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中午睡了一覺,起來渾身沒有力氣,她決定到唐家的遊泳池裏遊上兩圈,最近嚴重缺乏鍛煉,她必須讓自己恢複到從前,活力四射的狀態。


    到了遊泳池邊,腳步赫然停住,隻見池邊上的躺椅上躺著一個人,穿著金黃的泳衣,和頭發一樣的顏色。


    她在這裏?


    素素猶豫了幾秒,這個新弟媳過門兩天,兩人還沒機會說上話。


    按說她應該過去打個招呼,可是這另類的弟媳如今正是家裏風口浪尖的人,自己本就不討婆婆喜歡,若再與她走近,豈不公然挑釁婆婆的權威嗎?


    算了,不管了,她卓素素何曾是會被誰嚇到的人。


    “嗨,你好。”


    她來到躺椅邊,對著正閉目養神的程淑雅友好的招呼了聲。


    程淑雅緩緩睜開了眼,盯著眼前一張漂亮的臉蛋,突然咧嘴一笑:“你是這個家的大媳婦?”


    “是的。”


    素素挨著她旁邊的躺椅坐了下去。


    “你和我說話,不怕成為家裏的公敵?”


    程淑雅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此刻已經得罪了唐家的人。


    “不怕,反正我本來也是這個家裏不被接受的一分子。”


    “哦,有這回事?”


    程淑雅上下打量她,“你看起來和我完全是不一樣的人,為什麽也不被待見?”


    “因為我沒有你那樣的家世。”


    “嗬,這麽說來,我倆互補了。”


    素素笑笑,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你在唐家過的開心嗎?”


    “挺開心的。”


    “都不被接受還開心?”


    程淑雅的臉上出現複雜的神情。


    “日子過的是兩個人的,隻要老公好,其它人都不重要。”


    “看來你老公對你很好了?”


    “不然你以為我有什麽信念留在一個不接納我的環境,整天被別人挑三揀四,沒事找事,每個人都能讓自己活得精彩,所謂的豪門,飛上枝頭變鳳凰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吸引力和價值。”


    素素的一番話贏得了程淑雅的讚賞,“看來你也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


    “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曾經和你一樣叛逆過。”


    “真的?”


    程淑雅看她現在的樣子,舉止端莊,倒真的一點看不出來叛逆的痕跡。


    “真的,我十八歲認識唐立哲,起初是給他做情人,那時候我真叫他頭痛,後來再他慢慢的調教之下,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估計你現在的樣子也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吧?”


    “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又能怎樣呢?我現在的身份是一位總裁的夫人,就算為了我老公,我也必須要成熟起來。”


    “為愛犧牲,真偉大。”


    素素意味深長的衝她神秘一笑:“或許有一天,你也會為了愛的人而改變自己。”


    “這一天永遠都不可能出現。”


    “這麽篤定?”


    “三十三歲的剩女若連這點都篤定不了,就不會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


    “其實我小叔子人很好的。”


    “他好不好跟我沒關係。”


    “也許你會愛上他。”


    程淑雅嘲諷一笑:“我十五歲留美,三十二歲回國,我在國外什麽樣的男人沒接觸過,我若是那種隨意能愛上一個男人的女人,我這個年齡早就是幾個孩子的媽了。”


    素素歎口氣,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也有道理。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


    “比我小了五歲,可我也必須按輩分叫你嫂子。”


    “是的,我小叔子都這麽喊。”


    “二十七歲在國外還是很小的年紀。”


    “然後呢?”


    “然後還可以盡情的瘋。”


    “我如今可不敢了。”


    “你就不想再找尋一下當初叛逆的感覺?那種隨心所欲,那種自由奔放,那種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場的歡樂?”


    “就算我想這麽玩,也沒人帶我玩。”


    自從她嫁給唐立哲,她所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中規中矩的女人。


    那種社會上的叛逆少女早已與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可以啊。”


    程淑雅笑嗬嗬的靠近:“今晚我們朋友會舉辦一場化妝舞會,到時候想怎麽瘋就怎麽瘋,舞會結束的時候,還會到大街上跟路人交流,反正就是很有意思,我們以前在國外經常舉辦,這是在國內的第一場,怎麽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素素心裏猶豫,按說她自從嫁給唐立哲,生活早就一成不變,加上婆婆施加的壓力,她也很想放縱一次,但是,她有程淑雅沒有的顧慮。


    程淑雅見她猶豫,便鼓動說:“沒關係,去吧,難道你還怕這個家的人把你吃了不成?放心,有我呢,你看我結婚第一天就玩到半夜才回來,他們能拿我怎樣?”


    “那是因為你有娘家給你撐腰。”


    “你有我給你撐腰。”


    程淑雅義氣十足。


    “可我老公……”


    “隻是去嗨皮一下而已,你老公知道也不會怎樣的,他若真愛你,還能這點自由都不給你。”


    “那會玩到幾點啊?”


    “十二點前會結束。”


    素素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那好吧,我跟你去。”


    今天就豁出去了,從她被唐立哲接回來的那天,婆婆每天都讓她看盡臉色,天知道她心裏多麽壓抑,壓抑的要瘋了,今天就什麽都不管了,出去放縱一次,宣泄宣泄心中的憋屈。


    謝天謝地,唐立哲晚上有應酬,素素順利出門。


    她到了約定地點,跟著弟媳認識了一幫新朋友,其中有不少外國人,化妝舞會很有趣,不似傳統的交誼舞會,隻是跳舞,這個舞會在開始前,會有精湛的化妝師幫你化成另外一副樣子,根據你心理能接受的程度,按你想的模樣去繪畫,素素讓化妝師幫自己化成了美麗又可愛的精靈。


    程淑雅真的是狂放大膽,她直接畫成了吸血妖姬,看一眼都覺得心驚肉跳。


    整個舞會有趣極了,到了外出的環節,素素跟弟媳自然是一組,他們的出現,吸引了很多路人,但卻不知道她們真正的麵目,這讓素素很開心,她終於不用為了維護總裁夫人這個身份,而每天刻意壓製自己內心叛逆又活潑的一麵了。


    因為玩的太投入,原定十二點結束又延遲了兩個小時,素素卸了妝準備和弟媳返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她一看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又看到被自己關機的手機裏,有唐立哲打了將近十幾個來電提醒,整個人便成了霜打的茄子,這下玩完了,不計後果玩耍的後果,就是回家要接受未知的懲罰。


    “瞧你心有餘悸的樣子,這才幾點,兩點半而已,我新婚第一天晚上,玩到三點才回去呢。”


    兩人回去的路上,程淑雅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沒好氣說。


    “我哪能跟你比。”


    素素苦著一張臉。


    車子停到唐家門前,素素小聲說:“我倆不要一起進去,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我先進去,你過幾分鍾後再進。”


    “行,知道了,你進去吧,我抽根煙。”


    程淑雅說著,就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細長的煙出來,熟練的放到豔紅的唇邊,火機一打,暗夜裏一縷性感的煙霧便彌散開來。


    素素悠長的歎了口氣,邁著鬼鬼祟祟的步伐,拿鑰匙開門進了園子裏。


    她上樓時簡直是悄無聲息,經過唐立哲書房時,驚詫的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媽媽個咪呀,現在還在工作嗎?還是在等著她回來家法侍候啊,素素心裏亂成了一鍋粥,不管了,先悄悄溜回房間再說,回了房間再裝睡,今晚應該就能蒙混過去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她的駝鳥心態,這麽些年,才真是一點長進沒有。


    “站住。”


    剛順利從書房門前穿過,隻差一步之遙就能進到臥室,結果在關鍵時刻被喊住了。


    “給我進來。”


    素素扭曲著臉,壓力山大的進到了唐立哲書房。


    唐立哲坐在辦公椅上,目光深深的打量她,素素站在他麵前,十足做錯事等著被罰的孩子。


    他注視了她很久,沒有說話,這樣的冷暴力還不如直接拿棒子抽她一頓屁股來得痛快,素素服了這個男人了,他總有辦法讓她深深的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去哪了?”


    他終於開口說話,素素鬆了口氣,目光閃爍回答:“去看我媽了。”


    打死也不能說出真相,說出真相的結果肯定是怎麽死都不知道。


    “看你媽這個點還回來?”


    按照她以往的作風,這理由找的真不咋滴,她什麽時候回閨裏香半夜還回來過。


    “淩晨醒了,怎麽也睡不著,索性就回來了。”


    “是嗎?那打電話怎麽關機了?”


    唐立哲的表情真是叫素素那個心跳撲騰撲騰啊,因為她根本看不出來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質疑還是不質疑。


    腹黑的老家夥。


    “沒電了。”


    “沒電了……”


    唐立哲意味深長,突然從她口袋裏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麵開機,素素頭頂飛過一群烏鴉,完了,又找了個不能成立的理由。


    “滿格的電,可別告訴我是臨時充的。”


    “是的,我回來的路上用充電寶充的。”


    “充電寶呢?”


    “充電寶……半路丟了……”


    “卓素素!你還要跟我打馬虎眼到什麽時候?”


    唐立哲一聲正色怒吼,嚇得素素站得筆溜直。


    “以為我沒看到嗎?你跟老二媳婦從出租車裏下來?”


    素素頭頂飛過一群烏鴉,果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現在總算找到知音了是吧?”


    身為當年的監護人,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卓素素原來的樣子,早上看到新弟媳頂著一頭誇張的毛發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就擔心自己的小女人內心的叛逆分子別被帶動了,結果還真如此,這就一天的功夫,她就跟著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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