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藥材在妘向嗣眼裏算不得什麽大事,但是沒想到惡鬼居然真的會對藥材開口,心頭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惡鬼,這是答應了淩王什麽事情吧?


    惡鬼來處理地府在天玄勢力被拔除一事,順便討要一下藥材,這筆買賣不虧。


    妘向嗣大可以坦率的交出藥材,就當賣給惡鬼一個麵子。若是以前他肯定會這麽做,但是現在嘛,就不見得了。


    很多時候退讓能表現出自己的誠意,但有時候退讓隻會讓人覺得你軟弱可欺。


    “藥材的事情就另當別論了。”妘向嗣此時得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強大,他不會鬆口。而且,藥材隻不過是惡鬼的貨物,需要這批藥材的人淩王,他怎麽可能給淩王送東西。


    “不過,因為這批藥材給地府帶來的損失,本王很願意照價賠償。”他把地府在整個天玄的勢力都抄了,弄到手的財務還是足夠賠償這批藥材的價格的。


    聽起來像是妘向嗣賠償了地府,但其實他一點都沒有吃虧。


    “晉王覺得,本尊會在意那點銀子?”這壓根就不是錢的事。


    地府的行商隊伍和路線暴露了,那以後就別想在從南國運送藥材過來,他要是把這批藥材拿不回來,就連最後這點藥材也沒有了。


    “這麽說,惡鬼是一定要把這批藥材拿走?若是本王就是不給呢?”妘向嗣嘴角含著笑意,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但是彼此都清楚他不是在開玩笑。


    把藥材給惡鬼就等於把藥材還給淩王,讓淩王養好了士兵再來殺他們天玄的軍隊,妘向嗣哪裏會這麽笨。


    他樂意跟惡鬼交個朋友,但是這批藥材,惡鬼別想拿走!


    “若是如此,本尊可以用東西和晉王交換。隻要晉王不嫌棄。”惡鬼十分淡定,絲毫沒有因為妘向嗣的態度有一點不滿或者無所適從。


    他有備而來,不怕妘向嗣不交出藥材。


    妘向嗣有些詫異,側眸看過來,“哦?惡鬼要用什麽和本王交換?”


    看惡鬼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他還真想不出此時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交出那批藥材。


    “你體內毒素的解藥。”惡鬼也不故意吊妘向嗣的胃口,波瀾不驚的說出這八個字,就像是壓根沒把這當回事一樣。迎上妘向嗣詫異的目光,淡淡開口:“這個東西可以讓晉王和本尊交換嗎?”


    妘向嗣眯起眼睛審視惡鬼,不放過他眼中出現的任何一個情緒,心頭認真評估惡鬼的話是否可信。


    毒素,他好好的身體裏麵怎麽會有毒素?


    “毒素是怎麽回事?”惡鬼的話像是一記重錘敲在妘向嗣心頭,周身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絲毫沒有先前的從容和鎮定。


    “原來晉王還不知道自己中毒了,看來本尊這個消息還是有一定的價值的。”惡鬼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沒有嘲笑妘向嗣的意思,也沒有因此得意,“想必除了本尊,天下間沒有人能幫晉王拿到解藥。晉王是換,還是不換?”


    “不妨先說說原因。”妘向嗣很快又恢複了從容,他心頭其實已經有答案了,隻是無法確定,也不想相信。


    當初把蘇婠央當成人質的時候,蘇婠央就說過她給他下毒了。雖然之後蘇婠央否定了這點,但是晉王回到天玄之後還是找了最好的大夫給自己診脈。


    大夫診脈的結果當然是一切都好。不過,若是他真的中毒了,那天下間能配置出讓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也診斷不出的毒藥的人,除了藥鬼便隻有蘇婠央。


    他跟藥鬼素未蒙麵,自然不會往藥鬼身上想。如此一來,真的是蘇婠央給他下毒了?他倒是更希望是被藥鬼下毒。


    “晉王在天啟那麽長時間,淩王妃有的是機會給你下毒。至於這個機會淩王妃是怎麽得到的,想必晉王比本尊清楚。”可惜,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為誰希望就改變。


    誰叫他當時要劫持蘇婠央的?誰叫他劫了人還不肯放的?


    蘇婠央那次差點回不去,龍淩煦心頭可沒把這筆賬忘了。


    真的是她!妘向嗣眼中瞬間釋放出寒意,隻是很快便收了。可是那雙眸子卻不複之前的從容,眼中滿是冷意。


    妘向嗣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本王怎麽能相信你說的就是真的?”


    “等晉王毒發的時候不就知道了。”惡鬼回答的很快,連片刻的猶豫也沒有。雖然,他壓根就沒辦法證明。


    當初蘇婠央告訴他毒素一事的時候,他也虛心的詢問了一下。那毒素在人身體裏麵的潛伏期很長,除非等毒素發作,不然,除了蘇婠央自己,怕是沒人能檢查出來。


    或許藥鬼也做不到。


    但不管怎麽樣,在人還沒斷氣之前把解藥服了,命就能保住。


    隻不過,若是手慢了,讓毒素把人的身體摧殘的差不多之後才服藥,要是給身體留下什麽後遺症或者直接死了,這就跟解藥的效果沒關係了。


    所以,惡鬼他跟妘向嗣那麽說沒安什麽好心。


    妘向嗣眼中閃過嘲諷,“那本王便等毒發的時候在把藥材給你。”


    “晉王若不肯相信本尊,本尊也無可奈何。看來本尊隻能放棄那批藥材了。”話是這麽說,但惡鬼從容的語氣中哪裏有一點無可奈何的味道。


    他放棄了藥材,自然也不會把解藥給妘向嗣。


    惡鬼一點都不擔心妘向嗣不會妥協。因為,妘向嗣的命太金貴,他賭不起。


    交出藥材對妘向嗣來說隻不過是讓敵人撿個便宜而已,他的態度在堅決,也得建立在對自己生命無任何威脅的前提下。


    拿自己的性命來堵一個不讓敵人撿便宜的機會,天玄晉王的命會這麽沒價值嗎?


    而且,蘇婠央遠在天啟皇城,此時兩國戰事吃緊,妘向嗣根本沒辦法安排人去搶解藥。


    以惡鬼的立場來說,那批藥材隻是一筆生意和一件答應了別人的事情而已。他盡力去做就好,做不到就算了。


    一筆生意,地府損失的起。至於答應別人的事……


    有誰聽說過這位來自地府的惡鬼有言出必行的君子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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