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妮沉默了半晌,才說,這個地方,以前我聽說過,但是我沒去過,因為那裏就是馬罕默德的聖地,同樣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多少年來,無數的人都去追尋過,自己也去找過那個地方幾次,卻都是無果而終,所以,也就一直把那個地方當作是一個傳說。


    朱笑東笑著說,虎子他們都找到了,而且他們現在就在那裏晃蕩,說明這個地方還是真實存在的,看來,虎子他們的運氣,比你阿蘇妮小姐要好啊!


    胖子恬不知恥的說道:“這不關運氣好壞,虎子它是什麽人,他是胖爺我手下最最最得力的幹將,官居副副總,沒兩手絕活兒怎麽能成?再說,跟著胖爺幹了那麽久,胖爺我的絕技,少說也學到了八成,要找個什麽馬漢什麽德的地兒,還不是小菜一碟兒。


    楊薇“噗”的一笑,說:“這麽說,虎子是師承胖子你了……”


    胖子高傲不已,繼續吹噓:“那是,沒見著他現在就在無數代人都找不到的那個什麽地裏晃蕩嗎?這說明強將手下無弱兵,名師才能出高徒……”


    楊薇又是一笑,說道:“這我就不明白了,怎麽會徒弟找到了的地方,你這當師傅的,還滿天下到處亂跑著找人,你不會掐指一算,然後直接找你徒弟出來?”


    胖子尷尬不已,一時之間找不到話語來搪塞楊薇,倒是楊華在一旁,嬉笑著幫胖子解圍:“他這就叫名師出了高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關鍵是虎子哥‘勝’過了胖子這當師傅的,當師傅的,自然沒徒弟厲害了……”


    胖子、楊薇、楊華三個人在一邊胡說神侃,朱笑東卻仔細的問阿蘇妮,每一個與馬罕默德的聖地的細節。


    阿蘇妮說,回族社會的絕大多數成員,都把******文化看做是回族文化的“來源”,虔誠信仰******教,回族******在口語中稱******教為“******目的教門”或簡稱“教門”,在曆代官方文獻與私人著述中,對******教有多種稱呼,我們就叫這種信仰“伊瑪尼”,所謂“伊瑪尼”信仰,按行為來說,也就是履行“五功”,所謂五功即念、禮、齋、課、朝。


    念,是對信仰的表白;禮,是頂禮膜拜,每日五次的日禮,七日一次的聚禮;朝,本來是朝覲,但是現在多半卻是去參觀……


    我們本地所流傳的聖地,也就是一處真神降臨過的地方,不過,這神,是不是真的有,我就不說了,大家信仰不同,我也沒必要強求。


    “但我要說的是……”阿蘇妮語氣很是慎重:“這個地方,無論是不是真的馬罕默德的聖地,起碼,在我們本地人的心中,是把它供奉著的,這是一個習俗,習慣!我們本地人的習慣。”


    朱笑東很明白阿蘇妮說的這種事情,也就是說,現在所看到的海市蜃樓裏的聖地,並不一定是被世人認知認同的那個馬罕默德的聖地,但是在一個小地方上的人卻有理由供奉、敬畏那個地方,也就是這一個地方上的人的聖地!就像信佛的人,每座寺院都是他們心中的聖地,信道的人則是把每座道觀當作是聖地一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胖子攢過頭來,嘿嘿的笑著說:“我明白阿蘇妮小姐的意思,既然是你們本地人的聖地,也就是說,我們到了那裏,不得隨隨便便的去亂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買賣要公平,還不能虐待俘虜兵,總之,幾個紀律,幾個注意,我們要時時刻刻牢記心頭。”


    胖子雖然胡說八道一氣,但是,卻說中了阿蘇妮心中的顧慮,這幫人,尤其是梁三一夥,見到金銀珠寶好東西,就不顧一切,又拿又搶,弄不好還又燒又炸,幾乎跟鬼子掃蕩沒什麽區別,真要到了聖地裏,再來一次,自己就是真的是成了幫凶。


    梁三訕訕的笑著說:“阿蘇妮小姐,這個你就不用擔心,我現在想搶,搶來的東西也沒地方裝,想炸,也沒了炸藥雷管,這麽說吧,從現在開始,我的身份就是一名遊客,很文明的一位遊客。”


    阿蘇妮還沒說話,胖子又嘻嘻的笑著說:“不過,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那個所謂的聖地,幾百年都沒人真正到過,你們這心中的聖地,你們信奉的,到底是什麽神啊?”


    阿蘇妮臉上一冷,說:“你這是在質疑我們對真主的虔誠!要是我就不會這麽做,你知道質疑一個虔誠的信徒,哪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胖子一吐舌頭,不管什麽樣的後果,總不會是好的結果,那個,我可不想要,也不敢要。


    “你知道後果很嚴重就好!”阿蘇妮說。


    笑鬧夠了,幾個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半空之中的海市蜃樓,早就消失不見,朱笑東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為數不多的裝備,就繼續向西進發。


    翻過了石頭山,再往前麵走上半天,便又是一片赤褐的戈壁,隻是到傍晚時分,在一處背風的地方安營紮寨的時候,阿蘇妮突然說,這裏,她曾經來過。


    朱笑東等人一喜,連忙問,這裏到了什麽地方。


    阿蘇妮卻是一臉迷茫,說:“這個地方確實我來過的,這麽說吧,這裏離新月穀,已經超過了兩百公裏,而且,新月穀現在的位置,就在這裏的南方偏東,我們怎麽會到這裏?”


    朱笑東想了想,說,這不稀奇,我們由南向北進入新月穀的,然後進了那座墓裏,大約就一直再向東走,進了沼澤之後,走了幾天,都是向北在走,實際上,應該是與我們原定的計劃在平行前進,後來從城堡裏出來,又一直往西走,自然就能回到新月穀的前麵。


    阿蘇妮稍微細想了一下,欣然說道:“這麽說來,虎子他們最後消失的地方,就在前麵不遠了,估計,再有半天,就能到達。”


    胖子煙鍋叔等人,一聽到這個消息,無不歡欣鼓舞。


    而且,更讓人興奮的是,阿蘇妮說,這地方,如果折轉向北,隻有五天的路程,就能到達有人的遊牧區,那裏是最近的有人區。


    梁三一聽這個,頓時激動得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這一路走來,無時不刻不再盼著能回到人間,重新過上正常人的日子,這個願望,現在就擺在自己的麵前,隻是自己同來的一群人,現在就剩下自己一個,想來,實在是有些傷感。


    現在有了明確的方向,朱笑東問梁三,如果明天就分手的話,我們可以拿出足夠的食物飲水,贈送給你,梁三你就不必要繼續跟著我們去冒險了,回去之後,還是想辦法,做點小生意之類的,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才好,你也看到了,所謂探墓倒鬥,真的不是一件常人能夠承受的事情。


    還有,馬大貴,這一段時間,也算是辛苦你了,我就按照我們先前說的,付給你這一段時間的工錢,回去吧,跟梁三一塊兒,也算是有個照應。


    馬大貴鼻子一酸,這一段時間裏,多少次生死瞬發,對他來說,確實是一種折磨,以至於現在每每睡到半夜,都是大汗淋漓的被惡夢驚醒過來,以前,就算受到蘇多德爾一夥人的欺壓,但是卻很少有這樣的擔驚受怕過,要是找不到出路,也就罷了,現在有了出路,而且近在咫尺,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馬大貴還真不想過下去了。


    梁三也是心灰意冷,一心想要發一回橫財,但是明明橫財到手,卻又無端失落,這隻能說明自己沒那個命,二叔梁國華、魏九斤,連財寶都沒看上一眼,就倒下去了,溫強倒是看了一眼,但也就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卻死得比梁國華和魏九斤兩人還要淒慘,或許,這就是老話常說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沒有莫強求。”


    自己沒有那個命,強求何益!


    於是,朱笑東把幾乎一半的水,還有近三分之一的牛肉幹,以及一些胖子準備的狼肉,還有幾樣簡易的求生工具,拿一個被包裝了,遞給梁三和馬大貴。


    眼看就要分手,楊華等人也是依依不舍,煙鍋叔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遞給馬大貴,說:“這一件明器,自己一直都是貼身藏著的,你拿著,就算是替小朱老板付給你的工資。


    馬大貴推辭了一陣,也就接了過去,打開布包一看,裏麵是一對黃金鐲子,相當沉重,當這一段時間的工資,那是綽綽有餘了。


    楊華也拿了一塊黃金雕盤出來,遞給梁三,說,這是我僅有的一樣了,拿著,回去變賣之後,做點小小的生意,算是哥兒們這一段時間的一點辛苦費。


    事情已定,所有的人都唏噓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色微明,梁三和馬大貴兩人,辭別了朱曉東等人,兩夥人各自出發。


    一路上少了兩個人,氣氛就沒有以前熱鬧了,胖子和楊華兩人依舊是胡說八道侃大山,但也就是有一搭沒一搭,語氣都是怏怏的。


    如此走到中午時分,到了一個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大山,遠遠望去,放佛天地都已經相連,中間卻是無數低丘的盆地邊緣。


    阿蘇妮站在盆地邊緣的山口,指著前麵不遠的一個地方說,不到五百米遠,就是上次追蹤虎子他們最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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