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道,“別亂猜。”


    “你是不知道,紀君陽似乎是在找一個五年前的女人,而且認定好像就是千尋。”海芋便把那天遇到林風的事講了一遍,“你想啊,安安四歲多,再加上在肚子裏十月懷胎的時間,不就恰好是五年。而且,最奇怪的是,五年前我明明聽千尋說,她在江城找到了好工作,等安定了,要接父母過去,可是忽然有一天就跑了回來,乖乖女未婚先孕,打死她也不說是誰的孩子。再說了,你看現在,恒都好端端地被收購,千尋升職加薪也不幹,洛市那麽多酒店不住,紀君陽非住在千尋工作的酒店。這實在是有太多巧合了,讓人不懷疑都難。今晚上這party吧,她找你冒充她男朋友,明裏看著吧,是應付她那個熱心的老板,可我總覺得吧,她是在做給紀君陽和肖雅楠看。”


    女人的想象力,總是很強大的,能把蛛絲馬跡給串連起來,海芋越想越覺得是,之前還被她三言兩語地打發過去。


    “哼,等會一定要好好拷問她,這次可別想那麽容易蒙混過關。”


    海芋就像打了雞血般地激動,仿佛多年的謎團就要浮出水麵,興奮得連剛才耿繼彬帶給她的不愉快都給忘得一幹二淨。


    隻是,艾維的沉默,讓她有所收斂,她知道這個大男生對千尋有好感,卻從來沒有表白過,她有點兒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沒有,我在聽你分析,覺得有點道理。”事實上,艾維亦覺得在三亞,千尋與紀君陽是發生了點什麽的,要不然,為何一回來就辭職,還將手機號碼給換了。


    隻是,這樣的疑問,他從來不敢當麵去問她。問了,隻怕是,她亦不會說或者搪塞其它的理由。這個倔強的女人,什麽事情都好商量,唯獨孩子的親爸,是個永沉的秘密。可這秘密到今天,似乎呼之欲出,隻差她一個親口承認。


    千尋從側道離開宴廳,站在樓下,回頭望了一眼。


    那裏燈光璀璨,暖意如春,隱隱可見衣香鬢影,喧笑聲不時地傳出來,那裏的世界,才是紀君陽的繁華世界。


    而外麵,寒氣襲人,空氣裏開始飄起細細的白色絮狀物,是要下雪了吧。


    冬天打雷雷打雪。


    那個雷,其實是預示著這場雪的到來。


    下吧,厚厚地下,淹沒她所有的悲傷。


    千尋走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將衣服扔給海芋。


    “今兒還早,繼續去waittingbarhappy。”海芋的眸裏充滿算計的光芒。


    千尋表示沒意見,“我還得到半路上的一個店裏取個東西,你們先過去,我後麵跟著。”


    “那你開車小心點。”艾維叮囑。


    上了車,千尋拿出手機,準備給夏天撥去電話,要是這幾個小子還沒走的話,可以載他們一起走。


    可手機不知何自動關了機,中午本就沒充多少電,下午一直忙忙碌碌電話多,沒電也正常。將手機連上車載充電器後打開,立即蹦出好幾條來電提醒,都是來自夏天的。


    撥過去,那頭很久才接起來,“千尋姐。”


    “你怎麽樣了?”千尋問。


    “沒事,就是吃壞了肚子,醫生開了點藥吃下,現在已經沒事了,生龍活虎地回到了waittingbar。”


    “我們也正準備回waitting


    bar。”千尋笑道,隻是,怎麽會吃壞肚子?夏天是在吃了她叫人送過去的東西後發生症狀的,可是,那又怎麽可能,廚房裏的每道工序包括食物的新鮮度都是經過嚴格的控製的,工作人員也都經過嚴格的培訓,她又問道,“醫生具體怎麽說的?”


    夏天沉默了片刻,問,“千尋姐,你是不是得罪了酒店裏什麽人,還是誰和你有過節啊?”


    “你意思是有人在食物裏動了手腳?”千尋忽然驚出一身冷汗,今晚上宴會上那麽多人……


    夏天道,“有人在食物裏撒了點巴豆粉,不巧被我吃到了,就成了那樣。”


    竟然有這種事發生。


    掛了電話,千尋陷入沉思,滿街的霓虹在她眼前一一閃過,就如同今天的工作從頭到尾地在她腦子裏過了一遍。


    如果是大麵積的動手腳,隻怕此刻,party上早已是人仰馬翻,但到目前為止,隻有夏天不巧中招。顯然,那個人,也不敢毀了今晚的宴會,隻想小麵積地騷亂一下。


    其實之前她就有所懷疑,隻是不敢肯定,現在想想,是有人想拆樂隊的台,自以為拆了樂隊的台,就是拆了她的台,卻沒有想到,樂隊少了一個成員,照樣能玩得風生水起。


    隻是,那個人,怎麽做到的?看來,她得好好查查,酒店內部,可不能出現素質低下的員工。


    千尋給於東打了個電話,“今天給樂隊成員送食物的那個服務生叫什麽名字?”


    “叫衛青,怎麽了?”


    “你叫他明天上班的時候到我辦公室。”她就不信了,找不出那個內鬼。


    那人倒也神通廣大,竟然這麽快能買通酒店的員工。


    千尋將車子停在一家寵物市場前,安安想要一隻吉娃娃,她便送她一隻活生生的。


    不知道等明天早上她醒來,看到房間裏奔跑的小狗,會不會高興得從被窩裏跳起來。小姑娘冬天有點賴床啊,總是要叫上兩三趟。


    千尋隨意進了一家店,籠子裏關著不同種類的寵物。吉娃娃是種優雅的小犬,體態嬌小可愛,光看著就讓人歡喜。


    店老板是個憨厚的男子,從烤火爐旁起身,搓著手走過來,“小姐看中了哪隻?”


    “這個,多少錢?”千尋指著其中一隻毛發白如雪的吉娃娃問道,這裏頭,就數這隻最中她的意,眼睛圓圓地,大而明亮地望著她,就好像,能說話似的。


    老板答道,“少說也得三千塊。”


    千尋有些失望地,“太貴了。”


    這麽一個小不點,三千塊,抵她一個月的房貸啊,這老板看著憨憨的,卻不厚道,坐地亂起價。


    她雖然對寵物不在行,但在準備買這個東西之前,可是做了點準備的。


    見她要走,老板又道,“那你能出多少?”


    “一千塊。”千尋也不含糊,討價還價就是這麽一個味,不先把價壓低點,哪能砍下來。


    “美女,你也太開玩笑了不?這樣的吉娃娃,平時我們店裏都要賣到四五千的,今天過節,是打了折的。”


    千尋不做聲,作勢又往外走,一折就能折到近一半的價?蒙人吧。


    “哎,這樣,一千塊,你把這隻拿走。”店老板指著一隻灰棕色的小狗說。


    千尋看了一眼,很鎮定地說,“你這隻狗,頭麵不正,眼睛無神,耳朵耷拉,最多五百塊。”


    “喲,今兒個我真是遇到行家了。”店老板笑道,“得,你要真喜歡這隻,就兩千八賣你了。”


    一千八她也不會要,千尋搖了搖頭。


    “那你能出多少,一千塊肯定不能賣,要一千塊能賣這種好貨色,我還真想跟你買幾隻。”老板笑嗬嗬地道。


    “一千五,不二價,能買就買,不能買咱也別浪費口舌。”千尋在心裏估摸著,這老板能承受的最低價位。


    這老板脾氣倒是好,她價砍那麽狠,也沒見拉下臉來,若是換作有些店主,隻怕早就趕人早了。


    店老板在糾結著,似乎在衡量著這筆生意是做還是不做。


    千尋看了眼時間。


    店老板道,“這樣,一千七百塊,我給你配點狗糧。”


    千尋想了想,“成交。”


    抱著裝小不點的紙箱子上車,千尋將它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心想這可能是自己做得最奢侈的一件事了。一千七,買一隻兩個月大的小東西。小東西正用一雙好奇的眼睛望著她呢,叫她心裏一陣柔軟。


    安安呐,你可知,媽咪有多麽地愛你。


    離開寵物市場沒多久,手機忽然響起,嚇得小不點腦袋就是一縮,又怯怯地,一點一點地站直了身體,仰著脖子想看外麵的世界。


    千尋特意找店老板要個高點的箱子,她要開車,可不想小不點突然跳出來在她的車子亂跑。


    似曾相識的號碼,是沒有存在手機裏的,千尋將電話接進來,“你好,哪位?”


    “到我房間裏來。”是毫無商榷的命令,似是,還帶著一些莫名的隱忍。


    那邊不報名姓,千尋也能聽得出他的聲音,隻是,他怎麽知道她這個號碼的?但轉念又一想,他要想弄一個人的電話,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紀先生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找酒店的服務員,或者……”千尋咬了咬嘴唇,“你的未婚妻肖雅楠小姐。”


    “我隻要你。”紀君陽像個任性的孩子霸道得無理。


    千尋皺了皺眉,他能打這樣的電話,肖雅楠難道不在他身邊?


    他明明知道她已經離開酒店,卻打電話叫她回去,真是惡劣可以啊。他以為他是誰啊,皇帝老子叫她她都不要回去。


    “紀先生這句話應該對肖小姐說。”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死的話,最好在半個小時裏趕過來,不要試圖叫任何服務員來試圖敷衍我。”那頭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似乎還透著幾分隱忍的痛苦。


    千尋立著耳朵,她沒有聽錯?死?這麽個大活男人,難不成要上演自殺的戲碼?真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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