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隻得暫時放過了胖子,去看楊薇那邊。


    原來,楊薇看見的是一個小小的玉件兼搭其他工藝紀念品的攤子,楊薇手裏拿著的,也是白玉質地,算不上很好,造型卻是細腰葫蘆的玉雕件。


    朱笑東看了看,沒什麽興趣,要這玩意兒,你要多少,趕明兒有空,我做上百兒八十個,用繩子穿上一串,拿給你玩。


    楊薇撅著嘴,說:“出自你手的,哪件不是價值連城,還給我做百兒八十件呢,我一件都不敢要,我就稀罕這個……”


    說著又嬌聲央求:“你從來都沒給我一樣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這個又花不了你多少錢,你就買給我吧,”


    朱笑東麵有難色,我堂堂朱笑東,你堂堂方天然的女兒,就這麽個玩意兒就給你打發了?要買,不說多了,百兒八十萬的物件兒,再怎麽也顯不出你的身份。


    這裏雖然和盛產玉石的昆侖、新疆和田都不遠,但擺在攤上出賣的,卻沒什麽真品,依舊是南方最常見,最普通的低檔玉料掛件。


    其實,想想也是,來這裏的,多數都是純旅遊的驢友,真正的真品,在這些地方,反而沒有太大的市場,再說,這年頭,好的東西本來就少,哪裏有好東西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朱笑東故意在攤上挑挑揀揀,跟那本地小販砍價,順便打聽一下虎子他們的行蹤。


    那小販雖是本地人,但是這幾年都在這一帶做著前來觀光旅遊的外地人的生意,那普通話說得還很是麻利,不過,見過的外地人多了,小販收拾外地人也很有一套。


    朱笑東把虎子以及馬家等人的外貌形容了一遍,又幹脆拿出照片,遞給那小販,問,記不記得最近有這麽樣幾個人來過這裏。


    那小販指了指楊薇手裏的玉雕葫蘆,盯著朱笑東,朱笑東笑了笑,當下遞了一千塊,那小販收了錢,這才說:“沒見過,一直都沒見過……”


    楊薇不死心,又問:“有沒有聽說起過,最近有什麽人請過向導!”


    那小販不答,隨手拿起一件像是動物爪子的玉件,塞到楊薇手裏的,眼睛卻又望著朱笑東,朱笑東理所當然又花了一千塊。


    小販說:“幾乎每一夥遊客到來,都會請向導的,這周圍十多公裏以外,就大部分是沒有人煙的無人區,也沒公路什麽的,沒有向導,就是在尋死。”


    一連兩個問題,都算是白問了,朱笑東忍不住問這小販:“你們這裏最有名的向導,都是那些?”


    這次,小販拿起一塊扁扁的,銅錢一般大小,中間穿了個孔,係了根紅繩的玉石,遞給朱笑東,眼睛卻是望著朱笑東的錢包。


    朱笑東沒好氣的說:“你這人怎麽這樣,我花了兩千塊,賣你幾百塊的東西,問你幾個問題,你居然還要錢。”


    那小販盯著朱笑東,眼睛一眨也不眨,但是就不說話。


    朱笑東放下這銅錢模樣的小玉石塊,拉了楊薇,轉身就走,那小販趕緊高喊:“八百塊……”


    朱笑東不理,拉著楊薇繼續往前走。


    “五百……”


    見朱笑東快要接近第二小攤,那小販又喊:“三百……要的話,買一送一……”


    楊薇回過頭來,說:“當真……”


    朱笑東卻是一直拉著楊薇,不肯回頭,當然,這是為了要把功夫做足,不然,這小販,又要坐地起價。


    當然不是幾千塊錢的事,朱笑東不心痛這錢,再多的錢,也沒虎子的消息重要,但是朱笑東就看不慣那小販的嘴臉。


    那小販見朱笑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當即又降價:“兩百五……不能再少了!”


    朱笑東停下腳步,回頭說:“五十塊,我問,你答,多一個子兒,我找別人。”


    那小販一咬牙,回答:“行!要現錢,但是不賣東西。”


    朱笑東返身走回那小攤,拿了一疊錢出來,約莫兩三千塊,在手上輕輕一彈,抽出一張鈔票,捏在手裏,問:“這裏一共有多少專職做向導的?現在,在家裏的,大約有多少?”


    那小販眼睛貪婪的盯著朱笑東手裏那一疊鈔票,口水都流了出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你這是兩個問題!”


    “正好一百塊。”朱笑東望著小販的眼睛,又問:“我每次問你兩個問題,你回答了,就剛好一百,你說不說?不說我找別人去!“


    小販趕緊點頭:“說!”這一帶,最好的向導有四個,其中三個人在家,說著也不等朱笑東伸手,自己就從朱笑東手裏抽出那一百塊錢。


    朱笑東又拿出一百塊,揚了揚,問:“在家的三位都有誰,怎樣去找到他們?”


    那小販低頭,略想了一下,抗議:“這一共是六個問題,我隻能回答其中兩個,第一個,哈利桑,沿這條小路往前五百米。”說完不等朱笑東有所反應,又拿走一百塊。


    朱笑東感概這小販頭腦之靈活,自己都有些不及,當下歎了一聲,又問其餘兩個向導,回答說一個叫馬南,這個人現在臥病在床找著也沒用,另一個,嘿嘿,就是他本人,納蘇多!


    看這納蘇多狡黠,貪婪的勁兒,朱笑東就絕不會請他當向導,既然如此,就隻能去看看那位哈利桑了,至於那位沒在家的,也就不用去問了。


    給了錢,朱笑東也不再多說,招呼胖子、煙鍋叔,一起去找哈利桑。


    四五百米的路程,說話間就到了,朱笑東上前敲門,說是來找向導,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漢子,高原上獨有的氣候,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不下十歲,發紅的臉膛,刀刻一般的皺紋,訴說著高原上的滄桑。


    見了朱笑東,很是溫和地一笑,說他就是哈利桑,問幾個人準備到哪裏去?卻沒有把朱笑東等人往屋裏讓的意思。


    朱笑東說,也沒一個特定的地方,就是十幾天以前,自己有幫朋友,在這一帶走失,希望找個熟悉這一代的情況的人,帶著自己四處逛逛,看看會不會有些線索。


    哈利桑有些疑惑的看著朱笑東,問你們是來找人,還是來旅遊的?


    朱笑東問:“找人怎麽說!旅遊又怎麽說?”


    哈利桑回答說:“隻是來旅遊的,當然隻是看幾個景點,逗留三兩天,也不會有什麽危險,要的價錢,可以適當的少一點,按天計價,一天兩百塊,要是找人,那就麻煩得多了,得按趟,出去一趟,一個星期五萬,第二個星期起,以後每個星期加兩萬,因為這無人區裏,越到後來,危險之類的越多……”


    朱笑東毫不猶豫的:“那就按趟好了,我可以預支三十萬,找到人之後,再加二十萬,至於時間,越早越好,就算明天一早,出門就找到了人,那就最好,五十萬,不會少你一分。


    哈利桑這才熱情起來,把幾個人引進屋內。


    哈利桑是回人,無論是習俗衣著,本來是有諸多講究的,不過這些年跟外來的人打交道多了,在意識形態上自然有很是有些改變。


    他老婆穆妮爾德,除了還披著短短的蓋頭,服飾都跟大部分地區差不多了,普通話說得不大流利,但是能聽懂,應該說,這是受到電視媒體和眾多旅遊者不小的影響。


    見有客人來訪,上了五珍刮刮茶,又端上些瓜果,又向朱笑東等人問了好,這才去準備食物。


    胖子見了茶水,端起來就要牛飲,朱笑東趕緊阻止,說那樣會被認為是對主人不禮貌、不尊重的,要喝茶,不能拿掉上麵的蓋子,也不能用嘴吹漂在上麵的茶葉,而是左手拿起茶碗托盤,右手抓起蓋子,輕輕地“刮”幾下,其作用是一則可潷去浮起的茶葉等物,二則是促使冰糖融解,刮蓋子很有些講究,一刮甜,二刮香,三刮茶露變清湯,每刮一次後,將茶蓋呈傾斜狀,用嘴吸著喝,不能端起茶盅接連吞飲,也不能對著茶碗喘氣飲吮,要一口一口地慢慢飲。


    楊華也在一旁細細解說,胖子一邊聽一邊笑著說,這個,應該就是我們常說的茶道了吧!而且應該還更講究一些。


    哈利桑則是淡淡的笑了笑,這麽多年,經常和外地人打交道,不是每個外地來的遊客都懂得這些少數名族的風俗的,見多了,也習慣了,除了一些特別的風俗習慣不能破壞,其它的小事細節,你們隨便就是,你們尊重我們,我們也就不能事事去逼著你們照我們的習慣去做,這才是相互尊重,對吧!


    又簡單的介紹了下家裏的情況,有個女兒,在附近的縣城念書,不大容易回來一次,太遠,家裏就兩口子。


    喝了茶,朱笑東把具體的情況說了一遍,煙鍋叔,楊華,甚至是楊薇,不時的在旁邊插嘴補充,隨後讓哈利桑,幫忙參考一下。


    說完,哈利桑摸著根本就沒有胡須的下巴,沉吟了片刻,問朱笑東,這麽說,你們已經有了大概方向,你們的計劃的地點在哪裏,哪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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