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再看一遍,沒錯,唐立哲發來的。


    什麽到我這邊來?難道他也在這裏?迅速抬起頭,目光掃向人群,居然還真的一眼就看到了發短信的男人。


    什麽嘛?李載明不是說這樣的場合唐立哲不一定來得了嗎?為什麽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反倒來了?


    她悶悶的回過去:“什麽事?”


    “過來。”


    將手機放回口袋,她抱歉的對身邊的男人說:“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失陪一下了。”


    “沒關係,剛好我也要走了,再會。”


    男人衝她輕點點頭,就起身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了。


    素素板著張麵孔到唐立哲身邊,沒好氣的問:“叫我來幹嘛?”


    “你不去查證據,跑到這裏來跟男人調什麽情?”


    完全是諷刺挖苦的調調,素素不客氣的反駁:“你管得著麽?”


    “至少在還沒有簽署離婚協議時,我就有管的權利,不想被我管,就抓緊把真相查出來,然後恢複你我的自由身。”


    “你就這麽想恢複單身?”


    “你不想嗎?”


    “不要把每個人都想的跟你一樣齷蹉!”


    “你不想剛才跟男人眉來眼去的幹什麽?”


    “懶得跟你廢話!”


    素素轉身憤憤離去……


    *****


    瑞欣正在家裏炒菜,聽到門鈴響了,她在廚房裏喊:“涵涵,去開門,記得問一下誰。”


    片刻後,姚子涵便興奮的跑到廚房裏來匯報:“媽,是教練。”


    一聽教練,姚瑞欣手裏的鍋鏟差點掉地上,按說劉昊也不是第一次到她家裏來,從前她都覺得沒什麽,可現在卻說不上來的心虛,可能是因為兩人之間捅破了最後的一層紙,她害怕兒子看出了他們之間非正常的關係。


    劉昊走到廚房裏,瑞欣便拿眼瞪他:“誰讓你一聲不吭就跑來的?”


    “我吭了啊,給你打了數通電話,無人接聽。”


    “我在做飯,手機在臥室呢。”


    “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不是,你這個點來我家幹嘛?”


    “你說幹嘛?”


    劉昊瞅一眼鍋裏香噴噴的紅燒肉,“當然是蹭飯了。”


    “你家裏沒鍋啊?”


    瑞欣白他一眼,轉過身繼續炒肉。


    腰肢便一下被人從後麵摟住了,劉昊將頭俯在她肩上耳語:“家裏有鍋有米有鹽……就是缺一個操縱的女主人。”


    瑞欣掙紮:“快鬆開我,被孩子看到了!”


    “沒事,我差他出去買酒了。”


    “你就把我兒子當奴役使。”


    “這不是為了能跟你單獨親近片刻嘛。”


    瑞欣抿了抿唇,“還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劉昊故意假裝思考,趁她不備之時,一下子咬住她的耳垂:“還想吃你。”


    “討厭,別鬧……”


    “我今晚留在這裏好不好?”


    他用世上最柔軟的聲音征求她的同意,那充滿磁性的嗓音差點就將瑞欣軟化成一灘水,答應他流氓的行為,但理智將她拉回現實:“不行,子涵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早上趁他沒醒的時候走?”


    “那也不行……”


    “為什麽呀?”


    “好了,不要說了,不可能的事多說無益,洗手準備吃飯!”


    一頓飯吃的很熱鬧,姚子涵最喜歡的就是教練到家裏來了,因為他是一個小男子漢,男子漢隻有與男子漢在一起,才能聊更多的話題,而這是長期與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媽媽沒有辦法替代的。


    飯後,瑞欣一邊張羅收碗一邊叮囑兒子:“涵涵,去屋裏寫作業吧。”


    待兒子走後,她又對劉昊說:“你是不是也該走了?”


    “我才剛來。”


    “你飯都吃了,孤男寡女的呆久了惹人閑話,快走。”


    “誰閑話啊,這大晚上的……”


    “就是大晚上的才更危險,你走不走?”


    她舉起手中的拖把,劉昊舉手投降:“好好,我走,我走……”


    他倒著往門邊走,每走一步問一句:“我真的不能留在這裏?”


    “不能。”


    “真的不能?”


    “不能!”


    “確定不能?”


    “一千一萬個不能!”


    終於把他趕到了門外,他不死心的又用腳擋住差一點閉合的門,壓低了嗓音:“可我真的好想你……”


    這幾乎是兩人之間第一次如此動人的告白,瑞欣心裏滿滿的甜蜜,表麵上還是毫不客氣的踢開了他的腳,說了句:“想我也不行。”就把門關了。


    夜裏,瑞欣躺在床上看書,看劉昊介紹的一本叫《貝姨》的名著,枕頭邊的手機傳來短信提示。


    她點開一看:“我真的不能留在這裏嗎?”


    真是哭笑不得,這都距離把他趕走幾個小時了,還問這樣的話,真是個執著的家夥。


    “你在講夢話吧?”


    她回過去。


    “我還在你家門口呢。”


    “不可能!”


    “不信你起來開門看看……”


    瑞欣咬了咬唇,心想這家夥一定是獸欲沒得逞,故意打擊報複。


    於是決定不陪他玩了,可扔了手機,再看書卻怎麽也看不進,心裏有個聲音說,假如是真的呢?這可都快十一點了,難道要他站一晚上啊。


    最後還是心裏的聲音勝利了,她從床上下來,決定去開門一探究竟。


    輕輕的開了門,還沒把頭伸出去,一個黑影已經迎麵撲來,接著她便被鋪天蓋地的吻包圍了,瑞欣被吻的頭暈目眩,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這是咋回事了。


    待她反應過來,想掙脫,劉昊卻對著她耳朵氣喘籲籲的說:“這樣你都想推開我,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話落音,再度吻上她,他吻的霸道而又誘人,瑞欣終於難抵誘惑,反手關了門,兩人用力的抱著對方,激烈的吻到了臥室……


    夜,激情而美好。


    瑞欣現在才開始體會到,什麽叫幸福的人生。


    素素坐在一家咖啡廳的二樓,單手拖著下巴凝視著外麵街道來往的人群,以及車水馬龍。


    最近下午沒事她都會到這家叫愛琴海的咖啡廳閑坐,主要是為了理清思緒。


    她要把現有的線索和掌握的證據好好的理清楚,然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麽走。


    “你好。”


    身邊有人說話,她本能回過頭,騰一聲站起來:“是你……程……”


    “程瑞霖。”


    “對對,程瑞霖,程先生你好,怎麽這麽巧,你也在這裏喝咖啡?”


    素素又開始感概,世界這麽大,緣分真奇妙。


    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以為再也不可能會有碰麵的機會,卻沒想到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廳也能遇見。


    “是啊,真巧。”


    素素撇見他手裏拿著一台小型商用電腦,看牌子也是世界品牌,想必這個人也是有些財富地位的,不過對於這些她真沒興趣,所以便也沒問對方是做什麽的。


    “你怎麽一個人?”


    對方問。


    她微笑回答:“我看風景,不需要人多。”


    順著她的角度望過去:“在這個地方看風景?”


    “對啊,我一個下午已經看到三輛車闖紅燈了,國家還裝什麽電子眼,幹脆派我潛伏得了。”


    男人又被她的幽默逗笑了。


    “你雖然很風趣,讓別人以為你什麽事也沒有,但其實你心裏有煩惱。”


    素素臉上的表情驀然嚴肅,她盯著對方問:“你學心理學的?”


    “那倒不是。”


    “那你怎麽知道我有煩惱?”


    “正常情況下,心裏沒有煩惱的人,不可能有耐心觀察到三輛汽車闖紅燈的程度。”


    “你研究我?”


    “這不是研究,是正常的分析。”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些煩。”


    “可以說來聽聽嗎?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她歎口氣,又把視線睨向窗外:“算了吧,這件事你幫不了我。”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幫不了?”


    “你一直生活在國外,對國內的很多事都不了解,包括人你也沒認識幾個,怎麽幫……”


    “那就是我的事了,你還是說說看吧。”


    素素見他堅持,為了讓他死心,就順手從包裏抽出一張照片,放到他麵前:“喏,我想查清這位婦人的背景,你能幫我查到嗎?”


    她完全不報任何希望,之所以把照片給他看,也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


    “三天。”


    “什麽三天?”


    “三天後,還在這家咖啡廳,還在這個位置,我把調查結果給你。”


    男人說完,就拿起照片走了。


    素素石化當場,我靠,什麽情況,見過狂妄的,沒見過這麽自大的……


    算了,反正現在也沒什麽其它辦法,暫且死馬當活馬醫吧,隻是……大爺的,他怎麽把照片拿走了電話也不留一個,假如他查不到結果照片也不還她了怎麽辦?


    素素撥腿跑出咖啡廳,但到了外麵,哪裏還見得著剛才誇下海口的人,早就已經人去影消……


    素素隻能祈禱他就算什麽也查不到,也要把照片還給她,她仔細分析那個人,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應該不是那種為了麵子就不再露頭的人。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兩天過去了。


    第三天一早,素素便老早跑到愛琴海咖啡廳的二樓坐著。


    那位男士隻說了地點但沒有說時間,她怕對方來了自己沒到而錯過了會麵,也是怕窗口的那個位置被別人占了,所以咖啡廳剛開門,她便成了第一位客人。


    一整個上午過去了,她沒有見到那位程瑞霖先生,心情漸漸灰暗,她不是遇到騙子了吧?可騙子騙她啥不好,騙她一張照片幹啥?一定是他什麽也查不到而不好意思出現了。


    下午的時間過的比上午還快,到了傍晚四點,素素的心基本已經結成了一塊堅硬無比的冰,這個點還沒來,怎麽可能還會再來,她為自己的莽撞舉動而感到追悔莫及。


    就在她心灰意冷準備離去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


    他來了,那個承諾過她的男人居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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