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隨主便。”秦修竹掃了兩眼老奶奶的神色,便對她的病情有個了大致的了解,難得‘謙讓’了一句道:“你是主我是客,還是你先來吧。”


    “如此,小弟就先謝謝師兄了。”嶽野也客氣了一句,說完便起身走出診桌,快步走到老奶奶身邊攙著她的胳膊道:“您慢點,不用急。”


    “謝謝你啊,小夥子。”


    “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嶽野搖頭微笑,攙著老奶奶慢慢走到診桌前坐下,開始耐心的給她講解比賽的事情;這一幕,看得古、葛兩位老爺子讚許性的點了點頭,覺得他這個‘攙扶’的動作看似平常,卻也具備了一個良醫的潛質。


    池曉嵐等人雖然沒想這麽多,但也覺得他能主動去攙扶老人舉動,看上去很有愛心;而秦修竹卻看得直撇嘴,覺得嶽野這是在作秀和裝-逼!


    嶽野沒理會他人的反應,講解完比賽事宜,並且得到應許之後,才開始給老奶奶號脈診病;又問了一些關於飲食、睡眠、出汗、排便的問題,便提筆唰唰寫下了自己的診斷。


    放下筆後,又起身做了個‘請’的動作,掃了一眼對麵的秦修竹道:“好了,您可以去秦師兄哪裏了。”


    “嗯,好。”


    “老人家,我扶你。”秦修竹也起身相迎,似乎忘了自己剛剛還諷刺過嶽野是在作秀,攙扶著老奶奶走到自己的診桌後,也是‘望、聞、問、切’四診齊出,很快也在提筆寫下了自己的診斷。


    等他放下筆後,葛青萱立刻上前,將他和嶽野所寫的診斷書收起來,並且轉交給了葛、古兩位老爺子;經過二老的交替審閱,發現二人所寫的症狀都大同小異,無非是老人家精氣枯竭、髒腑衰敗,引起了一些列的病變症狀。


    比如,精氣不足、肝氣淤阻,則會形成目濁眼花的症狀;再比如,腎主骨生髓,腎衰精竭還會引起一些列的骨病,身形佝僂也是其中的一項。


    可以說,二人對病情分析和檢查都很全麵,單憑一張診斷書還真看不出什麽優劣;為了起到交流切磋的目的,二老又將診斷書轉交給了秦、嶽二人,讓他們互閱了對方的診斷。


    整個過程,千葉香也在全程拍攝,診斷書自然也要給個特寫鏡頭;見二人的診斷大同小異,她的臉上也浮起了幾分驚訝,但又很快便了嶽野的優勢——字寫的超級漂亮!


    嶽野和秦修竹二人,見彼此不能在診斷上分出勝負,抱拳寒暄了兩句便擼起袖子準備動手;畢竟,診斷隻是衡量醫生能力的一個標準,而另一個標準則是治病。


    甭管你診斷的多仔細多全麵,病人想看的還是結果,能把人治好的醫生才是好醫生!


    出於對患者負責的態度,古千秋還親自給老奶奶檢查了一番,用讚許的目光環顧二人一眼道:“不錯!你二人在診病上不分伯仲,檢查的也算全麵具體,還是比治療吧。”


    “好!”


    “明白了!”


    二人先後點頭,早就卯足了勁想把對方比下去了,見古千秋說了比治療的話,秦修竹還故作謙虛的道:“嶽師弟,診斷是你來的,這治療還是你先吧。”


    “不。我覺得,這次該師兄你先來。”


    “怎麽,你這是還沒準備好嗎?”


    “當然不是!”嶽野搖頭,掃了一眼坐在診桌前的老奶奶,用非常‘謙虛’的語氣道:“我是怕自己一出手把人治好了,師兄你就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怕我沒有出手的機會?


    裝逼是吧?


    秦修竹暗自腹誹,心說精氣枯竭、髒腑衰敗乃是不治之症,你要是能治好她我都敢把姓倒過來寫;想著,還鉤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道;“嶽師弟,人體精氣枯竭,就好似風中殘燭一般不久於人世,你確定自己能治好這位老人家?”


    “當然!”


    “當然?”


    “我了個去的! 嶽師叔,你不是在吹牛吧?”


    小輩們神色駭然,看嶽野的眼神又變了變,感覺他這話說的有點大了;他們也都是學中醫的,自然明白精氣枯竭、髒腑衰敗意味著什麽,這乃是凡人叢生到死必須經曆的一個過程,當人體的精氣耗盡自然也就死了。


    想至少這種疾病,除非你能幫病人續補精氣,助其返老還童,否則絕對沒有‘治好’這一說。


    正是因為了解這一點,小輩們也會覺得他是在吹牛,熊壯和穆雨蝶也不例外,覺得他這根本就是在信口胡說!


    相比而言,蘇慧珊這次倒是沒有輕易下結論,心說嶽師弟這次要是比用藥,應該是穩贏了;但是,用針不等於用藥,藥物可以蘊含生機續補精氣,但針灸……他行嗎?


    “啊哈哈——”秦修竹仰頭狂笑,就好像聽到了什麽史上最好的笑話了一般,效果之後用諷刺的目光看著他道:“嶽師弟,你的醫術如何我們暫且不論,但你說大話的方式我算是服了!難道,葛師叔就沒教過你,精氣枯竭意味著什麽嗎?”


    “教過呀!”嶽野笑嗬嗬的點頭:“家師非但教過我精氣枯竭的後果,也教過我如何治療此類疾病,你要是不信就動手治病吧,咱們用事實說話不是更有說服力?”


    “然也!”葛天鴻跟著點頭,捋著胡須淡淡一笑道:“秦師侄,無論嶽野他是否在說大話,這病人你們都還是要治的。”


    “沒錯!”古千秋也跟著附和道:“誰對誰錯,你們比過之後自然就知曉了,何必在這裏浪費唇舌呢?”


    “既然如此,那晚輩就不客氣了!”秦修竹懶得再廢話,他可不信這身上能有人將精氣枯竭的病人治好!雖然,中醫在治療此類病症的時候,用的也是生精補氣、活血通絡、潤養髒腑的路數,但這畢竟隻是一個路數而已。


    現實中,並非你有了治療方向,就能把人治好的!如果分析出了病因病理,再敲定好治療方案就能治好病人,那醫院裏就tm的不死人了!


    出於對醫學的了解,也出於實力上的自信,秦修竹覺得嶽野這次絕對是在吹牛逼;同時,也給了自己一個羞辱他的理由!


    隻要自己用事實證明,精氣枯竭的病症是治不好,他不就被自己的大話打臉了嗎?


    哼哼——好機會啊!


    秦修竹心中冷笑,最後用挑釁的目光看了嶽野一眼,便邀請老奶奶平躺到床上;隨後,拿過酒井、藥棉對患者的體表進行消毒,抽出銀針便刺進了她的命門穴裏。


    凡是涉及到跟‘精氣’相關的病症,取穴時一定少不了‘命門、腎俞’之類的穴位,這一點幾乎是共通的;不同的時候,醫生會根據病症和針法的不同,再選取一些輔助型的學位,比如氣海、湧泉等等。


    秦修竹師承丹王,而丹王的先祖師承純陽真人,他這一脈的針法自然源於道家,名字聽上去也很拉風——四象神針。


    針訣以‘四象’命名,其精義也吸收了‘無極而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的宇宙觀;這套針訣,以使用者體內的‘氣’為無極,而這個‘氣’指得是修煉而來的能量。


    將自身的‘氣’通過銀針注入到患者體內,將自己的‘氣’和患者的‘氣’交感混合,也就形成了‘太極’狀態,太極,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的,將這個陰陽分開才是所謂的‘兩儀’;而當針訣進行到兩儀的時候,也就涉及到了具體的行針方法,這也是針訣的核心機密。


    關於這部分的理論外人就不懂了,就算是葛家、古家也是至今未能參透,隻見秦修竹施展起針訣來,什麽‘蒼龍擺尾、鳳凰點頭’之類的手法層出不窮,手法炫酷的同時還累的滿頭是汗,估計是催動了內力的緣故。


    不要懷疑他是否會修煉,他師承丹王,而丹王的先祖又師承純陽真人,懂得修煉之法是很正常的。


    等他治療結束,一旁的穆雨蝶立刻上去幫忙擦汗,還噓寒問暖的關切了一番;可惜,秦修竹忙著跟嶽野分勝負,並沒有心思享受師妹的關懷,而是迫不及待的開著老奶奶問道:“老人家,你感覺如何?”


    “嗯,很舒服!”老奶奶慢悠悠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仔細體會了自身的狀態道:“我感覺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精神頭也好多了——這位醫生,謝謝你呀!”


    “不客氣。”秦修竹搖頭一笑,繼而轉頭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嶽野道:“嶽師弟,我的治療效果你應該也看到了,你真敢說能治好老人家?”


    “能不能,師兄你等著看結果就行了。”嶽野無所謂的一笑,隨手從診桌上拿起了一包無菌針灸針,順勢對古千秋一抱拳道:“古師伯,勞煩你先確認一下秦師兄的治療成果,免得一會說不清楚。”


    古千秋點頭,這一點不用嶽野提醒他都要確認,否則是很難確定誰的治療效果更好的!而就算是確認了,秦修竹因為是第一個施針治病的,在總體效果上也占據了一定的劣勢。


    為什麽?


    因為他已經用針訣、內力幫病人梳理和調養過經脈髒腑了,就算他沒有疏通經絡,但畢竟也起到了開路者的作用;這樣一來,嶽野隨後施針也就等於是撿了個打便宜。


    所以,古千秋為了確保比賽的公平和共保證,必須先確認一下秦修竹的治療效果;而且,在評定勝負輸贏的時候,也要把他治療效果考慮進去。


    可以說,因為這層原因的存在,如果後續治療上看不出什麽更明顯的效果,一般都會被判定輸或者平局的;但是,嶽野顯然不在乎這個,等骨王診斷結束便抽出銀針,刺進了老奶奶的委中****。


    委中?


    這一針,看得古正博等人赫然不已,心說老奶奶病根在於精氣枯竭、髒腑衰憊,雖然腰酸腿疼、身形佝僂也是她的疾病之一,但這是隻是精氣枯竭引起的病變之一,要治好這類病症還是應該以生精補氣為主吧?


    可是,他為什麽選擇委中下針呢?


    莫非,是想針對老奶奶的腰背進行治療?


    腰背委中求,如果針對腰背病痛的話,委中的確是個首選和必選的穴位;可是,老奶奶久病疾深,就算委中穴再怎麽靈驗,也不可能治好她的老羅鍋呀!


    在小輩們思考的同時,穆雨蝶、葛天鴻等人也在思索著類似的問題;而秦修竹見他取穴不老道,行針手法又非常單一,不禁勾起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道:“嶽師弟,你用的針法,不是九轉還魂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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