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上!”白澤夢語氣鏗鏘,轉頭看了白世昌一眼道:“二叔,嶽野是我的救命恩人。”


    二叔?


    嶽野好奇的多看了白世昌兩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白澤夢的長輩呢,隻是這個長輩似乎很不待見他。


    “救命恩人?”


    “難道,白小姐遇到過危險?”說話的是遠處的賓客,他們並沒有聽清嶽野跟白澤風的對話;而一些知情的人,則開始借機裝逼:“你的消息網太窄了,這件事雖然白家極力隱瞞,但我還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是嗎?難怪白小姐要護著他呢,原來是為了報恩呀!”


    “我看不止這麽簡單。英雄救美這事雖然狗血,但也最容易打動美人芳心,你們說白小姐會不會已經……對他芳心暗許了?”


    “難說呀,沒看她抱著他的胳膊嗎?”


    “嘎嘣--”聽了這話,蔣國羽又不禁一咬牙,旁邊的洪雨龍還一本正經的問道:“國羽,你牙疼嗎?”


    白世昌早就知道嶽野這個人,卻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該開罪魯公子啊。要知道,這些年救過你的恩人可不少,給他一筆錢就算了吧。”


    這話聽的魯俊傑舒爽不少,白澤風還揚聲附和道:“爸,其實他第一次救小夢的時候,我就給過他酬金;隻不過他不要錢,顯然是居心不良想打小夢的注意。”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澤馨鄙視了一句,洪雨婷也跟著附和道:“就這模樣,也想打白小姐的注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說完了?”白澤夢環顧了眾人一眼,提高幾分嗓音道:“二哥、小馨,你們是白家的公子、千金,言行舉止反都代表著著門風,可你們今天的表現真的很給白家丟臉!你們抹黑羞辱我的救命恩人,能彰顯自出自己的高貴嗎?你們除了比他有一個好出身,哪一點比他強嗎?”


    就是!


    嶽野爽了,沒想到她為了維護自己,居然不惜指責家人,感動啊!


    白澤風的臉卻紅了,白澤馨還一臉愕然的道:“姐,你居然為了他……”


    “道歉,否則別叫我姐!”白澤夢似乎是動了真怒了,說著又將目光投到了白世昌臉上,放緩幾分語氣道:“還有二叔,您是長輩我不便多說,隻問您兩個問題:您覺得,我的命可以用金錢等量嗎?那我值多少錢?”


    “……”白世昌沒應聲,但臉色卻唰一下就沉了下來,當著滿堂賓客的麵被一個晚輩質問,他臉上自然掛不住。


    “還有你,洪小姐!”白澤夢語氣一沉,將目光投到洪雨婷身上道:“身為洪家的嫡係千金,難道就沒人教過你什麽叫修養?嶽野是否打我的注意,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你憑什麽挖苦嘲諷他?你有這個權利嗎?”


    “我……”


    “小夢,對不起。”洪雨龍買不走過來,麵帶著些許歉意的微笑道:“剛剛的確是小婷不對,我帶她向你道歉,對不起!”


    向我道歉?


    白澤夢目露不屑,直接將頭轉向嶽野道:“無功不受祿,洪大公子你要展現風度我不反對,但似乎找錯人了吧?”


    “那你還想怎麽樣?”洪雨婷丟了麵子,正是羞憤惱怒的時候,聽了白澤夢的話立刻揚聲道:“白澤夢,我哥已經很給你麵子了,你還想他給那個窮乞丐道歉不成?”


    “誒呦--,我可受不起!”嶽野立刻擺手,用看傻-逼的目光看了洪雨婷一眼,又轉頭對白澤夢道:“別跟他們浪費時間了,我可不是為他們來的。”


    “我明白,可現在還不到時候,再等會吧。”


    嶽野點頭,他已經發現了蔣國羽的身影,要打臉也不急於這一時;剛巧,戴麗琪也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孟祥蕊見到她後,立刻鬆開嶽野的衣袖撲倒過去道:“媽媽,我能回家吧!這裏有好多壞人冤枉嶽野叔叔,小蕊不喜歡這裏!”


    “……”白澤馨俏臉一紅,沒先到自己好心幫她,到最後卻反成了她口中的壞人。


    “哦?”戴麗琪略顯好奇,尋到嶽野對他點頭一笑道:“嶽先生,晚上好!小蕊說有人冤枉你,是真的嗎?”


    “晚上好。”嶽野點頭一笑道:“是有幾個,見小祥蕊叫我叔叔,就把我當成了誘騙蘿莉的怪蜀黍。”


    “怎麽可能呢?這還真是他們有眼無珠了!”


    有眼無珠?


    這四個字,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白家兄妹臉上,連洪雨婷、魯俊傑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嶽野卻爽了,白澤夢也適時的開始轉移了話題,看著戴麗琪道:“麗琪姐,我們去別處聊聊吧。”


    “好!”戴麗琪點頭一笑,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道:“小蕊,叫阿姨。”


    “嗯。”孟祥蕊點頭,又抿著小嘴看了白澤夢一眼道:“還是叫姐姐吧!姐姐這麽漂亮,叫阿姨會把她叫老的。”


    “這小嘴,真甜!”白澤夢鬆開了嶽野,彎腰親昵的摸了摸孟祥蕊粉嘟嘟的臉蛋,卻看得嶽野一陣惋惜;如果可以,他真想讓她一直挽著自己的胳膊,但這似乎不太可能。


    “小婷,我們也走吧。”洪雨龍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轉身走向了別處;他雖然在大庭廣眾下被折了麵子,但因為他洪家的人有錯在先,如果因此憤然離場就顯得太沒風度了。


    就算要走,他也要給白東方賀過壽之後再走。


    “嗯。”洪雨婷點頭應聲,卻惡狠狠的瞪了嶽野一眼,顯然是把他給恨上了;魯俊傑的目光也透著陰狠,卻苦於這裏是白家的主場而不好發作。


    “白-癡。”禮堂一角,蔣英羽盯著魯俊傑嘀咕了一句,心說你丫的想裝逼也不看看場合,不知道嶽野救過白澤夢呀?讓你得瑟,這下得瑟過頭了吧?


    不過,這還隻是個開始。


    你丫的居然敢嫁禍給我,等著被打斷腿吧!


    “喂--,你說誰呢?”鄰桌,那梳著雙馬尾的女生聽到他的話,立刻轉頭揚起下巴道:“小馨可是我的好閨蜜,你居然敢說她白癡?信不信本姑娘一針讓你變啞巴?”


    “信!”蔣英羽立刻點頭,又換上一副討好的微笑道:“青萱,其實我說的是那個叫嶽野的;他居然一下得罪了白、洪、魯三家,這舉動多白癡呀。”


    “哼--,這還差不多!”葛青萱傲嬌的一甩馬尾辮,還用氣鼓鼓的目光白了嶽野一眼,似乎也把他給恨上了。


    嶽野對此自然一無所知,此刻他正站在白澤夢身邊,一邊往嘴裏塞甜品,一邊好奇的問道:“白小姐,怎麽就你自己過來了?學姐和白公子呢?”


    “我哥去接我爺爺了,玉凝還沒徹底緩過來,要多休息一會。”


    “哦。那我剛才,個你惹了多少麻煩?”


    “根本沒有。”白澤夢搖頭,親手撥了兩半橘子遞給他,壓低聲音道:“其實,白家跟洪家的關係並不好,得罪也就得罪了;至於魯俊傑,該得罪早晚都要得罪的。”


    這樣呀!


    嶽野若有所思,估計真正的麻煩還在魯俊傑那塊,接過橘子隨手扔進了嘴裏,嚼了幾口咕嚕咽下去道:“行了。剛才打架並沒有費多少力氣,還不算太餓。”


    “好。”白澤夢頷首一笑,見他嘴角粘著甜品殘渣,很自然的抽出了一片紙巾,抬手輕輕的幫他擦了擦;這溫馨親昵的一幕,害得嶽野的小心髒又‘咚’的一跳,雲城的青年才俊們卻看傻了。


    美若女神的白澤夢,居然在親手幫他擦嘴?


    天呐,這怎麽可能?


    她不是一直,都對俊男帥哥們視若無睹嗎?


    怎麽突然就,對一個臭保安、窮乞丐這麽好了呢?


    這可不像是再報恩吧?


    就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這份舉動也顯得太過親昵了吧?


    “嘎嘣--”蔣國羽又一咬牙,之前看她挽著嶽野的胳膊就讓她很嫉妒了;此刻,見她經意間對他所展露出了親昵,更是讓他嫉妒的無以複加。


    “國羽呀……”洪雨龍不知何時又走了過來,麵帶著玩味的微笑盯著蔣國羽道:“你這口牙,該換啦!”


    “……”


    “老壽星到!”


    洪亮的聲音突然傳來,嶽野等人下意識循聲望去,卻見白澤宇推著一張輪椅從後門走了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個身穿唐裝、須發皆白、滿臉皺紋、麵黃肌瘦的老者。


    他,就是今晚的壽星白東方。


    因為身患肝癌、腹水嚴重,他不但麵色看上去枯黃無光,肚子更是鼓鼓的好似孕婦;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但沒人敢因此而輕視這個耄耋老人,反而紛紛開始主動問好:“爺爺好!”


    “白老好!”


    “白叔,家父讓我帶他向您問好,祝您生快樂!”


    賓客們立刻開始打招呼,白澤夢則邁步走向了一旁的琴台,而白東方也顫顫巍巍的抬起右手,麵帶微笑的輕輕揮了揮道:“好。”


    隻此一字,再無多言。因為他年事已高又身患絕症,到時沒人挑理,反而都要微笑回應;白家也擔心他體力不支,故而壽宴流程都一切從簡,在他說完‘好’字後,禮堂內的燈光便先後熄滅。


    “咚--”琴台上,白澤夢那剔透的手指按,輕輕按響了一個琴鍵,《祝你生日快樂》的音樂隨之響起;人群中,白澤馨喝著旋律唱響了歌詞,繼而又引起了賓客合唱。


    燭光搖曳,卻是一名樣貌儒雅的中年人,推著一輛點燃了蠟燭的蛋糕車,慢慢走到白東方麵前道:“爸,祝您生日快樂!”


    “好……”白東方點點頭,睜開穢濁的雙眼,看了看眼前那搖曳的燭光;恍然間,隻感覺自己的生命,就如同那即將燃耗到盡頭的蠟燭一樣脆弱,似乎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他突然有些不想吹這蠟燭,怕燭光熄滅自己也會撒手人寰;可他同樣明白今天是什麽日子,在滿堂賓客的注視中,自己是不吹也得吹呀!


    哎--


    白東方暗自歎了口氣,用留戀的目光看了自己的兒孫們兩眼,極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俯身‘夫’的吹了出去;身後,白澤宇看到這立刻‘呼’的吹了一下,搖曳的燭光隨之熄滅,一縷白煙徐徐飄起。


    “啪啪啪--”掌聲響起,燈光點亮,白澤馨第一個跳過去道:“爺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來幫您切蛋糕!”


    “……”白東方沒應聲,隻是向下垂了一下頭,似乎是在點頭應許。


    “爸?”那儒雅的中年人,卻看出了些許不同,下意識蹲下來看了看父親的表情,不禁一咬牙大吼道:“葛叔,您快過來看看,我爸他似乎……不行了。”


    “咚--”琴音驟停,白澤夢下意識停下彈琴的動作,咬著紅唇轉頭看了自己爺爺一眼,晶瑩的淚珠不受控製的便湧了出來。


    “啊--”白澤馨聽說爺爺要死了,竟然驚吼一聲下意識跳了,撲進一位婦人懷裏道:“媽!”


    “爺爺!”白澤宇喚了一聲,白世昌、白澤風也都麵色一變;賓客們更是不禁嘩然,忍不住小聲議論道:“這就不行了?”


    “真沒想到呀,白老居然會死在自己的壽宴上。”


    “壽宴便喪宴,白老一死,白家估計要散嘍!”


    “都閉嘴吧,人不是還沒咽氣呢嗎?”


    “讓開!”嗬斥聲響起,一個精神矍鑠、鶴發童顏的老者,推開人群龍行虎步的走到了輪椅前,伸手搭在白東方的手腕上感知了一下,又大喝一聲道:“青萱,針!”


    “來了!”那豎著雙馬尾的葛青萱,立刻從自己的包包裏掏出一個針筒,急奔兩步送到了老者身邊,還伸手打開了針筒。


    針筒內,裝著長短不一的金黃色細針,這可是名副其實的‘金針’;金針共計九根,老者用雙手指縫各捏了四根,雙手齊出同時將八根金針刺進了白東方心口。


    隨後,又抽出了最後一根長針,準確的刺進了他的百會穴;這一幕看得賓客們愕然不已,不明白這老者到底在搞什麽玄機,嶽野卻恍然間從‘針訣’中找到了類似的記載,下意識的脫口道:“這是,回天九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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