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風拎著早餐回病房的時候,女人冷著臉坐在床上,看到他,直接把臉扭到一邊不看他。


    厲墨風愣了一下。


    明明該生氣的人是他,這女人現在居然和他置起氣來。


    倒還真是稀奇了。


    冷著臉走過去,伸手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支起來,將手裏的早餐重重地放到小桌子上,轉身走了。


    聽到腳步聲,阮瀟瀟不由把臉扭過來,入目的是男人挺拔的背影。


    這男人還生氣呐?


    怎麽這麽矯情的。


    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將目光從男人的背影上收回來,這才抬起手。


    原本白皙的手背上布滿大大小小的針眼,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經變得青紫了。


    想起梁沁雅讓人按住她然後給她紮針的情景,阮瀟瀟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不是因為厲墨風這臭男人四處惹桃花,她又怎麽會被梁沁雅給盯上。


    明明該生氣的人是她是她!


    可厲墨風居然還敢生氣不理她。


    正咬牙切齒罵厲墨風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接著,阮瀟瀟就看到了阮清宇的臉。


    白白淨淨的小子,很陽光的少年,如果不是智商低下,他這個年紀該坐在教室裏和同齡的孩子一起學習,而不是整天呆在家裏。


    想到這個,心情有些沉重,不由歎了口氣。


    “姐姐,好些了嗎?”阮清宇趕緊上前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抓起阮瀟瀟的手,急急地問道。


    “嘶。”手被阮清宇抓住,有些疼痛,阮瀟瀟下意識的把手抽了回來,嘴裏小聲地呻|吟了一聲。


    阮清宇一把抓住她的手,看到上麵大大小小的針眼時,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姐姐,你的手怎麽了?”


    阮瀟瀟趕緊捂住阮清宇的嘴,小聲哄道:“清宇,別哭,姐姐沒事。”


    阮清宇當然不信,“怎麽這麽多孔?是誰紮的?”


    阮瀟瀟正準備開口,然後就看到厲墨風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麵偷聽,總之,厲墨風走過來之後就一把扯過阮瀟瀟的手,眸光越發的深邃。


    厲墨風沒有開口,阮瀟瀟也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感受到厲墨風的冷,阮清宇有些害怕地躲進阮瀟瀟的懷裏。


    “去沙發上坐著!”厲墨風一把將阮清宇從阮瀟瀟的懷裏扯出來,一臉冷漠。


    阮清宇盡管不滿,可在厲墨風那殺人的目光下,他還是隻有一步一步地朝著沙發走去。


    明明他昨天晚上才警告過叔叔,不準他靠近姐姐,可是今天,叔叔居然不準自己靠近姐姐,真是討厭!


    阮清宇滿腹幽怨,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小貓倏地一下子竄到他身上。


    阮清宇伸手用力地卡住小貓的脖子,“你要再鬧騰,信不信我掐死你!”


    被叔叔欺負已經夠鬱悶了,現在連一隻畜生也要來欺負他!


    小貓發出一聲慘叫。


    阮瀟瀟吃了一驚,驀地推開厲墨風,衝著沙發上的阮清宇叫了一聲,“清宇,快放手!”


    清宇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小動物,昨天晚上她又是因為這隻小貓而受了傷,想必清宇是很討厭這貓的。


    聽到阮瀟瀟的聲音,阮清宇這才鬆開手。


    哼!


    算你命大,逃過一劫。


    厲墨風伸手扣住阮瀟瀟的手腕,隨後把女人的手抬起來。


    不過瞬間他便明白過來。


    “阮瀟瀟,上次老子給你說過什麽?是不是全都忘記了!”厲墨風心頭的怒火咻地一下子蹭了起來。


    這女人是豬嗎?


    居然被紮了這麽多針眼!


    阮瀟瀟看著厲墨風,小臉上寫滿疑惑。


    他說了那麽多話,她哪裏記得住他說了什麽啊。


    這樣問,分明就是為難她嘛。


    厲墨風站起身來,把小桌子移到阮瀟瀟的麵前,隨後衝著阮清宇說了一句,“還不過來吃飯!”


    說完,轉身就出了病房。


    等到厲墨風走開,阮清宇這才走了過來。


    早餐是稀飯小籠包還有泡菜,看著桌上擺著的早餐,阮瀟瀟忍不住問阮清宇,“誰接你過來的?”


    “叔叔。”阮清宇往嘴裏塞著小籠包,含糊不清地說道。


    “叔叔?”阮瀟瀟以為自己聽錯,不由重複了一遍。


    阮清宇看著阮瀟瀟,小聲問道,“那,姐姐也要叫他叔叔嗎?”


    阮瀟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想像了一下她叫厲墨風叔叔時的場景,估計厲墨風的臉都得變綠。


    “姐姐在想什麽呢?快吃吧,等下該涼了。”就阮清宇的智商,當然猜不到阮瀟瀟心裏的想法。


    阮瀟瀟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不由想,早餐是厲墨風買的,那他吃過了嗎?


    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來,撥通了那串電話號碼。


    “有事?”一如既往的冰冷的聲音。


    阮瀟瀟握緊手機,“吃早餐了!”


    她其實很想說句謝謝,可那兩個字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下去了。


    “嗯。”


    那頭應了一聲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阮瀟瀟有些懵。


    這句嗯到底幾個意思?


    厲墨風此刻正坐在辦公室裏,手裏拿著一支筆,微微眯起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筆筒上。


    房門被敲響,厲墨風把目光投射到門上,冷冷地說了一個“進”。


    很快,門被推開來,梁沁雅出現在門口。


    “厲,厲主任,你找我?”想起之前對阮瀟瀟的所做所為,梁沁雅心裏不由顫抖了一下。


    厲墨風該不會是知道了吧?


    “坐。”厲墨風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像是春天的風,吹綠了葉,吹紅了花,美到極致。


    梁沁雅的心跳不由加快。


    他叫她來,他衝她笑,難道說,他是後悔那天對她說的那些話了?


    小心翼翼地在厲墨風辦公桌的對麵坐了下來,梁沁雅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夢鏡,極不真實。


    “厲,厲主任,你,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鼓起勇氣問出來,風情萬種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期待。


    “嗯。”厲墨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筆,筆尖很細,要是紮入皮膚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很痛。


    得到厲墨風肯定的答案,梁沁雅覺得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天啦嚕!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忍不住暗中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嘶,很疼。


    這的確是真的。


    厲墨風的確是有話對她說。


    他該不會是要向她表白吧?


    【嗯,小安子覺得,你真的想得很多。】


    厲墨風把玩著手中的筆,也不說話。


    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梁沁雅的唇角揚了起來,含情脈脈的望著厲墨風。


    厲墨風皺了皺眉,捏著筆的指尖不由用力收緊,唇緊緊地抿著,微眯的瞳眸裏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梁沁雅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漩渦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厲墨風的表情。


    心裏猶在想著,厲墨風是不是在考慮該怎麽開口?


    “篤篤”清脆的敲門聲將梁沁雅飄遠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愣了一下,不由回頭看著房門,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他媽誰啊,居然來打斷本姑娘的好事!


    “進。”依舊是沒有溫度的一個字。


    隨後,梁沁雅便看到封宇傑領著兩個小護士走了進來。


    那兩個小護士梁沁雅認識,是前幾天才來實習的,聽說還是某學校護理專科最優秀的,所以才有機會直接進入寧安醫院實習。


    厲墨風讓她們來,難道是讓她帶她們?


    哼!


    她憑什麽帶兩個白癡一樣的人。


    看到梁沁雅,封宇傑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把人領到厲墨風麵前,“你要的人給你帶來了,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我一下,很快就好。”厲墨風放下手中的筆,深邃的眸在兩個小護士臉上掠過,隨後淡淡地開了口,“你們來醫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今天梁護士長要親自體驗下你們紮針的技術,等下你們可得好好紮。”


    後麵幾個字,厲墨風刻意咬得很重。


    聽了厲墨風的話,梁沁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整個身子不停的顫抖起來。


    厲墨風這是想為那個女人報仇嗎?


    封宇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心想,厲墨風居然閑到關心起實習生紮針的技術了?


    該不會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受了打擊而變得腦子不清醒了吧?


    可那件事不是已經在一夜之間被壓了下去嗎?


    今天這網上,全都是扒沐緋煙的。


    一群記者蹲在病房外守著,想要拿到第一手的資料。


    而昨天在寧安醫院拉橫幅鬧事的那些人,也全都被請進了局子裏。


    今天的新聞一直在不斷播報這件事的最新進展。


    “她們紮針可都有專門供她們練習的!”梁沁雅咻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我這就帶她們去練習!”


    說完,轉身,一隻手扯了一名小護士,就要離開。


    “我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厲墨風斜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桌子上輕輕地叩了叩,一下一下敲在梁沁雅的心上。


    梁沁雅用力地深呼吸過後,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厲墨風唇角噙著笑,泠冰冰的目光停留在梁沁雅的臉上,“梁護士長,難道說,你這是不相信她們的技術嗎?”


    明明,那笑容像是和煦的風,可是,梁沁雅卻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涼。


    這明明就是寒風臘月呼嘯而過的寒風……


    “你們還不趕緊準備!難道要讓梁大護士長親自準備嗎?”厲墨風說話的時候很慢,聽起來節奏感極強。


    兩名小護士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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