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致的妝容被白色的紗布所代替,頭上更是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臉上也貼著幾塊白色的紗布,眼角處還有好幾處淤青。


    怎麽看都不像是我所認識的董齡。


    “董齡,你這是……怎麽了?”我頓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嗨,”董齡自嘲一笑,從條紋病號服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小鏡子,一邊撫弄著額前的碎發,一邊笑著說,“還能怎麽著啊?當然是被打了啊。”


    前幾天,董齡和金主一起去西班牙玩了幾天,結果回來之後,原配就帶著人殺了過來。


    董齡雖然厲害,但是畢竟勢單力薄,除了被撕扯下幾塊頭皮,衣服被扒了個精光之外,臉上和頭上也被打的出了血。


    “沒什麽大不了的,”董齡看著我一臉心疼的樣子,很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說,“自打進了這一行,我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誰讓我搶了人家的老公呢。”


    知道被打的原因,更知道被打的活該,但是傷好之後,還是會重蹈覆轍。


    這就是情婦。


    活的犯賤,活的不知廉恥又不自死活。


    “哎呀,想想老娘上次穿病號服還是十二歲割除闌尾的時候,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居然還會再穿一次,”董齡笑著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破碎的就像是落地的花瓶一樣。


    每個故作堅強的外表之後,總是會藏著一顆受傷的心。


    董齡也是一樣。


    雖然嘴上說著金主為了補償她,特意買了一套大別墅送給她,但是我看的出來,她之所以要房子,更換住所,是因為驚魂未定,心裏害怕。


    她笑著對我說,幸好隻是被扒光了衣服,沒被拍裸照,更沒有毀容,不然以後她還拿什麽混飯吃。


    “你這是怎麽了?”董齡把話題很快轉移到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不出什麽的搖了搖頭。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玻璃割傷了,”也許是因為受到董齡的影響,我也把自己的傷痛說的雲淡風輕。


    我們同樣受傷,她傷在最明顯的位置,卻可以做到毫不在乎,因為打她的人,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


    但是,傷我的人卻是我最熟悉的方敬亭。


    “小喬,事情恐怕不是那麽的簡單吧?”董齡看出我藏在眉間的憂愁,即便在她們的麵前,我從來不過多的談論我和方敬亭之間的事情。


    可一向小道消息十分靈通的董齡,應該有所耳聞。


    情婦被原配捉奸在床,暴打扒衣,這本就是臉上無光的事情,然而,董齡卻悉數告訴了我。


    這就說明,即便我不說,她也已經全都知道了。


    所以,她才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不管是同命相連,還是尋找心理上的平衡,在孤獨的時候,能夠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對我來說,也是些許的慰藉。


    而董齡和我之間,沒有太大的過節,自然也就不會有太多的防備。


    “我被心愛的男人打了,就是這麽的簡單,”我也學著她的樣子,很是無所謂的說了一句。


    “方敬亭啊?”董齡苦笑了下,站起身走到了我的身邊說。


    “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總是對他抱有幻想好期待,可到最後受傷的那個人也隻有你,人啊,還有不要動情,即便不能被愛,但至少也不會被傷害,我說的對嗎?”


    不愛,就不會被傷害。


    如果感情可以控製的話,就不會有受傷,心碎這樣的代名詞了,也就不會有那麽多悲慘的女人。


    或者是像方敬亭這樣,活在愧疚和悲傷中的男人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董齡看到我的眼圈又紅紅的,連忙住了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剛走出沒有幾步,就被我又一次叫住。


    也許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太過無法忍受,更或者是心裏所積鬱的情緒太多,一向不喜歡喝酒的我,竟然張口向她要酒喝。


    “有酒嗎?”我回過頭,像個壞女人一樣看著她笑了笑。


    “你說什麽?”董齡皺了皺眉頭,淤青的眼角處跳躍著一抹意外,同時又確認性的看了我一眼,“酒?”


    “對,”我站起來,邪邪的勾著嘴唇說,“就是酒,我想要喝酒。”


    “你沒事兒吧?”董齡抱著雙臂,又覺得可笑,又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搖著頭說,“大姐,這裏可是醫院,老娘上哪兒給你弄酒去。”


    “因為你是董齡,”我笑著走到了她的麵前,抓著她身上粉紅色的外套,很不像我自己的盯著她的眼睛說,“不管你有沒有毀容,隻要是你想要勾引的男人,就一定跑不掉。”


    他們都說我簡單,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並不是這樣的。


    隻不過是被我那經的外表欺騙罷了。


    我坐在角落中,懷揣著內心那雙犀利的眼睛,觀察著每一個人,喬姐看似風光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患得患失的心。


    董齡談笑風生,故作瀟灑的背後,卻是嫉妒的自卑和孤獨。


    姚晶的鋒利和得意,卻怎麽也無法掩蓋她內心的貪婪和虛榮,以及那份狠毒的卑鄙。


    至於蘇青,她就像是另外一個方敬亭一樣,我怎麽都看不透。


    “好,你有種,”董齡聽了我的話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之間吐出了這麽一句,連連的點了點頭,又壞笑著眨了眨眼睛說,“不過,我喜歡。”


    “想要喝酒是吧?等著,我現在就讓人送過來,”說著,董齡就拿出了手機,挑著妖嬈性感的嘴唇,對著電話那端的人喊了一聲。


    “喂,是小李醫生嗎?是我啊……”


    大概十分鍾之後,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實習醫生敲開了病房的門,董齡手腳麻利的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


    “董小姐,這是違反醫院規定的,而且……”小李醫生有些害怕的嘟囔著。


    “怕什麽啊?”可他還沒有說完,就被董齡色色的拍了一下屁股,又湊到對方的耳朵上說了一句。


    “今天晚上,你到我房裏去,姐姐好好安慰一下你受傷的心靈,少不了你的好處。”


    聲音不大,但是我卻聽的很清楚。


    “那……我等你,”小李醫生撓撓頭,又特別在董齡的屁股上掐了一下,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


    “喬小姐,你要的酒,”董齡臉不紅心不跳的走到了沙發旁坐下,很快打開了一聽啤酒說,“說吧,你想要怎麽醉生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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