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複應承了東方青,答應幫她辦一點事。


    而沈府那頭,沈浩早已暴跳如雷,腦門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血跡斑駁。


    沈星被人帶了進來,一臉怨憤的盯著沈浩。


    “我供你吃供你穿,讓你盡享榮華富貴,有什麽不好?你非要胳膊肘往外拐,合同外人來對付你哥哥?”沈浩咬牙切齒。


    沈星掙紮著甩開了徐福扣在自己肩頭的手,憤然上前,“哥哥說話不算話,分明說過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我才知道,你是真的要殺梁哥哥,要害死夏姐姐。哥,你好狠,你好毒。他們對我們那麽好,你頭上的烏紗帽還是梁哥哥幫了你,你才能有今天。娘說了——”


    “別跟我提娘!”沈浩切齒,底下人快速退下。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徐福陪著沈浩。


    沈星被沈浩這一吼,當下愣住半晌。


    “娘死了,她說的那些話,能當飯吃能當錢花嗎?”沈浩冷眸直視,“如果我被他們打死了,今日活該淪落街頭。我告訴你,如果我有事,第一個要死的人,就是你。你是我妹妹,可誰敢擋我的路,誰就得死。沈星,這是第幾次了?你壞我好事,我豈能隨意饒了你。”


    沈星心下駭然,下意識的退後,“哥,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沈浩冷然,“徐福,把她帶下去拿鐵鏈鎖起來嚴加看守,以後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誰敢私自放了她,我就要誰的命。”


    徐福頷首,“是!”


    “哥,你不能鎖著我!”沈星想掙紮,徐福抬手便欺向沈星的後頸。


    眼前一黑,沈星便沒了知覺,暈厥在地。


    讓人帶走了沈星,徐福才道,“大人,如今梁少傅逃脫,隻怕其禍非小。那東方青武藝高強,一旦恢複過來,勢必會尋隙報複,大人還要早做準備才是。”


    沈浩點了頭,“他們沒能打死我,是他們的失策。”


    徐福俯首,“請大人吩咐。”


    “東方旭靠不住,攝政王府已然風雨飄搖。”沈浩眯起了危險的眸子,“給茂王府送上拜帖,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是!”徐福退了下去。


    如果不是沈星搗亂,他怎麽可能錯失良機。早知道這樣,在宅院裏擒下梁以儒之後,就該一刀兩斷的。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差一點和差很多,其實沒什麽區別。


    錯過了就是錯過。


    城外別院裏,趙朔挑眉看了辛複一眼。


    辛複笑得有些心虛,“你這般看著老頭子作甚?我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不過是成人之美,也讓王爺您能永無後顧之憂啊!”他咽了咽口水。


    趙朔依舊不說話,涼颼颼的望著他,而後輕笑了一聲。


    一聲歎,辛複搖了搖頭,“得了,到底是瞞不過你的。沒錯,我就是故意的。你想啊,那梁以儒成日惦記著夏丫頭,總不是個事啊!我想來想去,隻能把他送出去那才是最好的。他不是君子嗎?君子就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這不,有個送上門的東方青,不是正好趕上了嗎?既然東方青那丫頭看上他了,那就湊合湊合得了,保不齊將來成其好事,還得謝我這個和事老呢!也不枉費我,跟他說了那麽多的廢話。煽情煽得我自個兒都感動了,我一把年紀了還要當紅娘,我容易嗎我?”


    趙朔眉頭微蹙,“等她回來,你自己跟她說吧!”


    “哎,這不是沒出什麽事嗎?那夏、夏丫頭還能真生氣?我這是做了好事,成人之美!”辛複自己都覺得臉上臊得慌,說是成人之美,其實大部分隻能算是牛不喝水強按頭。


    趙朔又瞧了他一眼。


    辛複垂眸,“我這去得確實有點晚了,暗衛說,人剛被抓住帶進了沈府。我已經讓人隨行護著了,不沒出什麽人命嘛!”


    “你跟暗衛怎麽交代的?”趙朔抿一口香茗,淡淡的問。什麽事,能瞞過他的眼睛。


    辛複幹笑兩聲,“我這——這不是——”


    “缺胳膊斷腿沒事,保命就是。瞎子聾子瘸子也無妨,還有一口氣就行。”淡淡的聲音,熟悉而涼薄,卻讓辛複的麵色驟然大變,掉頭就想跑。


    “我又不吃人,辛伯伯跑那麽快做什麽?”夏雨從屋內走出來,緩步走到了趙朔身邊,被他慵懶隨意的攬入懷中,笑嘻嘻的坐在趙朔的膝上,饒有興致的望著辛複青一陣白一陣的容臉。


    趙朔一笑,“他怕爺的貓兒撓花他的臉。”


    夏雨笑嗬嗬的“喵”了一聲,嘴角一扯,冷不丁在他喉間舔了一下。


    眉頭微蹙,他低眉望著失而複得的小野貓,內心卻是萬般無奈。這丫頭如今有孕在身,到處瞎晃悠,他這心裏頭擔慮得要命,嘴上卻不想攔著她。她做事也是有分寸的,所以他信她。左不過,這丫頭如今撩人的手法越發嫻熟,她做什麽事都極易上手,明知他憋得難受還——頭疼!


    真頭疼!


    看出他眸中微瀾,夏雨得意的笑了,“爺還滿意嗎?”


    趙朔不說話,夏雨又望著辛複,笑嘻嘻的問,“辛伯伯好本事,如果不是沈星幫了忙,你是不是要等書呆子撞個半身不遂你再出麵救人呢?”


    辛複看了看天,略帶怨氣道,“青天白日呢,你這丫頭睜眼說瞎話,我這是來遲了,哪有那麽心狠。何況,就是為了救梁以儒去的,我怎麽可能讓他死呢!”


    “你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夏雨撇撇嘴,“爺是我男人,書呆子是我兄弟,我分得清楚,辛伯伯就不必費心思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辛複哼哼唧唧的離開。


    趙朔置於她腰間的手,微微下了力道,“還不是你惹的桃花債?”


    “哪裏及得上爺後院的桃花多!不止桃花,還有梅花荷花蘭花牡丹花。”夏雨挑眉看他。


    他一笑,“爺就喜歡這帶刺的狗尾巴花。”


    如玉的胳膊圈著他的脖頸,輕輕的將腦袋湊在他頸窩處,微涼而婉轉的聲音,綿柔傳出,“爺,分開那麽久,你想我嗎?”


    “不想。”他吻上她的眉心,“偏是做夢——會夢見幾回罷了!”


    她笑了,眉目間的陰霾,逐漸散去。


    “生氣嗎?”他低柔的問,輕嗅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夏雨沒有吭聲,過了半晌才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幽然輕語,“我說過,我喜歡趙老九,所以你若喜歡騙,那就騙著吧。我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從小到大,坑蒙拐騙,什麽都做過。你能接受這樣一個我,包容這樣的一個女子,我已經很知足。”


    “謝謝你這樣保護著我,該了結的我都已經了結了,隻是這京城我不想再繼續留下來了。爺,我想走。離京城遠遠的,去一個沒人的地方。”


    “從前的我,不知疲倦的浪跡著,如今的我隻想帶著孩子,與心愛的人廝守一生。有親人在旁,粗茶淡飯也無妨。虛名的世界,不適合我,我也受夠了那些親近之人的相愛相殺。”


    “我怕死,怕傷,怕一個人孤獨。而現在——”她撫著自己的小腹,“我什麽都不怕了,隻是有些厭倦廝殺和爭奪。爺,我累了。”


    他抱緊了懷中的女子,“做完你想做的事,就走吧!世界之大,總能找到你的。”


    “爺,你跟我爹是不是有仇?”她問。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我爹,殺了你皇兄,讓你們趙家幾近傾覆。所以,不管是出於情義還是道義,你都必須殺了他,對嗎?”她深吸一口氣。


    趙朔緘默不語,伸手溫柔的撫去她散落麵頰的青絲。


    “我知道,在所有人的眼裏,他殺人無數,罪大惡極。我也明白,若有朝一日他上了斷頭台,迎接他的將是天下百姓的拍手叫好。作為臣子,他的確該死,但作為我的父親,他沒有失職。盡管他將這一腔的父愛,錯與她人。”夏雨說的很輕,語速很慢。


    仿佛思慮了很久很久,“這世上的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他造下的孽,我也親身經曆。虎子之死,以及那麽多無辜的人,我知道是該給他們一個交代的。爺,我不求你寬恕他,我也知道他罪無可恕。我隻求你,若有朝一日兵戎相見,你能給他全屍。”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要明白,就算我肯放他,肯不計前嫌,百官豈能放他,天下人豈能放他?最關鍵的是,皇帝也不會答應。自古以來,曾經權勢滔天之人,臨了都沒有好下場。不單單是他,還有我。”


    心,駭然一窒,夏雨愕然盯著眼前的趙朔。


    “什麽都別想,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俯身吻上她涼涼的唇瓣,溫熱的呼吸就這樣撲在她的唇齒之間。溫柔的含著她的唇瓣,輕緩的啃噬著,發出醇厚的磁音,“爺所能做的,就是保全你們母子,至於別的,就任憑天意吧!”


    “爺?”她半推半就的回應著他的溫柔,學著他的模樣,突然含住他幾欲脫離的唇瓣,用靈巧的舌尖溫柔舐過,“皇帝,會是最後的贏家,對嗎?”


    長長的睫毛垂落著,他含笑凝視近在咫尺的女子,眸中溫度逐漸散去。


    她看見他斑駁的剪影,眸中傾城琉璃色,迷離而虛渺。


    他的笑,讓她心慌。


    似乎是對她的唇上了癮,他便如此反複的在她唇瓣上輾轉纏綿。輕柔的啃噬,力道適中,她覺得有一股無名的暖流從小腹處竄起,快速蔓延全身。


    他笑了,看明白了她眼中的渴求,便恰當好處的適可而止。


    畢竟,她如今的身子,還不適合——這不過是他給的懲罰,懲罰她的闖宮,懲罰她的恣意妄為。舍不得打舍不得罵,也就隻能沾點便宜,讓她嚐一嚐,何為心焦難耐的滋味。


    夏雨有些怨懟的望著他,卻也明白此時此刻求歡,是件極不明智的事情。輕歎一聲,她一拳落在他的胸口,低低的嚶嚀了一聲。


    “爺,我要收拾黑煞盟。”她靠在他懷中低語。


    他點了頭,“早已準備妥當,如今連他們的巢穴,爺都替你盯著了。什麽時候動手,記得走遠點,遠遠看著就行。底下的事,交給尋梅和阿奴便是。”


    “好。”她一笑,“收拾了黑煞盟,我還要去找一個故人,有些事也該了結了。爺,我不管你留著她是為了牽製茂王還是另有所圖,我提前與你打聲招呼,她這條命我要定了。”


    “你就不擔心嗎?”他口吻微恙。


    “我知道,她如今有了身孕,可那又怎樣?有這樣一個母親,來日孩子出世,所學的也都是害人之術。與其來日為禍他人,還不如斷送在我手上。我也懂你們所說的稚子無辜,可是一旦有了孩子,她將更肆無忌憚。我不能讓無辜的孩子,成為她爭權奪利的工具。”夏雨深吸一口氣,將他的手輕輕的貼在自己的小腹處,“孩子應該是另一種希望,而不是工具。”


    他頷首,眸色晦暗中帶著微亮,雖然她大字不識一個,可她的見地卻絲毫不必那些學富五車之人少。她從小就混跡三教九流之地,見過那麽多的善變人心,所以想的也通透。


    “放手去做吧!”凡事,還有他給她擔著,不管她做什麽都無妨。


    等她做完了該做的所有事,那麽也就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她拿自己的鼻尖去蹭他的脖頸,癢癢的涼涼的,愣是將他逗得禁不住朗笑起來。這丫頭總是這般的無賴,於是乎對付無賴也隻能用更無賴的方式。


    比如——快速扣住她的後腦勺,攝住她的唇,就此輾轉反複,樂此不疲。


    每逢這個時候,她便是最安靜的。


    後腰處,她的手掐著他,狠狠的擰了下去。


    他卻容色不改,依舊自得其樂。


    趙朔親自送夏雨去了睿王府,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他想著能多待一日便算一日。能多陪陪他們母子,也是好事。


    誰知道,來日會是什麽局麵呢!


    養心閣內的廂房,貼著紅色的大紅喜字,東方青愣愣的站在窗戶外頭,伸手撫著紅豔豔的大紅喜字,眼底噙著淚,泛著迷離微光。


    夏雨抬頭看了趙朔一眼,趙朔會意,轉身離開。


    深吸一口氣,夏雨緩步上前,“你這是——”昨夜的事,她已經知道了,東方青和梁以儒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要是能成親也是件好事。


    隻不過她沒想到東方青會如此著急,第二天就請辛複購置了喜服之類的物什。


    對於東方青,夏雨談不上感覺,沒怎麽接觸過,自然也不知根底。不過她既然是爹的義女,算起來夏雨也該稱她一聲姐姐。至少,眼前的東方青比東方旭那個瘋子,看上去要正常得多。


    “好看嗎?”東方青轉身,含笑望著她。


    夏雨點了頭,“好看,不過你長得更好看。書呆子與你站在一處,真當登對。”


    “謝謝。”東方青笑了笑,“不過他心裏除了你,容不下第二個人。”


    夏雨一笑,“我是王爺的人。”


    東方青輕歎一聲,遠眺天際,“曾經我以為你是個男兒,不知梁以儒心裏到底存了什麽,不管怎樣都不肯接受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把你藏在了心裏。可他是君子啊,君子讀聖人書,行君子之事。保持著男女之別,竟是從未與你開過口。”


    “夏雨,如果給你第二次機會,你會選他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睿王爺,沒來京城,你和他還在代州,你會嫁給他嗎?”


    夏雨想都沒想,直接搖了頭,“不會。”


    “為什麽?”東方青仲怔,“他哪裏不好?”


    “有些人什麽都好,可注定隻能當兄弟。”夏雨與東方青比肩而立,眉目彎彎如月,笑得這樣燦若暖陽。她便這樣笑著,好像所有的陽光都落在她一人身上。


    東方青忽然明白,為何那麽多人喜歡夏雨,許是因為人心隔肚皮太久,每個人都帶著不屬於自己的麵具,久而久之對於那些肯坦誠相待的人,便多了幾分憐惜,幾分期許。


    人總是對自己無法得到的人或事,心存希冀。


    這樣的快樂與知足,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東方青笑著哽咽。


    “我祝你們幸福。”夏雨笑了笑,“有你這樣愛著他,也是一種幸事。一文一武,說起來也是絕配。隻不過書呆子的性子其實很倔,你別逼他,否則會適得其反。”


    “我知道。”東方青垂眸。


    夏雨聳了聳肩,“恭喜你!我——去找他。”


    語罷,她轉身離開。


    東方青苦笑,“你可知道,他拚死也要來京城見你,可想而知你在他的心裏,占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如今得知你還活著,他才肯放了心,所以——”


    夏雨頓住腳步,“你想說什麽?”


    “不管我在或不在,你都會幫我照顧他嗎?”她問。


    “他答應要娶你,這個責任就落在你的身上,而不是我。”夏雨蹙眉,“我隻能盡兄弟之義,不能盡夫妻之情。”


    梁以儒就在院子裏站著,二人皆是一怔。


    兩個武功高強的人,因為心裏有事,都各自忽略了他的存在。


    各自垂眸,各自尷尬。


    三個人這樣站著,說不出來的難堪與窘迫。


    最終是東方青走開了,隻剩下夏雨和梁以儒麵麵相覷。


    台階上,兩個人像小時候那樣肩並肩坐著,隻不過此刻的夏雨已經不再是一身男兒裝。青衫羅裙,青絲垂落,嫣然輕笑間,多了些許女子該有的矜持。


    對於男兒身與女兒身之間的轉換,夏雨覺得自己還算是收放自如。


    “這樣看著我做什麽?”夏雨笑了笑。


    “你很少這樣穿。”至少在梁以儒的記憶裏,夏雨從未有過這樣。


    夏雨點了頭,低眉打量了一下自己,“不好嗎?我原本就是個女子。就像你們讀書人常說的,女為、為什麽容。”


    “女為悅己者容。”梁以儒苦笑兩聲,“你覺得開心嗎?可我後悔,後悔來京城了。”


    “和他在一起,自然是開心的。”夏雨一笑,“虎子死的時候,我後悔過。如今我也後悔,可如果不來京城,我如何能與他在一起?所以說,出現在你生命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他們或多或少的帶走你一些東西,也會留給你一些東西。就看你,怎麽權衡利弊了。”


    梁以儒定定的望著她,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再也沒有了說出口的必要。


    夏雨從袖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來是一支上好的狼毫筆,“我看這東西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就拿來了,送你就當是留個念想。”她垂眸笑得淡然,“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


    “去哪?”梁以儒愕然。


    “不知道。”她搖頭,笑得微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來日就不會有人能找到我。如今的我,不會後悔所做的任何事,包括來京城一趟。此後我也不會後悔離開京城,浪跡天涯。”


    梁以儒紅了眼眶,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牢牢的烙印在心底。


    “王爺,答應了嗎?”沉默了良久,他才敢問。


    夏雨笑了,“大燕還需要他,走不得。等到戰事起,我的存在隻會成為他的障礙。我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羈絆。他的前半生都托付在這萬裏河山中,我不願他功虧一簣。”


    “你要明白,不論任何朝代,也不管你是否直係皇室,自古以來功高蓋主者,都沒有好結果。”梁以儒輕歎一聲,“我知道茂王將反,可若是王爺一力承當,力挽狂瀾,這天下人該視他為王者。而皇帝呢?真正的王者會——”


    夏雨沒說話。


    梁以儒繼續道,“伴君如伴虎,咱們三個雖然結義為兄弟,皇帝對咱們也算優待。那是因為咱們沒有成為他的威脅,沒有變成皇權的擋路者。如今皇帝羽翼漸豐,經過上一次的睿王兵變,皇帝已經逐漸奪回了朝政大權。”


    “你別說了。”夏雨起身,眉目微冷,“有些事,我心裏清楚。要麽,王爺揭竿而起,就此稱帝。要麽甘為人臣,隻等著有朝一日皇帝放下戒心,容他四海為家。”


    “即便皇帝對他放下戒心,可你想過沒有,他不但是權臣還是皇叔,永遠都沒有自由。”梁以儒幽然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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