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似乎也知道安全了,坐在紫煙懷裏又開始咿咿呀呀說胡話,含著手指口水流了一衣裳。


    蘇越誠似乎還在氣頭上,一路都沒說話,悶著頭開車,車速明顯比平時快了很多。


    車裏隻有嘟嘟獨特的語言,兩個大人都安安靜靜的。


    車在蘇越誠的住所停下,紫煙打開車門,看到不是熟悉的小區路才意識回的不是她自己的家。


    他悶著不知道在生誰的氣,沒有跟她說話,隻是繞過來幫她把嘟嘟抱著,然後也沒跟她吩咐什麽,徑直就往前麵走。


    紫煙捏了捏長長的袖子,低頭看了看身上他的外套,忍著身上的疼痛,抬腳小跑過去。


    到了他的家,她還在樓下換鞋子,他就抱著嘟嘟上了樓。


    等她換好鞋子跟上去的時候,他卻又空著手從樓上走下來,樓梯上兩個人擦肩而過,他目不斜視的就越過她。


    紫煙頓了頓腳步,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惹他生氣了,低著頭灰溜溜的往樓上走。


    樓上他的臥室裏,嘟嘟坐在床上,抓著被子的角落往嘴裏塞。


    紫煙心不在焉的走過去,把嘟嘟手裏的被子扯出來,這時門邊就傳來動靜,扭頭看去,瞧見蘇越誠提著醫藥箱走了進來。


    “趴著。”他冷冰冰的開口。


    紫煙沒反應過來,就這麽看著他。


    他沒了往常的耐心,走過去直接就用手摁著她的後腦勺,往床上推去。


    紫煙順勢趴在床上,嘟嘟也跟著爬了過來,扯著她身上的大外套。


    “衣服脫了。”


    紫煙愣住,不解的扭頭看他,然後頭還沒扭過去,他就掀起她的外套衣擺,從她頭頂剝下去,動作很不溫柔,和平時的她簡直是兩個人。


    期間還碰到了她身上的口子,痛了也隻能默默忍著。


    蘇越誠把她抬起來的腦袋又摁下去,看著她傷痕累累的背和破爛的衣裳就氣不打一處來:“躺好!”


    紫煙不敢再動彈,聽見他的腳步聲離開,她才悄悄側過頭,就看的他走進洗手間,不一會就端著一個盆子走了出來,盆子裏的水,還冒著熱氣。


    他修長的手指拿起藥箱裏的剪刀,把她的衣服從後麵剪開,紫煙不好意思的伸手攔了一下,他“啪”的一巴掌就拍開,打得她手背都紅了,也悄然紅了臉,卻不敢再動彈。


    聽到擰毛巾的水,滴滴答答落在盆子裏,然後溫熱的毛巾的落在自己背上,碰到傷口,紫煙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聳了聳肩,背後就傳來他沒好氣的聲音:“你還知道痛啊?”


    紫煙委屈的垂眸,咬牙不再讓他看出疼痛的樣子。


    慢慢的,承受了那種程度,就沒那麽難忍了。


    趴在床上給他打手語,問:【你幹嘛生氣……】


    “你說呢?”他一邊給她清理傷口,一邊回答她。


    紫煙有些委屈的說:【我又沒有惹你……】


    “那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紫煙更委屈了:【那麻煩你了,以後不找你了。】


    蘇越誠故意搓了搓她的痛處,疼得她齜牙咧嘴的,這才開始和她算賬:“你跑回去幹嘛?”


    【她打電話給我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們,回去不知道告訴我嗎?”


    紫煙見他這麽凶,就怨念著臉說:【還不是因為你……】


    蘇越誠咬牙笑了笑:“怎麽?還怪上我了?”


    【宋子佳想約你去她的生日聚會,知道我認識你就叫我給你打電話。】


    “宋子佳是誰?”


    【就是卷頭發長得挺可愛的那個……】


    蘇越誠拿起藥水,專注的給她上藥,不太在乎的說:“沒看清。”


    而後又問:“你肯讓我去,所以不打電話,然後就被他們欺負?”


    紫煙想想,大概就是這樣,於是點點頭。


    蘇越誠就恨鐵不成鋼的說:“你給我打給電話能怎麽著?多簡單的一件事被你弄成這樣。”


    紫煙默默不出聲,她還不是怕他給宋子佳陷害,所以不想拉他下水啊,現在他還這麽凶她。


    蘇越誠一麵抹藥一麵問:“你是不是怕我看上你妹妹?所以不想讓我去?”


    【才不是!你要去去就好了。】


    “可是晚了,我已經說了要娶你了。”


    【我不會纏著你的。】


    蘇越誠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正經的問:“你那個弟弟是怎麽回事?”


    紫煙頓了頓,然後比劃:【他該死。】


    蘇越誠怔住,然後又繼續上藥,沒有在多問。


    能讓這麽溫柔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那個人有多可惡。


    他也不再去接觸她那段不好的回憶,隻是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有什麽事都和我商量,今天我如果不去,你是不是會被打死?”


    紫煙沉默,或許真的會,她當時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可他的外套落了下來,撐起了她的天。


    “回答呢?”


    紫煙回過神,【……回答什麽?】


    蘇越誠看了看坐在一旁啃他外套的嘟嘟,沉默。


    手上幫她包紮著傷口,心裏的思緒卻亂了。


    那個秘密,他不可能瞞一輩子。


    如果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他不可能一輩子以繼父的身份待在女兒身邊;如果兩個人不能在一起,他也不可能一輩子不和女兒相認。


    與其以後在一起了才冒著風險告訴她,還不如在這之前把事情攤牌,兩個人未來的路,才好做決定。


    紫煙見他沒說話了,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件他的襯衫,丟給她:“穿這個吧,動作小一點,別扯到傷口。”


    紫煙趴著不動,他也很紳士的收拾好箱子,走之前,還體貼的把她的[內][衣]搭扣扣好了,然後就提著藥箱走出去,關上房門。


    等他離開之後,紫煙才緩緩從床上爬起來,把襯衣穿上。


    蘇越誠提著箱子也並沒有離開,而是靠著門背上,長長吐了一口氣,沉思。


    或許,是時候承擔自己的責任了,不管她知道真相之後,是選擇走還是留,他都不該再逃避了。


    “叩叩——”大概五分鍾,他敲響了門,“換好了嗎?”


    思緒混亂的紫煙急忙走下床,打開了房門。


    蘇越誠低頭看著她,寬大的襯衫罩著她的身子,衣擺都快到她膝蓋彎了,袖子長到遮住了她整條手臂,下麵穿著一條淺色的緊身牛仔褲,赤著腳站在他麵前,看著他,一臉的茫然無措。


    蘇越誠推了推她示意她進去:“鞋子穿上。”


    紫煙轉過身,繞到另一邊穿起那雙碩大的男士拖鞋。


    隻見他跟著她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打在她身上的光線。


    嘟嘟坐在床上,呆萌的啃扯著衣服,看著兩個奇怪的大人。


    紫煙被他逼迫得後退了一步,然後背後就是床了,沒得再退了。


    “我現在就要你的答案。”他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不再給她逃避的機會了。


    紫煙低下頭,抬起手微微推開他,卻被他趁機抓住了一雙手腕,迫使她抬頭看著他:“很難選擇嗎?”


    室內又是沉默,半晌,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像是考慮的好久才說出來的話:“如果,我是嘟嘟的親生父親,你會怎麽選擇?”


    這次她尷尬的笑了笑,像是覺得他在開玩笑,輕輕從他手心裏抽出自己的手比劃說:【怎麽可能……】


    蘇越誠的表情很嚴肅:“你沒覺得嘟嘟長得像我?”


    紫煙扭頭看了看嘟嘟,然後笑著,她還以為隻有她這麽覺得。


    於是笑著比劃道:【他們時候孩子跟誰久了就長得像誰,我也覺得嘟嘟看著挺像你。”


    蘇越誠沒有和她說笑的意思,認真的反駁他:“民間說話我不信,我知道相貌的遺傳和血緣脫不了關係。”頓了不到一秒,轉過她的身子,認真的看著她,坦白:“嘟嘟是我和你的女兒,親生女兒。”


    她笑笑拍開他的手,顯然覺得他這樣的話不可靠:【別開玩笑了。】


    “宋紫煙我沒跟你說笑!”蘇越誠急了。


    紫煙被他吼得嚇了一跳,也被他的堅持弄得不知所措。


    嘟嘟怎麽可能是他的孩子?


    她和他根本沒那個過……


    而且,她是在懷上嘟嘟之後才認識他的。


    蘇越誠像是看出來她的疑惑,目光如炬看著她:“榮耀盛宴那晚,你有印象嗎?”


    紫煙愣住,榮耀盛宴?


    她當然有印象,嘟嘟就是那一次懷上的,那一晚的“唐邵生”也很異常,她都覺得自己差點死在床上。


    蘇越誠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說出這些話之後,她是會看在他是嘟嘟生父的份上原諒他做得錯事,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再和他來往。


    但是,以後的日子,他都會傾盡自己的能力去保護這兩個女人,無關結果。


    在紫煙的愣住下,他一字一句的說:“那天晚上的男人是我,我永遠忘不了,我第二天給你拿藥的時候,你跟我說‘謝謝’時的愧疚。”


    紫煙瞳孔縮緊,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震驚的張著嘴抬著手,連手語都忘記了怎麽打,那天晚上的事,斷斷續續在腦海裏重現……


    她因為淋雨感冒了,在蘇念的帶領下早早回了房間休息,然後正難受的時候,一個男人進來了,那天晚上太黑,頭又暈,根本看不清男人的麵容。


    味道也是陌生的,可她隻以為,是唐邵生和其他女人[廝][混]了,帶著那個女人的味道又來找她。


    她一直以為是唐邵生,沒想過其他……


    紫煙抬起頭看著蘇越誠,像是想從他的眼神裏探尋什麽,沒辦法接受這麽大的突變……


    蘇越誠……是嘟嘟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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