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心思便這般邪惡了,長大了那還得了,難道真的得等著沈家那小子才能收拾得住?


    “我說千尋,你到底生了怎麽樣的一個怪胎,太難纏了。”


    千尋還沒來得及張口,紀君陽就護女出聲了,“什麽怪胎的,真不會說話,我閨女這叫早慧,你還不一定生得出這麽聰明的呢。”


    “誰說的。”白無邪自然是不服氣,“等這邊的事一了,我就回去跟文靜生他十個八個,個個比你家這魔女強,氣死你。”


    紀君陽笑道,“隻要你家女人願意,你多生幾個,我家閨女多幾個伴,我高興還來不及,生什麽氣。”


    而東方晨則是很不厚道地說了一句,“老大,你要生十個八個的,是不是打算以後開始你的種馬事業啊。”


    眾人一起噗笑,就連千尋也跟著樂了一把。


    白無邪望著這群放肆的家夥,心想,真是太縱容你們了,等事兒一完,絕對給你們樹點威信,要不然,還真當他這老大是個紙糊糊。


    吃飽喝足了,鬧也鬧過了,紀君陽終於轉入正題,“事情進展都怎麽樣了?”


    阿南回答道,“都在預計當中,隻等好戲開場。”


    紀君陽用紙巾抹了抹嘴,“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等事成之後,原本屬於你們的東西,都會一一回到你們的手上。”


    五個男人對望了一眼,然後東方晨站了起來,“紀老大,想不想聽我們一句實在話。”


    紀君陽道,“假話我們也不愛聽。”


    東方晨說,“並不否認,最初的時候,我們都有想利用你和白老大重新從肖秋堂手中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的心思,但是跟你們相處久了,便被你們的為人處世打動,被你們的果敢睿智所折服,你們運籌帷幄,步步為營,換作我們幾個人加起來再修練個十年八年,也未必能達到你們的境界。肖秋堂從我們和我們父親手裏掠奪走公司,那是我們技不如人,現在肖秋堂又將敗在你們的手下,未必不是報應,也證明你們比他更強大。我們幾個雖然各有所長,但若不是你們的指點,大概也成不了氣候。我們幾個商量之後,還是願意繼續跟著你們幹,做你們的屬下。”


    白無邪搖了搖頭,鄙視的眼神掃過,“瞧你們就那點出息,堂堂幾個男人,竟然沒點野心。”


    西路說,“野心那玩意兒不屬於我,隻要能給我那短命的爹報了仇,我比較享受目前的工作狀態。”


    一直不善言辭的鍾亞寶也跟著道,“我們是真心誠意地。”


    北冥說,“還是兩位老大信不過我們?”


    這一翻決心表得千尋是一愣一愣地,這些人,其實她也第一次見。


    紀君陽和白無邪的身邊,那叫一個臥虎藏龍,碰上這種事,她自然是插不上嘴的,默默地端著盤子進廚房,洗好再出來,安靜地坐在自家男人的身邊。


    紀君陽微作沉吟後道,“繼續跟著我們也可以,但是該你們的公司還是得你們自己去管。”


    下山的時候,已近十點,一前一後兩輛車子不急不緩地穿越在山間公路上。


    蜿蜒的盤山公路依山勢而修,穿過蝴蝶穀,平緩地往山腳下延伸而去。


    曾經的不怎麽好走的羊腸小徑鋪上了石板,成了人們的健身場所。


    六年時光,處處都在變化著,唯獨不變的,是他和她的那顆心。


    白無邪看著窗外六月天裏白花花的太陽,“我說紀,這從山上到紀氏,少說也得一個半小時,你這是趕去看熱鬧呢,還是趕去吃中飯啊?”


    “就讓那老狐狸再多得意幾個小時,此刻他越是興奮,到時候他就摔得越是悲慘。”紀君陽冷冷一笑,手裏反複掂量著手機。


    白無邪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也掂量了幾下,說了一個困擾已久的問題,“紀,你有沒有發覺,肖秋堂之所以對你們紀家這樣,是帶著很深的仇恨心理。這種仇恨,並不是始於你拒絕與他的女兒成婚,而可能是更早,早到應該是與你的父親之間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仇怨。”


    紀君陽沉默了片刻後道,“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問題,是什麽樣的仇恨,可以讓人喪心病狂。”


    千尋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傳遞著他沒有事的正能量。


    安安抬起頭問他,“這世上的壞人很多嗎?”


    “這個世界,壞人不少,但好人更多。”


    紀君陽並不想上一輩人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人的生命當中,他的女兒該是生活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之下,他會為她鋪好平安之路。他不希望這麽小的孩子就有陰暗的心理,孩子該是陽光燦爛,積極向上的。


    白無邪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小妞,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安安想也沒想就回答他,“看你的樣子就不像是個好人呀。”


    白無邪鬱悶了,“臭丫頭,我這麽帥,哪長得像壞人了?”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文靜阿姨說的哦,她說你是流氓、臭男人。”小家夥刻意將最後三個字咬得極重,隻為報那臭丫頭三個字的仇。誰說她臭來著,她明明就是香香小美女好不好,真是沒眼光。


    有仇必報的小東西,紀君陽好笑地揉亂她一頭秀發。


    而此時的紀氏大樓裏,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哪有這麽歡樂。


    或者說,這數個月來的陰霾一直就不曾散去,特別是昨天飛機失事紀君陽赫然出現在罹難名單上更是雪上加霜,而今天的股東大會更是毀滅性的打擊。


    那些本來還期待著紀君陽能回來重新領導著他們走出低迷的員工們絕望地發現,這已經成為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股東大會並沒有因為紀君陽的遇難而終止或者改期,員工們驚訝地發現,老板的位子,並不是由紀家的人來接替,而是被一個從未來聽說過的叫steward的人收歸囊中。


    而這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隻是委派了他的助理喬森來參加。


    聽說,將有大幅度的裁員行動,人人自危中。


    肖秋堂將自己手中掌控的最後一點股份,悉數賣給了steward。


    紀君陽離開江城的時候,並沒有帶走紀氏一絲一毫的東西,淨身出戶。他將本來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留給了紀母。


    這幾個月來,肖秋堂從紀母手中騙取了不少的東西。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笨的女人,是不是一場換心手術,將她的智商也給換掉了,這樣也好,省得他要思謀多餘的對策。他不求過程,隻求結果,他要讓紀家一無所有。


    而此刻的紀夫人,因為承受不住失去兒子的打擊,昏迷在醫院裏還未醒過來。


    肖秋堂越發肆無忌憚,甚至偽造了紀夫人的筆跡,堂而皇之地拿了紀夫人的私章,將她手中的那些股份賣給了steward,換取了數目不少的現金支票。他自然是希望,那個躺在病房裏的女人,再也醒不過來。


    他需要大量的資金流支,來彌補他生意失利的空洞。


    那個洞就像一個無底的窟窿,怎麽填也填不滿,這讓他十分地擔憂,但現在他更高興於紀家終於在他多年的運籌帷幄下走入絕境。


    既然他自己吞不下紀氏,讓外人來吞並也好,反正結果是一樣,紀氏倒,他從中謀利。


    得意的肖秋堂並不知道,紀君陽的車子悄無聲息地停在紀氏大樓對麵的馬路邊上,看著他醜惡的嘴臉出現在樓下圍聚的記者麵前。一同出現的,還有喬森和他的兩個律師。


    白無邪看著並沒有意向要下車的紀君陽,“怎麽,不打算給那老狐狸來一個意外之驚嗎?”


    紀君陽冷冷掀了下嘴角,“大中午的站在太陽底下,你不嫌熱嗎?他肖秋堂臉皮厚無所謂,但別曬著了我家寶貝。”


    白無邪鄙視著他,“沒見過你這麽寵女無度的人,小心寵溺出一個混世魔王出來。”


    “我要成為了混世魔王,第一個就禍害白叔叔你。”安安哼嘻一笑,又仰著頭看著父親,“大叔你有更好的辦法抓壞人對不對?”


    “真聰明。”紀錄各大陽在女兒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千尋困惑地看著他,“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來紀氏,更不入紀氏的門。仇人近在眼前,卻是躲在一旁看他盡得意,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記者的圍追堵截功力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肖秋堂本來建議喬森走非常通道,但喬森不以為意,這下可好,被纏上了一時難以脫身,種種尖銳的問題蜂擁而來。


    比如:


    “肖先生,紀先生曾拒絕了您女兒的婚事,在婚禮上拂袖而去,您對紀先生這次遇難有什麽想法?”


    “為什麽紀先生一遇難,紀氏的老板立馬換了新人?”


    “紀先生在這麽關鍵的時候遇難,是不是其中有不可告人的聯係?”


    肖秋堂的臉色自然不那麽好看,欲招保安趨趕,喬森倒是在一旁笑道,“我知道大家有諸多疑問,但是現在時間倉促,很抱歉,我和肖先生都不能一一回答你們......”


    這時候有一員工衝出來叫道,“他們不肯正麵回答,那是因為他們心裏有鬼,紀總是被他們聯合起來害死的。”


    記者群嘩然,眼看態勢失控,喬森微微眯起眼睛,看清楚來人,“你是哪個部門的。”


    “你管我哪個部門,早晚是裁員,老子不幹了。”那人取下工作牌狠狠地甩在地上,對著兩人啐了一口,掙脫保安的阻攔,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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