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頭見胖子坐了下來,當下轉頭要他兒子重新泡上一壺好茶,自己卻是到了櫃台裏頭,去檢驗朱笑東所說是否屬實。


    按照朱笑東所說,袁老頭很快找到就找到了那八個字,這時,他才真正的吃了一驚,“天賜福壽”,“朱笑東贈”八個字,不但有,而且字跡遒勁,剛健有力,“天賜福壽”“朱笑東贈”,如同兩塊印章,一上一下,一大一小,大的一塊幾若一粒灰塵,小的一塊更是幾不可見,朱笑東所說,“贈”至最後他偷了一個懶,把最後那一橫點成了一個斜斜的小點兒,也一點不虛。


    最讓袁老頭吃驚的是,這幾個字,完全是用內畫雕刻的手法,極為巧妙地隱藏在福星手指之後,饒是袁老頭前前後後看了不下數十遍,都始終沒能發現這裏有兩處字跡,如果不是朱笑東說出來,恐怕也就在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袁老頭心裏一陣激動,當下確信這個年輕人“小哥”所說非虛,自己看了幾十遍都沒發現的東西,“小哥”隻是隨口就說了出來,就算不是他親手雕刻出來的,也絕對與這田黃石福星有著不淺的關係。


    稍微頓了頓,袁老頭打好注意,不管怎麽樣,先看看那微雕檀木珠串再說,如果他們沒有說謊,真是九幅微雕字畫,那可就是真正的好東西了,不要說拿到手,就算是能看上一眼,那也是莫大的榮幸。


    回過頭來,袁老頭就更加殷勤了一些,好言好語對胖子說了個不斷,當然,主要是想要看看胖子手裏的那串珠串兒。


    胖子起先不肯,隻是架不住袁老頭的懇求,而且,袁老頭的兒子,從袁老頭臉上的神色也看出了蹊蹺,明白過來這兩個人手裏是真的有貨,自然是早就收了電話,從旁協助袁老頭,連先前“呲”聲不斷的袁老頭的兒子媳婦兒,也把“呲……”的不屑,換成了“格格……”的媚笑。


    開著店是幹什麽的,就是要賺錢,有利可圖,有錢可賺的事,足足可以讓人的臉,比翻書都更容易,更快捷。


    朱笑東不配合胖子,在袁老頭父子兒媳三個人猛烈的火力麵前,胖子心不甘情不願的敗了陣,總算是慢慢吞吞的交出了那串珠串兒。


    袁老頭拿了珠串兒,迫不及待的重新去檢查,這一檢查,袁老頭頓時徹底歎服了,這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的東西!


    九顆珠子,九幅字畫,每一幅都絕對是精品,畫中雕刻的刀法或正可欹,線條或起或伏,有疏有密,如行雲流水,氣韻貫通,或實或虛,變化無窮。


    字也是好字,篆、楷、隸、行、草每種字都有,篆體字行筆圓轉、線條勻淨、長上密下疏,給人以純淨簡約的美感;楷體字用筆精到,頓挫分明,線條節奏感極強,結構多變體勢*側,筆畫自然隨意,活潑流動;隸書字卻又細勁雄健,端嚴而峻逸,方整秀麗兼而有,以為清超卻又遒勁,以為遒勁卻又肅括;行書字就可以用,“點畫秀美,行氣流暢”,“清風出袖,明月入懷”,“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遒媚勁健,絕代所無”來形容;草書就筆走龍蛇,飛動自然,如驟雨旋風,隨手萬變。


    小小的一串珠串兒上麵,幾乎可以說囊括了書法字體的所有,古檀香木珠配微雕字畫,而且達到九幅之多,如要說價值,這已經是無可比擬。


    袁老頭看到最後,陡然從心底冒出來一個聲音,要把這東西搞到手,花多大的代價,也必須搞到手!


    無論是把這東西用來經營賺錢,還是用來收藏,絕對都是能賺到錢,一大筆錢的好東西,相比之下,那塊田黃如意福星,就變得輕微了不少。


    田黃石如意福星,是新料,也就是說沒多大的曆史價值,這一點袁老頭心知肚明,不是極品田黃凍,這一點袁老頭更是明白,雕工手藝不錯,但是懷舊壞在那八個字上麵,要是沒有那八個字,憑著袁老頭的嘴功,把價錢再侃上一成半成不是難事,但是有了那八個字,再怎麽能侃,也就隻能如此了。


    反倒是這古色古香,真正剛剛出土不久的檀木珠串兒,隻要稍加炒作,那錢,肯定就會是嘩嘩的往自己的腰包裏流淌。


    孰輕孰重,在袁老頭心裏,頓時一目了然,這兩個人是不是最近小道消息裏傳說的那個人,身份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去巴巴結結,也不一定有用,人家不見得會賣賬,重要的是這兩樣東西,都是能賺錢的好東西!能賺錢,怎麽樣去賺得到,才是當前最重要的。


    看完所有的珠子,袁老頭又沉吟了半晌,才拿著珠串兒,慢慢地回到胖子等人麵前,小心翼翼的把珠串兒放在桌子上。


    “兩位小哥,我有個請求,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袁老頭沉吟著,措辭了好一會兒語句,才慢慢的開口。


    胖子一伸手,抓了珠串兒,就想放回自己的口袋,生怕再被這袁老頭搶了去似的:“袁老,我這哥們兒,最近遇上了點兒煩心的事兒,腦瓜子不大靈光,您老大人有大量,別聽他瞎說,這珠串兒,嘿嘿……我們今天就算是打擾了,改天,找個地方,我擺上一桌,給老先生您賠罪……”


    朱笑東出奇的不配合胖子,笑著打斷胖子的話頭:“袁老請說!”


    “我知道……這手串兒,這位胖小哥很是看重,不過……這收藏一道,能賺了錢,把錢拿在手裏……才是……”袁老頭慢慢吞吞的,一邊措辭,一邊說。


    胖子皺著眉頭,打斷袁老的話:“袁老,你知道我這個人最看重什麽?嘿嘿,不瞞您老說,我這手珠串兒,我是真心不賣,更不會去換那個破福星,我家裏,有的是田黃石、別說田黃石,翡翠石、白玉石,那啥,多得用不完,待會兒回去,來個福祿壽喜開大會,也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


    “可是……”朱笑東沉聲打斷胖子:“我們先答應了要跟袁老交換的,胖子,你想食言而肥?”


    胖子一下子焉了下去,現在,胖子的身份不同了,是姚觀心門下弟子,自己臉皮厚無所謂,但是總不能拉著姚觀心跟著自己跳水,這事兒要人知道了,一開口鐵定會說:“姚觀心門下某弟子……如何如何……”把姚觀心都捎帶上了。


    前兩天才剛剛讓姚觀心親自嘉獎了幾句,一轉眼間就去跟姚觀心臉上抹上一把黑,這事兒,胖子還真不想去幹。


    哎!看來這名人的弟子也不好當啊!


    胖子咕囔了一句,賭氣似的把珠串兒放回到桌子上。


    見胖子沒了言語,朱笑東轉頭問袁老頭:“我很好奇的是,傑克遜為什麽把這福壽雙全出手,不知道袁老能不能說說當時的情形!”


    袁老頭歎了一口氣:“我也不怕實話跟兩位說,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天我一開門,那個外國佬,就闖了進來,看樣子很是慌張,跟我說要出手這如意福星,你知道,現在的各種騙局五花八門,層出不窮,做我們這一行,很是容易上當打眼,當時我仔細的檢驗了這如意福星,確定確實是真品,就問這外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看他慌張成那樣……”


    “隻可惜的是,那外國人,一口外語,不懂漢語中文,我們言語不通,實在是問不出來個所以然來,不過我倒是明白,他來我這兒,是來出手的,所以就給了他三……六千萬,把這尊如意福星請了回來,我這裏是正正規規的做生意的,做生意,自然是比去盤問人家私事重要,所以……”


    袁老頭所說,不盡不實,朱笑東也沒有別的辦法,人家是做生意的,不去盤問人家根底私事,這是再正常不過,至於袁老頭到底給了傑克遜三多少,還是六千萬,就更沒辦法去理會了,就算是袁老頭隻給傑克遜一塊錢,朱笑東也管不著。


    到現在為止,朱笑東心裏又多了一個疑團,傑克遜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慌慌張張的來賣了福壽雙全?


    這袁老頭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就隻能回去找楊薇問問,上次覺得傑克遜有異,是朱笑東跟楊薇說了之後,楊薇安排威哥找人暗中盯梢監視的,隻是威哥那邊一直都沒有傳來什麽消息。


    既然袁老頭這裏沒有消息,朱笑東也就不打算繼續囉嗦下去了,當下,對袁老頭問道:“袁老,你對這珠串有什麽看法?”


    問的,是袁老頭願不願意按原先所說的,與福壽雙全交換。


    袁老頭沉吟了片刻,很是期待的說:“說實話,這兩件都是寶貝,這珠串兒,的確不錯,如果小哥兒能夠出手……我倒是願意給個高價……”


    朱笑東淡淡的笑著說:“對於我來說,無論是錢還是物件,那都是身外之物,要換,或者是出手,你就問問我的兄弟吧,他做主!”


    胖子不能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東哥,你是說讓我做主……”話還沒說完,手卻伸向桌子上的珠串兒。


    袁老頭出手飛快,按住胖子的手,幾乎哀求的看著朱笑東:“小哥兒,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先前有些傲慢,得罪兩位之處,兩位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不過,我的確仰慕小哥兒,急切希望小哥能留下福星,珠串兒兩樣這東西,希望小哥兒能成全老朽我的心願……”


    什麽都是屁話,一個福壽雙全,轉手就是數千萬的利潤,一串檀木微雕珠串,更是價值驚人,袁老頭仰慕的是哪驚人的利潤,轉手能賺一大筆錢的心願,表情語言,稍微下作一點,算個屁!


    這一套做派,朱笑東、胖子等人是在熟悉不過了的,隻是朱笑東搖了搖頭,表示到底換不換,賣不賣,這權力他已經交給了胖子,胖子怎麽說,就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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