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從湘園跑出去時,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


    她一路狂奔,朝著唐氏集團的方向,此刻,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對她瘋狂的呐喊:“去找那個男人,讓他改變這一切!”


    她已經沒有辦法忍受了,她受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都沒有關係,但是她的女兒,絕對不可以,她還不到一歲,為什麽要成為一些人利用的工具,這些惡毒的人,如果老天有眼,就讓她們受到應有的懲罰吧!


    素素狼狽的出現在唐氏集團,引來了許多員工詫異的目光,她無視這些人投來的異樣眼神,徑直上到頂樓總裁辦公室,王珂見到她很吃驚,關切的問:“夫人,你這是怎麽了?”


    素素不理睬他,眼睛死死鎖定前方總裁辦公室的門。


    “怎麽也不打把傘,淋成這樣?我給你找條幹毛巾擦擦吧?”


    王珂轉身去找毛巾,素素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砰一聲又關上了。


    唐立哲從辦公桌上抬起頭,看到她的模樣,蹩了蹩眉頭,沒有說話,等著她先說。


    以他對她的了解,這副模樣出現在這裏,必然又是遇到了什麽抓狂憤怒的事,跑到自己這裏來討公道了。


    “唐立哲,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真的要一直這樣縱容趙小曼在唐家為所欲為嗎??”


    “說縱容會不會太嚴重了?”


    唐立哲雲淡風輕。


    他不以為然的態度讓素素難過不已,吸了吸鼻子,將鼻尖上的雨水抹掉,聲音哽咽的繼續說:“你知道她整天在唐家都做些什麽事?她和你母親一個鼻孔出氣,諷刺欺淩我就算了,現在連小婉她們都不放過!”


    “那你倒是說說看,她們怎麽小婉了?”


    唐立哲目光犀利的質問。


    “她們逼小婉喊媽媽,她才那麽小,她們對她做這樣的事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如果僅僅隻是如此,有什麽關係?小婉正是牙牙學語的年齡,教她說話不好嗎?”


    素素不敢置信的凝視對麵的男人,這就是他的態度嗎?無論她說什麽,他都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教什麽不好?要教喊媽?小婉的媽是我,不是她趙小曼,我女兒憑什麽要喊她媽?還有你沒有看到她們急切的表情,都不給我女兒接受的時間,不停的催促,誘哄,直到把我女兒嚇得哇哇大哭!”


    “卓素素,你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跟我告狀吧??”


    “我不是跟你告狀,我是已經忍受不了,她們那樣對待我女兒,我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唐立哲憤然起身,繞到她麵前:“在你不顧我的阻攔,執意要去美國,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時,你可有想過小婉是你女兒?現在跑到我這裏嚷嚷受不了了,你千言萬語不就想讓我體會你的心情?那我的呢?我當時被淩遲剝落的心情誰來體會?”


    “溫啟的事情我不想再和你糾結,理解我的人,不會去糾結已經過去的事,不理解的人,我說再多也無用,我現在隻要你表個態,你是否要一直默許趙小曼留在唐家,而我住在雜貨物這樣的處境?”


    “不要跟我談理解,真的是很可笑,你總要別人理解你,你有理解過別人嗎?趙小曼是救過我女兒也救過我的人,難道你要讓我把她趕出去?還有你,如果今天我讓你走出那間雜貨物,那麽明天溫啟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是不是又要不顧一切的拋下我們隨他而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我還要一直忍受你這樣的行為到哪年哪月?如果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婚姻,最終的結果就是這樣,那我情願親手了斷了它!”


    “溫啟已經痊愈,這樣的假設不會再成立,可是趙小曼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把一個未婚的姑娘留在家裏,你讓別人怎麽看她?又讓她自己心裏怎麽想,即便是沒有任何想法的人時間久了也會有想法,還是你把她留在家裏,隻是為了報複我?”


    “報複你?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我對你,早已經哀莫大於心死!”


    “那就請你讓她離開行嗎?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她麵對我女兒時的那副嘴臉,我女兒是個純淨的天使,那樣心術不正的人不該留在她的身邊,隻要你同意讓她走,你讓我怎樣都行,馬上搬出唐家都可以,為了我女兒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


    “嗬,現在成了偉大的母親了,真是笑話,不要再說了,趙小曼現在是不可能從唐家搬出去的,你若不想看到她,就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小屋裏。”


    “唐立哲,你這是要把我逼瘋嗎?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委曲求全留在唐家是為了什麽?是為了搬到那間雜貨物,讓所有的傭人看我笑話,讓你媽每日有機會對我冷嘲熱諷嗎??我還不是……”


    “你可以走。”


    唐立哲漠然打斷她:“留在唐家不是我拜托的,而是你自己執意要回來。”


    素素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她心灰意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許久後,嘲諷的笑了。


    直到轉身離開,她也未再開口。


    很多話,都是沒必要再說了,他聽不進去,說了結果也是一樣。


    從唐氏集團離開後,她沒有回湘園,而是直接又輾轉去了南山醫院。


    溫啟的治療已經接近尾聲,現在是最後的療養階段。


    他看到素素從外麵進來時,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驚訝的目光,事實上剛才站在窗前,他就已經看到她了。


    她的憔悴,她的失落,她的心痛,他一一盡收眼底。


    “你來了。”


    他默默的遞過去一條毛巾,讓她擦拭頭上的水漬。


    “溫啟,你幫幫我。”


    “好。”


    他毫不猶豫的答應,讓她十分意外,那晚在電話裏求他幫忙時,他隻是說會考慮,並沒有像現在這般,答應的如此幹脆利落。


    “你考慮好了?”


    “是的。”


    溫啟停頓一下:“其實就算不為了你,我也已經打算回歸原位,在黑道奮鬥了半生,終究發現還是那樣的生活最適合我。”


    “我沒有要你再過從前那樣打打殺殺的日子,我隻是讓你利用自己的威信,讓你從前的兄弟們聯手幫我把孩子偷出來而已。”


    “我知道,但除此之外,我還有其它的事要做。”


    素素明白他要做的事是報複那幾位喪盡天良的伯父們,這是他的私仇,她沒有資格讓別人放棄。


    “如果將來你們要鬥的你死我活,你與伯父們鬥就好了,不要傷及他們的孩子,你三叔公的女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上次若不是她,我現在可能還在被囚禁中,他們想利用我做魚餌引你上勾,多虧了那個姑娘的仗義行為,才沒能讓他們得逞。”


    溫啟點點頭。


    “你都已經想好了?”


    “想好了,我已經努力過,但唐立哲還是鐵了心不肯原諒,我已經沒有辦法,我再也無法忍受和女兒分離,每日看著小人得誌的生活!”


    聽到這樣的話,溫啟很痛心,他不會告訴她,自己選擇重出江湖,就是為了她。


    經曆了一次生死之劫,他把一切都看得平淡,本無求生欲望,隻是在看到這個女人奮不顧身的要救他於水火,他才意識到,他不能讓這個女人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於是後來,他努力求生,就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失去愛人的信任,愧對了女兒,成為萬夫所指,卻沒有任何意義。


    那天他假裝入睡時,她在床邊的話都說到了他心裏,她說,你一定要好起來,這樣我所遭受的一切委屈,才變得有意義。


    “孩子偷出來後,你有什麽打算?”


    “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去哪裏都好,隻是再也不要與他們唐家有任何關係。”


    “但以唐立哲的能耐,你可不一定能實現帶著女兒獨自生活的願望。”


    “所以我需要你幫忙,有你幫助我,結果會大不相同。”


    溫啟悠悠的打量她,眼前這個姑娘,僅僅一年的時間,眼底的憂傷就如此明顯,這深深的讓他感到壓抑和痛苦,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於他而言,她過的好比什麽都重要。


    “素素,有一句話,我隻說這一次,從今以後,再不會說第二次。”


    素素抬起頭,等著他那句話。


    “當初,你為什麽要選擇他,你留在我溫啟身邊,我永遠不會讓你過這樣的日子。”


    素素聞言,苦笑笑,回應一句:“我當初選擇他,也沒有預料到未來的日子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他們開始商量將唐小婉從唐家偷出來的計劃,若不是走投無路,素素不會出此下策,她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她也看夠了王冬雲和趙小曼的嘴臉,唐立哲無動於衷,無論她怎麽哀求。


    她深知自己這樣做,是把她和唐立哲之間最後的一點情分給斬斷,她真的不想這樣的,可是那個男人,卻硬是將她逼上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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