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阮瀟瀟給厲墨風打了電話,在電話裏,她大聲質問厲墨風。


    對於父親車禍的事,厲墨風承認是他。


    阮瀟瀟暈倒在公司的洗手間裏。


    後來被公司的同事送到了醫院。


    在醫院住了一天,阮瀟瀟出院,恰好這個時候安蘇打來電話說她肚子疼被送進了醫院。


    阮瀟瀟嚇得直奔車站,買了票趕往安蘇住的小鎮。


    安蘇營養不良,又長期勞累過度,並且預產期快到了,肚子挺得很大,腿也老是腫起來,阮瀟瀟心裏擔心,這沒有人照顧著,萬一出了什麽事,那可怎麽辦才好?


    因此,阮瀟瀟當即決定帶著安蘇回洛城。


    大不了她再去打兩份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安蘇和孩子有什麽閃失。


    去學校幫安蘇辭了職,隨後回家打包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帶走,其餘的都給了鄰居,之後,兩人上了回洛城的動車。


    回到洛城,安蘇就住進了之前阮瀟瀟給阮清宇租的那套房子裏,於是,每天下班後阮瀟瀟就順道給安蘇帶點菜回去,和她聊一會兒天之後就回家。


    這天,阮瀟瀟下班回家,林嫂遞給她一個包裹。


    和過去每年生日收到的包裹一樣。


    阮瀟瀟不用看都知道是跑步鞋。


    隻是,今年這禮物送得似乎也太早了些。


    阮瀟瀟拿著跑步鞋回了房間,猶豫了一下,拆開來,果真沒有猜測,的確是鞋。


    打開鞋盒,鞋上麵放著一封信。


    打開信封把信抽出來,打開,紙上的字體剛勁有力。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送你生日禮物了,因為身體原因,所以,這次的禮物送的早了些,我怕,等不到你生日就會離開……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會每年都送你相同的跑步鞋吧?因為,我親眼看到了那場車禍,看到了在車禍中掉在一旁的跑步鞋,鞋的包裝盒上紮著漂亮的蝴蝶結,上麵還有一張生日快樂的卡片。


    我想,你父親一定很愛你,那麽用心的為你準備生日禮物,可惜卻沒能親手送給你,真遺憾。


    那場車禍的肇事者是厲墨風,但,他並非故意,我看得清楚,當時,他隻是一時心急去拉跳車的女朋友,錯把的油門當成了刹車,這才導致了這場車禍事故的發生。


    也許你會覺得,我是厲墨風,我在為自己辯解,但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不是……


    我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已經在鬼門關來來回回走過好幾遭的人了。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因此,你不必懷疑我說的這些話中的真假。


    看完這些文字,阮瀟瀟忍不住哭了。


    這些天來,她心裏其實一點也不好受,每天晚上都會夢到父親渾身是血的樣子,然後,她還會看到父親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不言語,那眼神卻很瘮人,仿佛是在質問她,既然知道厲墨風是害死父親的凶手,為什麽不為父親討回公道。


    而其實,阮瀟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書。


    她隻是在等厲墨風回來。


    林嫂站在門口,聽著臥室裏傳來的哭聲,心頭有些慌了。


    這幾天少奶奶的表現都很不正常,總是發呆出神,現在又哭。


    少爺也是,走了這麽多天怎麽還不回來啊。


    *


    六一活動在阮清宇的期盼中終於到來了。


    前一天晚上阮清宇就興奮不已,在阮瀟瀟麵前不停地說著明天有活動,他要上台表演吧啦吧啦……


    看著阮清宇可愛的樣子,阮瀟瀟不禁想,如果她也像阮清宇那樣什麽都不知道那就好了。


    至少,她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痛苦。


    第二天一大早,阮清宇就穿著帥氣的校服站在阮瀟瀟的臥室門外等著了。


    阮瀟瀟打開門,看著門口站著的阮清宇,伸手揉了揉他的臉,“我家清宇真帥!”


    阮清宇嘿嘿一笑,“姐,趕緊起來了,等下活動要開始了呢。”


    阮瀟瀟‘噗’地笑了出來,“是是是,姐姐馬上就起床。”


    阮清宇這才心滿意足地下樓去了。


    剛下樓,阮清宇就看到厲墨風從外麵走了進來。


    “姐夫?你怎麽回來了?”阮清宇一臉驚喜,“難道說,你是專門回來和我們一起去參加活動的?”


    “嗯。”厲墨風抿唇一笑,笑容掩去了那一臉的倦意。


    “姐姐馬上起床,你要不要和我先吃早餐?”


    “你先去吃,姐夫上樓換件衣服。”說著,厲墨風急急地上了樓。


    自從上次阮瀟瀟打電話質問過有關她父親車禍的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通過電話。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等見到阮瀟瀟的時候,他該怎麽開口?


    阮瀟瀟剛褪掉睡裙,臥室門就被推開了,嚇得她趕緊抓起衣服擋住身子。


    回來就看到如此香豔的畫麵,厲墨風隻覺得一瞬間血衝腦門兒,反手關上門,身子抵在門後,粗粗地喘了一口氣。


    阮瀟瀟這才看清楚是厲墨風,頓了一下,趕緊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這些天來,她不止一次的想他們之間再見麵的場景。


    她唯一能夠想到地就是尷尬。


    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很快換好了衣服,阮瀟瀟淡定自若地看了一眼厲墨風,“回來了?”


    那麽,等到參加完清宇學校的活動就可以把離婚協議給他簽了吧。


    “嗯。”厲墨風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此刻的他肯定已經撲過去了。


    “我要陪清宇去學校參加活動。”說著,阮瀟瀟拿了包和車鑰匙,笑盈盈地朝著門口走去。


    女人雖然在笑,可依舊難掩那一臉的憔悴。


    “等等我,一起去。”他記得上次是答應過阮清宇要一起參加的,所以,他趕回來了。


    “不用了。”阮瀟瀟笑著拒絕道,與厲墨風擦肩而過。


    女人身上淡淡的幽香鑽入鼻端,很好聞的味道。


    厲墨風的心一陣蕩漾,毫不遲疑地伸手拽住女人的手臂。


    阮瀟瀟被拽住手臂,腳步猛地後退幾步,最終,跌進男人的懷裏。


    “清宇在樓下等。”阮瀟瀟臉上的笑容隱去,一臉淡漠。


    低頭看著懷中女人的臉,厲墨風的心猛地一沉。


    女人太過淡漠,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也感受不到她的喜怒哀樂。


    明明那張臉精致的無可挑剔,卻唯獨沒有一絲笑容,雖美得讓人窒息,卻缺少生氣。


    其實,從那天女人打電話質問他後,他就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一直抱著僥幸的心理,說不定回家來哄哄,女人就原諒他了。


    “厲墨風,你先放手!”阮瀟瀟掙紮了幾下,男人的手臂卻箍得很緊。


    “瀟瀟……”厲墨風張口,卻被阮瀟瀟打斷了,“清宇說不能遲到,所以,有什麽話能不能等活動完之後再說?正好,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厲墨風的目光在阮瀟瀟臉上停留了許久,終於還是鬆開了手。


    阮瀟瀟站直了身子,隨即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了,隻是,那握著鑰匙的手卻用力地收緊。


    厲墨風洗了澡之後又洗漱了一番,這才急急地下了樓。


    下了飛機就趕著回來,他又困又餓。


    下了樓,阮瀟瀟正挽著清宇的手往外走。


    明明看到他,卻像是陌生人一樣。


    厲墨風隻覺得心有些刺痛,顧不上吃早餐,急急地追了上去。


    厚著臉坐進了副駕駛室,厲墨風側過臉去看駕駛室上坐著的女人。


    鎮定,自若。


    厲墨風有種感覺,這女人根本就是把他當成空氣,不存在。


    感受到厲墨風的目光,阮瀟瀟隻覺得臉頰有些火辣辣的,故作鎮定地發動汽車,隨後開車離開。


    看阮清宇表演的時候,阮瀟瀟的眼裏有淚。


    阮清宇終於長大了。


    感受到阮瀟瀟的悲傷,厲墨風不由伸手摟住阮瀟瀟的身子。


    阮瀟瀟仰頭看他,淚珠還掛在眼角,那感覺特別的好玩。


    厲墨風眸色微暗,手指輕輕地掠過女人的眼角,晶瑩剔透的淚珠滴落在手指上,帶著一絲微微的涼意。


    當阮瀟瀟看清楚男人的眉眼時,嚇得急急地收回目光,坐直了身子。


    厲墨風也不言語,隻是默默地看著女人的側臉,眼裏的情緒有些複雜。


    阮清宇表演完之後下舞台的時候,腳下突然踩空,整個人急急地朝著舞台下麵倒去。


    阮瀟瀟嚇得臉都白了,大叫著起身往阮清宇奔去。


    厲墨風趕緊跟了上去。


    頓時,台下亂成一團。


    阮瀟瀟擠進人群的時候,隻見阮清宇躺在地上,地麵被暈染成了鮮豔的紅色,不斷有鮮血流出來。


    “清宇!”阮瀟瀟哭著一下子撲上去。


    厲墨風都沒來得及抓住阮瀟瀟,隨即就看到阮瀟瀟整個人已經跪在了阮清宇的麵前。


    厲墨風立馬撥了120,然後大步邁過去,讓人疏散了人群,這才拉開阮瀟瀟給阮清宇進行急救。


    阮瀟瀟就那樣傻傻地呆坐在那裏,眼神渙散。


    救護車很快呼嘯而來,救護人員趕緊跳下車把阮清宇抬上了救護車。


    厲墨風摟著像是失了魂兒的阮瀟瀟上了救護車。


    看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渾身是血的阮清宇,阮瀟瀟這才哇地哭出聲來,緊緊地抓住阮清宇的手,不停地說,“清宇,你快醒過來,別嚇姐姐!”


    厲墨風抱緊了阮瀟瀟。


    阮瀟瀟哭得撕心裂肺。


    厲墨風也覺得心疼。


    把阮清宇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阮瀟瀟渾身發軟地倒在了厲墨風的懷裏。


    要是阮清宇有什麽三長兩短,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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