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願相信他的老子倒了台,也不願相信他老子這麽快就會死,倒了台,不管怎麽說,很多的東西都還可以存在,但是,死了,一切都不會再存在了。


    這一刻,蘇多德爾癱在地上,再也不想站起來,也站不起來了。


    出了這口惡氣,心情稍微平靜了些,司機對朱笑東說:“因為這次災難,附近好幾個地方的有人區,都已經毀了,人也撤走了,離這裏最近的,可以取到補給的地方,還有三十公裏,那裏是一個小縣城……可惜,我們要到這邊還有八十來裏的地方去投奔親戚,不順路,要不然,大家一塊兒過去……”


    司機說著,讓納吉多等人給了朱笑東幾壺水,算是對上次救命之恩的一點報答。


    朱笑東謝了司機等人,說這一路過去,司機等人比自己更需要大量的水,還是讓司機等人自己帶著的好。


    司機、納吉多均說,這一路上過去,不缺水源,倒是你們,要是沒有水,恐怕最後這三十公裏都無法堅持下去。


    朱笑東想了想,吩咐煙鍋叔騰了兩匹馬出來,送給司機等人,說這一路過去,隻要到了縣城,也就用不著馬匹了,隻是我們有好幾個傷員,還需要幾匹馬,不然全部送給你們也沒關係。


    司機等人自然是千恩萬謝。


    朱笑東見司機等人,身無長物,除了幾個水囊,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行李,估計他們的家當,也是在這一次災難裏給毀了個一幹二淨,想著,忍不住拿了幾塊金塊出來,悄悄塞給司機,低聲囑咐說,拿去,分給幾個兄弟,換點現錢,以後也好有個生活下去的資本。


    司機眼含著熱淚,也不多說,收了幾塊金塊,給朱笑東等人留了一大半的水,隻拿了空水囊,然後牽了兩匹馬,去投奔他們的親戚。


    有了足夠的水,又隻有三十來公裏的路程,朱笑東讓所有的馬匹先喝了個痛快,然後準備啟程,但是蘇多德爾躺在地上,一直都不肯起來。


    最後,還是阿蘇妮強行把他拉上馬背,跟著朱笑東等人一齊走,隻是這個時候,蘇多德爾一臉死灰,兩隻眼睛呆滯無神,估計,他的心已死了過去,從今以後,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傍晚時分,就到了司機所說的縣城,這個縣城不大,幾乎還比不上發達地區的一個鎮,正好這幾天出了一場天災,這時節小縣城裏還有些淩亂。


    朱笑東強撐著,要楊薇趕緊想辦法弄了車子,當然,不是為了代步,而是那幾匹馬上還有些不能顯擺的東西,有了自己的車,把那些東西往車裏一塞,萬事好說。


    除了馬家叔侄剩下的三個人照看馬匹財物,其餘的人趕緊帶上楊華,胖子、還有馬騰飛等人去找醫院。


    一切安排妥帖,朱笑東眼前一花,終於再也支撐不住。


    幾個人在醫院裏呆了將近一個星期,依言給了阿蘇妮兩千一百萬塊錢,另外把帶出來的財寶分給了阿蘇妮一些,阿蘇妮很是滿意地陪了楊薇兩天,然後說是去辦她一直都想辦的事情。


    梁三卻是一直守到朱笑東等人出院,當然,楊華和馬騰飛隻是轉院,他們兩個的傷勢比較重,又有經濟基礎,要轉回南方治療,這也不是很難辦到的事。


    朱笑東見梁三不肯要他那一份財物,問這是怎麽回事,梁三很是坦白:“這些東西,我拿在手上,能不能值錢,這且不說,單單是我們五個人去的,就我一個回來,這事我不好對待九斤老兄弟他們的家人,小朱老板,我知道你們是幹這個的,我也沒有多的要求,按我原來說的,每個人一千萬,溫強那一份,因為他沒有其他的家人,你就收了,剩下的,我也不要這些財物,你給我四千萬,如何!


    四千萬,買下梁三手裏那一份,這個價錢絕對算是很低的了,但是朱笑東搖搖頭,四千萬,我拿給你,但是這些財物,算得上是你們的血汗錢,這個我不能要,至於你願意留著玩,還是賣,這個我也不能給你拿主意。


    說著,楊薇,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到梁三手裏,卡裏正好五千萬,把曾德寶那一份也算上,讓他死了,也得個安心。


    梁三痛哭了一場,惹得胖子瘸著腿,過來安慰了好久。


    梁三走了之後,煙鍋叔和虎子兩人給胖子買零食回來,一見到朱笑東,就說:“那個蘇多德爾,在一條街道上躺了兩天了,一動也不動的,好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看樣子,怕是瘋了。”


    朱笑東歎了口氣,想想以前,自己的跟蘇多德爾這家夥,有多少相似之處,現在回想起來,朱笑東還心有餘悸,要是自己沒經過那一次打擊,還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樣兒!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幾乎是鑽進了朱笑東的耳朵裏。


    那聲音在問一個護士:“請問,這裏有個叫朱笑東的病人,住在什麽地方?”


    朱笑東一怔,但是隨即把眼光投向煙鍋叔,虎子兩人。


    楊薇卻是笑容滿麵,說道:“她來了……”


    不過片刻,一個年輕的女護士,帶了一個女孩子進到朱笑東等人的病房,回頭對那個女孩子說道:“就這裏了,別呆太久,這裏馬上有新的病人要來!”


    那女孩子隻是“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本來朱笑東聽著女孩子的聲音,還以為是凱斯來了,正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但是一看這女孩,卻讓朱笑東,以及楊薇等人頓時失了聲。


    這是個小女孩子,十二三歲的模樣,一頭金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珠子,高挺的鼻梁,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來自歐美的國際小朋友。


    大約是那邊的生活水平比這邊要高還是怎麽的,這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子,幾乎比國內大多數的同齡人要高大許多,連很是高挑的楊薇,站到她麵前,也就隻是高了半個腦袋。


    這小女孩子很是漂亮,一雙藍眼珠子,很是活潑,一進到病房,就咕嚕嚕的亂轉,但是一張俏臉,卻是繃得能刮下半斤寒霜來,黑色的緊身衣,黑色的短皮裙,更加冷豔的長筒靴子,當真是寒氣逼人。


    隻是朱笑東卻老是覺得這小女孩子,那股冰冷勁兒,怎麽看都像是裝出來的,也不知道這孩子家的大人,怎麽教的她。


    本來以為來訪的,是一個熟人,沒想到卻是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小女孩子。


    屋裏的一幫子人還沒開口,這女孩盯著胖子,探詢著問道:“你就是朱笑東朱先生?”


    一口還算地道的普通話,無形之中讓人覺得雖然這女孩子冰冷,卻很是容易親近。


    胖子一樂,這小女孩子人認錯人了,不過,這也不怪,人家也是第一次接觸。


    朱笑東剛要張嘴解釋,但是胖子笑著對朱笑東眨了眨眼睛,朱笑東馬上就明白,胖子是想想逗一逗這個小女孩,當下也不忍拂了胖子的興致。


    果然,胖子裝模做樣的回答道:“請問這位小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誰知道這小女孩子盯著胖子看了好一陣,才說道:“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是朱先生?”


    一屋子人立刻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小女孩眼力如此厲害,一眼就認出來真假來了!


    看著滿屋子的人錯愕不已,這小女孩子終於露出得意的神色,隻是她的嘴上就更加犀利了:“朱益群先生,你這麽對待一個來訪的客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胖子一張嘴,“啊”了一聲,頓時倒在了病床上,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麽完美的潰敗,直接然人一眼看出穿了不說,不但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還義正言辭的說自己沒禮貌,最關鍵的是對方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子,這讓胖子的一張臉往哪兒擱去。


    隻是朱笑東想了片刻,心裏便有些了然,當下出聲說道:“對不起,小姐,這位朱先生剛才是跟你開了個玩笑,對不起了……”


    頓了頓,朱笑東又說道:“我就是你要找的朱笑東,請問,小姐找我有何貴幹?還有,為什麽你媽媽不一起過來!”


    小女孩子怔了怔,臉上那一抹得色,很快就消失不見,代而替之的,又是那瞬間恢複的冰冷,當然,連楊薇都看了出來,這女孩子隻不過是在用冰冷的神色,掩飾那短暫的慌亂。


    女孩子短暫的慌亂之後,居然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就是朱老板朱先生,隻是你跟我想象中的形象,有些差別,我當然需要確認一下!”


    “你……”朱笑東差點被嗆了個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朱笑東才說道:“你媽媽應該跟你詳細描述過我,那位胖胖的朱先生,還有,你們真正要找的那位虎子先生的外貌,對吧!不過,實在是有些抱歉,我們剛剛經曆過一些事,在容貌上是有些改變,但是我保證,我們絕對沒有騙你!”


    話說到這裏,一屋子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這個小女孩子的身份,應該就是凱斯的女兒,凱斯說過她結過婚,但是對於子女的事,卻是從未提及半個字,想不到,她的女兒都這麽高了。


    虎子在一旁,倒是喜上眉梢,不但有了老婆,還有能當個現成的老爸,這也算得上是喜從天降,本來想要插嘴,問幾句凱斯的話,但是一直就是插不上嘴。


    煙鍋叔看著這個便宜的孫女兒,也是喜得合不攏嘴,在衣袋裏又掏又抓,想要找件東西出來做個見麵禮,但是身上的口袋摸遍了,除了錢和卡,一件有紀念意義的玩意兒也找不出來,當下,煙鍋叔悄悄地出了病房,想到這個小小的縣城了,去找上一件符合見麵禮的東西回來。


    實在有些意外的是,這小女孩子看著朱笑東,露出不屑的一笑,說:“有兩件事情,我想朱先生要先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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