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一邊看琳琅滿目的貨架上的玩件,一邊簡單的寒暄了兩句,朱笑東說:“如果有中意的,價格合適的話,我們就‘請’上一些……”


    老掌眼笑了笑,朱笑東這話說得有些外行了,古玩古董這行業,不是普通超市或者菜市場,中意、價格合適,那都隻能說是相對而言。


    在古玩行裏,能中意的,那得看個人的喜好,絕對不是看白菜一般,一大堆白菜可以任你挑任你選,好的東西,基本上選擇的餘地都不大,就算是一家店裏有好幾件同種同類的物件,店家也不會一股腦兒全部拿出來讓你挑選,所謂物以稀為貴,就是這個道理,一下子拿出來多了,那價格可就是翻著跟鬥成倍的往下跌,做生意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誰會有那麽傻。


    胖子嘻嘻哈哈的,問了一下老掌眼的姓名,老掌眼回答說姓袁,也不說自己的名字,就問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什麽樣的東西才能讓他們兩人中意。


    朱笑東笑著說,想看看玉類的玩件兒,胖子卻是沒有具體的目標,要看看再說,而高原,袁老頭就不去問了,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出來高原隻不過是兩個人的保鏢跟班兒。


    袁老頭想了想,拿了一方田黃石印章出來,田黃石是我國特有的“軟寶石”,全世界隻有我國福建壽山的一塊不到一平方公裏的田中出產,因色相普遍泛黃色,又產在田裏,故稱田黃石,上品的田黃石材質溫潤凝膩,在軟質雕刻石中居第一品,明、清各朝均被作作貢品獻入皇宮,被雕刻成禦用璽印及藝術擺件,故田黃石又被尊為“石中之王”、“石帝”,故其身價無與倫比,從田黃石的屬性看,凡經雕鐫的藝術品,都可以當作文物看待,因為它不能複製,屬沒有再生性的藝術品。


    袁老頭一開始就拿這樣的東西出來,讓朱笑東品評,不管是出於對朱笑東的恭敬也好,還是試探也好,畢竟這樣的東西,動輒就是數百萬之巨。


    隻是朱笑東隻是略略的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說:“袁掌櫃的,這東西的確是好,可惜,我對這種田黃石,嗬嗬……沒什麽興趣,我想要的,起碼要比這個要好的。”


    袁老頭頓時來了興趣,手上這塊田黃印章,的確算不上好東西,具體原因,袁老頭心知肚明,從朱笑東他們三個一進門開始,袁老頭就覺得這個朱笑東有些奇特,袁老頭的眼光,可不是蓋的,在古玩行業中摸爬滾打了數十年,認人識人,袁老頭還有一定的把握的。


    朱笑東雖然不是從上到下滿身名牌,但是比好些有錢的年輕人更有氣質,言語之間顯出朱笑東的親和隨意,又帶著一個精悍的保鏢,尤其是看不出來朱笑東有半點常見的富二官二的那種頤指氣使的架子,這足以說明朱笑東很是與眾不同。


    遇到這樣一個奇特的人,袁老頭自然要試探一下,如果是凱子,自然就可以狠宰一筆,應和那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古話。


    所以,袁老頭才一開始就拿出來一塊田黃石印章。


    朱笑東卻隻是略略看了一眼,便說這塊田黃石印章不符合他的胃口,但是在袁老頭聽來,自然不隻是這田黃石不符合朱笑東的胃口那麽簡單。


    這就跟賣假冒贗品的進到他這古玩店裏一樣,他也不會直截了當就去說人家你這是什麽什麽假的冒的,而是用相當客氣的言語,讓他到別家去試試,免得當麵得罪客人。


    朱笑東這麽說,確實也是這個原因,人家拿出來的東西,好不好,人家心裏也有底,你不要可以,也犯不著土豪似的,直接就否定人家,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偏偏胖子這家夥就不一樣了,上次,朱笑東弄了兩塊田黃石回去,那個傑克遜一開口就是一千二百萬美金,那可是七八千萬人民幣啊!現在再見到這田黃石印章,這可得值多少錢!可是朱笑東卻偏偏連價錢都不問,一句不對胃口,就輕輕放了過去。


    想問朱笑東原因,朱笑東卻是笑而不答。


    胖子想了想,從袁老頭手裏接過那枚田黃石印章,一邊把玩,一邊問袁老頭:“這玩意兒,得多少錢啊!”


    袁老頭算是看出了胖子這家夥的本來麵目,笑了一笑,淡淡的說:“如果你誠心想要,你可以開個價讓我看看。”


    胖子搖了搖頭,跟朱笑東一起這麽久,玉石翡翠,胖子倒是認得,質地種屬、孰優孰劣,胖子卻是一竅不通。


    這倒不是胖子沒有刻意去學習,隻是朱笑東到手的東西,大多是上乘頂級的東西,稍有瑕疵欠缺,或者價值不大的,朱笑東都不屑一顧,所以,就算胖子想要去學習,也學不了多少東西,學不到。


    隻是胖子這家夥嘴不示弱,見袁老頭這麽說,當下便說道:“其實,田黃石呢,我家裏也有兩塊,比你這個大,成色要好,是正宗極品帝王黃,石形、石質、石色、石皮以及蘿卜紋、紅筋等等,無一不是萬裏挑一……”


    胖子沒說完,袁老頭就笑了起來,典型的不學無術!還萬裏挑一,真正懂得田黃石的高手,是不會這麽說的,至少,不會去計較石形、石色,有蘿卜紋、石皮及紅筋格這三樣,是田黃石區別於其他彩石的最重要特征,而且這幾大特征人工無法模仿製造,而且,在行業當中行話說帝王黃,那叫“田黃凍”,而不是直接叫“帝王黃”,胖子這麽說,自然是把底兒抖露給了袁老頭了。


    朱笑東見胖子露了底兒,淡淡的笑了笑,對袁老頭說:“袁掌櫃的,我這兄弟,喜好滿嘴跑火車,最愛胡說八道,您老不必計較,不過,由於田黃石自古以來就屬於珍品,仿冒之法自然層出不窮,據我所知,有最簡單的一種,就是用產於壽山一帶的其他石種,如掘性高山石、掘性坑頭、掘性都成、鹿目格、善伯洞、溪蛋、牛黃蛋、連江黃等來冒充,這些石種表象類似田黃石,但自身各有一些獨特的特點,如鹿目格沒有蘿卜紋,而有“鴿眼砂”、善伯洞具有“金沙地”和“花生糕”、溪蛋無蘿卜紋無紅格、牛黃蛋沒有蘿卜紋和比重大,連江黃比重大和幹燥易裂等,與真正的田黃凍石相比,這些都是一目了然的,不過,這些石種,雖然不如真正的極品田黃凍,但是依舊有不錯的收藏價值,至於其他的什麽拚接法、塑料仿製法和山石仿製法等等,我就不去說了。”


    袁老頭臉上嗬嗬一笑,心裏卻是吃了一驚,這個年紀輕輕的人說得沒錯,自己拿出來的,確實是一塊掘性坑頭石,價值雖然同樣不菲,但是與極品田黃石確實是相去甚遠,要說價值,能賣出田黃石的十幾二十分之一的價錢,那就算是遇上了個大大的凱子。


    袁老頭幹笑了一陣,知道是遇上了高人,當下收回那塊所謂的田黃石印章,說道:“看來,一般的東西,還真不入貴客法眼,這樣吧,我這裏有塊外國人寄存在這裏的真正的田黃石,兩位可以看看。”


    說著,袁老頭轉回身去,進到裏間,不過片刻,就拿出一個巴掌大小,三寸來高的錦緞盒子,朱笑東一看這盒子,頓時微微變了臉色。


    袁老頭極為慎重的打開盒子,裏麵躺著的,是一尊田黃石福星雕像,一個寸許來高,手持如意的福星,眉目神態,惟妙惟肖,喜態可掬,長須欲飄,曆曆可數,衣服皺褶,清晰可見,尤其是如意上的雲紋圖飾這樣的細微之處,都雕刻得精細入微。


    尤其是胖子,一見到這尊田黃石福星,頓時跳了起來。


    袁老頭一見終於有讓朱笑東動容的東西,那心裏,自然是忍不住一陣得意。


    “這樣玩件兒,說實話,乃是我們店裏的鎮店之寶,不知道兩位是否看得入眼?”袁老頭得意的說。


    這店裏,雖然說是古玩店,但是真正的好東西,其實沒有什麽,好東西,有價值的,也沒人敢擺在明麵上來,把這田黃石福星,作為鎮店之寶,倒也不為過。


    “不怕兩位笑話,這尊福壽雙全,自打我們請進來之日起,也有兩三位客人看過,可惜的是,他們不識貨,給不起那個價錢……”袁老頭繼續說道。


    胖子定了定神,插嘴問:“你們要的是什麽價?”


    袁老頭捋了一下顎下胡須,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這個嗎,不瞞二位說,那三位客人,出價最低的,是四千五百萬,最高價是出到七千五百萬,因為他不肯再加五百萬,所以,我們的生意沒能做成。”


    朱笑東算是聽明白了,這個袁老頭的鎮店之寶,如果要買的話,最少不得低於八千萬,不過,這袁老頭盤進這尊福壽雙全,不知道花費了幾許。


    如果按照朱笑東在鋪子裏的經驗,能盤進來這樣的好東西,成本肯定不低,最低八千萬才能賣,那成本恐怕不會低於七千來萬。


    像這樣的東西,能轉手賺上幾百上千萬,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也需要極其高昂的成本。


    最關鍵的是,這福壽雙全,本來就是朱笑東自己的手筆,隻不過,他一分錢沒要,白白送給那個並肩戰鬥過的“戰友”傑克遜了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會出現在袁老頭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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