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我噙著嘴角一抹偽裝的鎮靜和堅強,迎上了他冰涼如黑暗大海般的漩渦。


    直覺告訴我,那是一片死亡之地,吞噬我的聲音和身體,我歇斯底裏的呐喊,我拚盡全力的抵抗,都會跟著消失暗沉,無影無蹤。


    “但是,”我恨恨的盯著他,黑暗潮濕的空氣在我的四周放肆的遊離著,嘲笑著我故作偽裝的堅強。


    可我還是狠咬了一下嘴唇,腥甜的味道在我的口中彌散開來,那是死亡的味道,“我會用我的方式離開你。”


    我們四目相對,他雖然憤怒,卻還是保持著固有的冷靜,而我對他無法克製的恨很怒都被他盡情收於眼底。


    對峙,進行著,劇烈著,撕扯著,更蹂躪著。


    我賭上了自己的性命,為另外一個女人爭得一絲尊嚴,盡管就像張熳悢說的,即使我這樣做了,汪佳也未必會領情。


    可我還是要做。


    “來人,”張熳悢依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注視著我,卻冷冷的對著身後兩個保鏢丟出了一句,“把這個女人帶出去,還有,找個醫生來。”


    “熳悢……熳悢……你心裏終究還是有我的是嗎?”汪佳被兩名保鏢駕著抬了出去。


    對於我剛才的話,她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又一次把自己的希望和喜怒哀樂寄托在了張熳悢的身上。


    女人,或許有時候真正悲哀的就是他們本身。


    “慢著,”就在汪佳剛剛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突然之間叫住了移動她的兩名保鏢,支撐著自己虛晃的身體,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管她恨還是不恨,至少,我想要維護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


    “走吧,”地下室中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張熳悢又一次牽住了我的雙臂,他隻是稍稍用力,我就無法控製的栽倒在他的懷裏麵。


    他打橫把我抱在了懷裏麵,冰冷之中又裂縫出一絲溫情,順著他冰涼的呼吸打在我的頭發上,我渾身無力的倒在他的胸口處。


    當他剛要轉身的時候,我卻緊緊的瞥見了從汪佳身上摘掉的鐵鏈,以及地上的紅色血跡。


    “張熳悢,如果我真的惹怒了你,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對我?”我虛弱的視線慢慢的抬升,可剛剛觸碰到他黑般的漩渦,就覺得眼前一黑,再次暈倒了過去。


    昏沉之中,我隻覺得自己的腦袋不斷的撞擊著某人的心髒,隻是這心太冷,我無法靠近,更無法接受。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個女傭人開門走了進來告訴我,張熳悢在樓下等我。


    “告訴他,我不想看到他,”我側過身,再次虛弱的閉上了眼睛。


    這名女傭人很為難的走到了我的麵前,用一種完全乞求的語氣說:“喬小姐,我也隻是按照先生的吩咐做事,您別讓我為難,好嗎?”


    她的這句話讓我突然冷靜了下來,我對張熳悢的憎恨和排斥,他心知肚明,可如果他真的想要見我,自然不用費這麽多的心思,除非,他是有心想要告訴我什麽。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方敬亭,盡管覺得不可能,可還是無法阻擋的想要得到他的消息。


    “好,我跟你去。”


    穿過走廊,又經過一段蜿蜒的樓梯,傭人就帶我到了三樓的小客廳,圓形的拱門外,我看到張熳悢正坐在沙發上,幹淨修長的手指中端著一枚晶瑩的高腳杯。


    露天的天台上,身後是黃昏時分玫瑰色的天空,此時,天空呈現出暮藍色,微微眨現的幾顆星辰,預示著黑夜很快就要來臨。


    “先生,喬小姐來了,”傭人的畢恭畢敬把張熳悢的不可一世襯托到了極點,好像他真的高高在上的王。


    張熳悢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微微抬起眼簾看向了正盯著天空的我。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被關在這裏多久了,更加不知道,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安靜的仰望天空了。


    傭人離去,偌大的空間中隻是剩下了我們兩個人,而自從帶到這裏之後,我能夠看到的也就隻有張熳悢而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張熳悢輕輕的點了一下手邊的手機,身後的電視屏幕上就出現了方敬亭的臉。


    不過是短短的幾天,他卻很明顯的瘦了,那張臉雖然依舊俊逸,而我卻從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了一抹深深的悲傷。


    他在硬撐,和我一樣。


    錐心般的疼痛從心之深處冒現出來,我情不自禁的對著屏幕上的方敬亭伸出了手,胸腔中更是壓抑著無法言明的孤獨,無助,恐懼和絕望。


    敬亭,我是瑾瑄,我是你的瑾瑄,你快來救我好不好?


    突然,一個記者的話卻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方總,聽說您父親已經公布了方太太和您下周五結婚的消息,這是真的嗎?”


    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我甚至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一片片被撕裂成碎片的聲音。


    下周五?結婚?


    “就是明天,”沒等我問出來,張熳悢就主動回答了我。


    他交疊著雙腿,嘴角銜著慣有的冷笑,修長的手指一下下的磨著晶瑩的杯口,得意很在他的臉上肆虐著,“喬瑾瑄,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話音剛落,我就無法控製的衝了過去,打碎了他手中的杯子,絕望又憤怒的撕扯著他的領口,卻被他冰涼的大手困住了雙臂。


    “陰謀,張熳悢,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對不對?”即便不能掙脫,可我還是不罷休的瞪著他。


    “你把我困在這裏,然後又讓方敬亭的父親對外公布我們結婚的消息,如果我出現的話……”


    “如果你不出現,”他的嘴角含著一抹笑,冷冷的盯著我說,“方敬亭就會變成一個笑話,他和方老爺子之間的那個賭,就是一個輸,而你……”


    說到這裏,他又一次加重了語氣,突然把我拉回到了他的懷裏麵說:“就隻屬於我張熳悢一個人了。”


    “你休想。”


    “小喬,你越是這樣,”他一次又一次近距離的湊近,危險,冷冽,黑暗裹挾成一團黑氣,無法拒絕的朝我湧了過來,“我就越是不會放你。”


    我躲閃不過,隻能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被他蠶食,更一點點的距離方敬亭越來越遠。


    “別忘記了,小喬,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此時,張熳悢更是在我的心口插上了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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