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次逃到山溝裏,也是因為唐立哲父親的突然改變心意?”


    溫啟在聽了素素的一番話後,替她總結了不開心的原因。


    “算是吧,畢竟我對他是抱了極大期望的,他突然間扭轉了心意,我怎麽能接受的了,心理的落差是我唯一想逃避的理由。”


    “既然這麽難,你還要堅持下去嗎?”


    素素端起麵前的一杯藥酒,猛得灌到肚子裏:“要,不管多難,我都會堅持下去!”


    她的眼裏積蓄著淡淡的淚光,一張臉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紅撲撲的,看著十分惹人憐愛,溫啟移開了視線,心裏有一絲絲的難過。


    為什麽她的義無反顧是針對別人,為什麽她的愛也都給了別人,溫雅和素素,他生命中兩個至關重要的女人,全都朝著一個方向離他而去。


    深邃的黑眸轉動在淡淡流水的夜晚,突然,視線定格在某一個地方,即使那個人很快轉過了頭,他還是憑著多年敏銳的觀察力,察覺到了車裏坐著的人。


    緩緩收回視線,內心隻是一瞬間的念頭,他突然傾身上前,在素素的額頭上留下輕輕一吻。


    素素的身體僵硬,直視著他譴責:“溫啟,你幹什麽?”


    “吻額頭的意義代表我希望你幸福。”


    “你如果一直這樣,我很難幸福的,你該清楚,唐立哲……”


    “他反對你和我走的近,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


    “我不介意你和誰在一起,你喜歡誰我也不幹涉,你有你的自由,我隻要在你身邊,偶爾能夠看到你,就滿足了。”


    “溫啟,你……”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溫啟起身,結了帳,就開著車帶素素離開了。


    隔天傍晚,素素結束了工作,就立刻趕回t市。


    去別墅的路上,她給唐立哲打電話,那端很漠然的接起:“什麽事?”


    “你在公司嗎?我回來了。”


    “恩。”


    素素表情愣住,他如此雲淡風輕的態度,令她的心稍稍不安,按說聽到她回來了,他不該是這樣波瀾不驚的態度。


    素素忽略了自己的這份不安,盡量以輕鬆的語氣問他:“晚上想吃什麽?我去買菜給你做。”


    “不用了,今晚我有應酬。”


    雖然已經極力告訴自己不要去在乎這份漠然,可唐立哲的態度還是讓素素難過的忍不住:“我剛回來你就要去應酬嗎?”


    “你回來和你走都是家常便飯,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難道要為了這麽平淡的一件事,而公私不分,連工作都不做了嗎?”


    素素眼眶一陣發熱,她不想在電話裏跟唐立哲吵,丟下一句知道了,就匆匆掛了電話。


    夜裏,唐立哲一直到淩晨一點才回來,這期間,素素也沒有睡覺,就一直呆呆的站在窗前,聆聽著遠處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


    啪。


    屋裏的燈亮了,唐立哲一身酒氣的脫掉身上的外套,扔到了沙發上。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他的語氣很平常,就好像他和素素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素素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了,他們之間若沒有問題,唐立哲這個時候該是生氣的訓斥她的離家出走,而不是一句淡然的怎麽還不睡。


    有時候平靜不見得是好事,平靜的背後必然積壓著一些負麵情緒。


    “一肚子的煩惱,我怎麽可能睡得著。”


    素素轉過頭,委屈的瞪著他。


    “可以去找個你信任的人傾述。”


    “我找誰?”


    素素被他若有所指的暗諷語氣激怒了,從進門到現在,他的態度,令她無法忍受。


    “你信任的人是誰?”


    “我信任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嗬,唐立哲極為諷刺的笑了,連掩飾都不掩飾,扯掉脖子上的領帶,什麽也沒說,就往浴室的的方向走去。


    “你站住!”


    素素慍怒的喊住他:“你笑什麽?”


    “我很累,要洗洗睡了。”


    “兩個人之間,有什麽話就坦白的說出來,這樣揣著負麵的情緒在一起,是戀人之間該有的狀態嗎?!”


    “你講這些話之前,先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吧。”


    “我怎麽了?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少的勇氣,又是頂著多少的壓力才回來的?可你卻為什麽這個樣子?!”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隻是把溫啟說成助理,並且當著我的麵允許他吻你而已,我真是搞不懂了,這世上隻有溫啟一個人了嗎?為什麽你一有困難就去找他?還最信任的人是我?當我滿世界找你的時候,你卻和他正喝著小酒聊著心事,時不時的再來點肢體接觸,這就是信任我的表現嗎?!”


    唐立哲終於爆發,素素石化當場,她被他突然間講出來的話驚訝的無言以對,把溫啟說成助理?他知道她昨晚和溫啟在一起了?並且連溫啟吻她額頭都看到了?


    素素有些慌亂無措,急忙拽住他的衣袖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特意去找他,我隻是去公司工作,剛好他也在公司,我們就一起吃了晚飯,真的不是你看到的樣子……”


    “夠了,卓素素,關於你和溫啟之間,我不想再聽到任何解釋,事實勝於雄辯,我隻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


    “眼睛也有看錯的時候,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實嗎?”


    “那你告訴我他吻你是代表什麽?孤男寡女在一起,做著戀人之間才會做的動作,這隻是誤會嗎?”


    “我也不知道溫啟為什麽會突然那樣,但是我的心是明確的,溫啟隻是我的朋友,你才是我的愛人,我總不能為了愛情去犧牲友情吧,溫啟對我來說不僅僅隻是一位普通朋友,他還如同我的家人一般存在!”


    “是,你從來不會為了別人去犧牲,你總要別人理解你,尊重你,接受你,無論是你的理想還是交際圈,卻從不考慮別人的感覺,這就是你卓素素的自私。”


    “我怎麽不考慮你的感覺了?我就是因為考慮你的感受,我怕你生氣,才對你撒了謊,我不是有意要欺騙,我隻是因為在乎你……”


    “花言巧語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就一句話,如果你跟溫啟再繼續糾纏不清,那麽我們就算了。”


    唐立哲決絕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紮在了素素心上。


    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來,她心灰意冷的笑了:“經曆了這麽多才在一起,你卻如此輕易的就說出算了兩個字,也好,若沒有值得的動力,也就沒有堅持的必要。你說來說去,就是想讓我放棄工作,如果理想和愛情這麽衝突,無法對立的話,那麽行,就算了吧。”


    素素走了,唐立哲回到沙發上坐下,點燃了一支煙,抽了幾口,突然那火星對著胳膊的某塊地方,用力的燙了下去。


    這隻是十幾歲的叛逆少年才會幹的愚蠢事,他已不是少年,也過了叛逆的年齡,會有這樣的行為,隻是因為他想用無處釋放的疼痛來為自己找回一絲絲的知覺……


    從別墅走後,素素住進了酒店,呆在酒店漆黑的屋子裏,她給溫啟打電話。


    “你是故意的嗎?吻額頭的意義代表我希望你幸福,是故意的吧?你看到了唐立哲,才故意製造這樣誤會,溫啟,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嗎?你知道我每天過的有多累嗎?所有的人都反對我跟唐立哲在一起,我卻仍然咬著牙堅持,我覺得隻要我不放棄,誰都沒有辦法將我們拆散,我就是抱著這樣強大的心理,可事實上我並沒有這麽堅強,我也害怕,怕我們走著走著就散了,愛著愛著就淡了,被別人拆著拆著就分了,別人反對我們,我不在意,可是溫啟如果連你都這樣,我到底該怎麽辦……”


    素素無助的哭聲回蕩在酒店房間的每一寸角落,也回蕩在溫啟的心裏,他握著手機的十指繃的骨節分明,這世上有一種愛,叫聽不得你的哭,見不得你的淚。


    他說:“素素,對不起,每個人都有私心,我不是聖人,我也不例外,沒錯,我確實是故意的,製造這樣的誤會並非我一慣做人的原則,我隻是沒有辦法控製對你的心,可是我好像錯了,造成誤會讓你和唐立哲發生矛盾,並沒有讓我的心裏得到一絲快感,相反的,我很難過,於是我終於明了,比起你不幸福我更希望你幸福,所以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會遠離你的生活,這一次,不用吻額頭,我也真心的祝福你。”


    說完這些話後,溫啟不再言語,素素也不說話,隻是對著手機無聲的哭,她想,溫啟是能夠明白她的心情的,有些話不用說,哭也是宣泄的一種方式。


    就這樣對著手機一直哭到天亮,素素才結束了兩人的通話,在那漫長的哭泣過程中,她也同時做了一個嚴肅的決定。


    為愛,舍棄自我。


    素素最終決定,為了唐立哲,為了他們之間磨難重重的愛情,放棄自己的歌藝生涯,從此安靜的呆在唐立哲身邊,做他相夫教子的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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