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兩句怒氣衝衝的巴圖,唐川才將目光轉向剩下的人,懶得多說,直接下最後通牒:“這些事誰都知道,我沒必要問你們......至於你們的生死,還是交給他們好了。”


    唐川指了指唐管家和巴圖。


    巴圖會怎麽做,唐川不知道。他隻需要唐管家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成。


    打蛇不似反受其害的道理不用唐川教,當然這也是唐管家的選擇。


    巴圖憤怒的問他們:“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想要殺我!”


    來人互相看了看,低頭無言以對。


    他不怒反笑,咧開嘴,嘴角是一抹殘忍。


    “你們是不想解釋,還是無話可說?”他又問。


    依舊沒有回答。


    飛快的從芥子裏取出一張大弓,金黃色的弓身單調無比,特質的羽箭又給人一種別樣的恐懼,那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張弓,這是唐川的第一印象。


    張弓搭箭一氣嗬成,特製的羽箭在空氣中打著旋,這本不該出現的細節讓唐川一凝。


    下一秒,血肉爆裂,飛濺。


    “我巴圖在紫金域上百年的時間,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人,今天你們長青門想動手,我奉陪到底,順便讓我的老夥計飲盡鮮血。”


    剩下的修士都在恐懼。不是沒人想要逃跑,而是大多數的修士實力不足,對上唐管家都不是一合之敵,更別說那一個秒殺四長老的不知名少年,和巴圖了。


    人類對未知是很恐懼,對於已知的同樣恐懼。


    巴圖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修士,出生在紫金域,從小聰慧,被一個壽元將盡的玄空境修士收做徒弟,不過數十年便躋身於玄明境修士中,在紫金域也算是一號人物。


    他對人豪爽,很少有防範之心,跟誰都能做朋友。


    也正是因此,他被不少人記恨,隻因為紫金域的特殊。


    白天在城中自然是其樂融融,晚上在城外,各種殺戮接踵而至。


    三足鼎立帶來的和平更多的時候是在一定秩序之下,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和平。


    仗義疏財,順便救過一些人性命之後,巴圖除了更受歡迎之外,時常被人襲擊。


    可他從未下過死手。


    正是這樣的態度,讓更多的人不喜歡他。沒誰喜歡一個會在關鍵時候幫助弱勢群體的人,其中就包括自詡是三巨頭中對待非漢族最好的長青門。


    長青門從長青真人開始都可以說是異族的門派,他們後來更是主導了不少曆史大劇,不得不讓其他大域的修士聯手鎮壓。


    一個玄陰境的老不死,可不是誰都敢得罪的。


    清源門那樣的“勇者”著實不多。


    終於,還剩最後一個人在蕭瑟的春風中發抖,嘴裏胡亂說著什麽。


    唐管家例行公事的看了他一眼,道:“嘿,小子,該你了!”


    茫然又帶著恐懼,那人看看唐川,又看看咬牙切齒的巴圖,哭訴道:“這、不管我什麽事兒......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殺我!”


    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麵聲情並茂的大哭,可憐兮兮的模樣就連唐川都有了惻隱之心。


    咳嗽一聲,唐管家會意道:“機會就在你自己身上,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兒,都說一遍,尤其是你們長青門的事兒!”


    唐管家一口京片子,傲然的樣子讓那人有些認同,至少沒有剛才那樣恐懼了,低著頭道:“昨天清源門入侵,大敗而歸,隻剩下呂小布和艾青受傷而歸。”


    唐管家一怔,他是知道清源門實力的,也一定程度上了解長青門,這樣的結果他難以接受。


    思慮之後,他問:“那你們長青門傷亡如何?”


    那人如實道來:“幾無。”


    除了呼呼風聲,就隻剩下無意識的呼氣聲音,是粗氣。


    這樣的結果是他們無法接受的,同樣實力的兩方人,一個殘了,另一個無損。


    深吸一口氣,他問:“具體怎麽回事......”


    “對外說的是陣法,對內說的也是陣法,事實如何,我還沒資格知道。”


    巴圖選擇了沉默,他原本想要報仇,即便是對方是長青門也一樣,他咽不下這口氣。


    與世無爭不代表軟弱,隻是他懶得涉足於修真界,沾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朋友,朋友帶來的永遠都不是麻煩。


    看了一眼唐川,唐管家有了答案,他和唐川想到了一起,陣法——隻是用來混淆視聽的,長青門的殺手鐧很有可能就是宗門裏麵還沒死的玄空境修士。


    至於玄陰境修士,就算沒死,也不會輕易出手、況且,對於一群玄明境的小輩出手,怎麽會讓那個他們輕易離去?


    唐管家正色道:“家主,現在的紫金域很危險,巴圖應該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不管他是死是活都一樣,都將是整個計劃的開端!”


    “能做出這樣計劃的人要麽是天才,要麽是瘋子。不巧的是,他們都不是。他們隻是在做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


    話不必說的太明,無論是唐川還是巴圖都是人中翹楚,隻是眨眼的功夫,便猜到唐管家說的話。


    唐川還好一點,他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巴圖,這裏是紫金域,是他長大的地方,也是他最終的歸宿。


    他用低沉的聲音怒吼:“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唐管家不由得潑著冷水:“事情已經在進行了,你說的隻是廢話,有什麽用?”


    身子一顫,巴圖喘著粗氣,盡量將自己變得凶惡起來。


    這是他的假裝,對於恐懼事物的偽裝。


    再問過那個活下來的小修士之後,三個人難免有一些爭執。


    實際上,爭執隻是在唐管家和巴圖對待已經將自己宗門出賣幹淨的那人身上。


    這對他而言不是什麽好名聲,所以唐管家據理力爭要給他一條生路,送他到另一個大域去,在哪裏誰都不認識他。


    巴圖則是說:“這種人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就是被他們所敗壞的!他們毀了整個紫金域!”


    唐川饒有興致的看著巴圖口中的世界,以為他不屬於這裏,隨後無奈的揉揉腦袋。


    臨近天亮,巴圖按照自己的想法將死去的人安葬了之後才帶著唐川將自己的財產托付給了他的鄰居,一個中年大漢。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過,巴圖卻沒有改變一下自己說的話,他每一句都是這些人該死。


    沒錯,這是實話,可是也不是這樣說的!!!你丫的在路上到處亂說算什麽回事。


    好在唐川離他有點遠,隔著七八十米的樣子,陪他的是唐管家。一臉懵逼向前走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紫金城也越來越近。


    道路上的行人和民居也比之前多得多,整個就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一切,落在不同的人眼中,全然是另一種景象。


    尤其在巴圖眼中,這一切即將是過眼雲煙。


    身為旁觀者的唐川看著綠樹,白雲,古裝劇般的打扮,各式各樣的口音交融在一起,自然是新奇無比。


    說實在的,這是他第一次進入有大量普通人生活的大域。


    修真者高高在上,自然不可能事事親為,而凡人想要超脫世俗,自然得進大域,修真問道,走上世界的巔峰。


    當然在路上,你得從簡單的事做起,才有可能會成功。


    於是乎,古往今來的凡人在大域當中越來越多,充當著工蟻,做著修真者不願意做的事,從一開始的求仙問道,到現在的隻為了活著。


    活著,不難,也不簡單。尤其是在修真界,隨便碰到一個小孩子都可能是修士,能夠一隻手捏死你的那種。


    這裏無疑是地獄。


    好一點的宗門還會顧忌一下影響,也因為那些凡人和自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會做的太絕。


    例外也總是有的,就像長青門想要挑起紛爭,修真者之間的紛爭,逼迫其站隊,成為長青門中的一員。


    城牆隻能說是中規中矩,沒有什麽特點,一個法陣守護著城池外部的安全,內部的話,是一對對金甲侍衛巡邏。


    這種裝束裝逼自然是一流的,實戰的話,那些無頭騎士一個可以虐一群。而唐川可以虐一群無頭騎士,這就是他看不上眼的原因。


    太陽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天空,沒有“天帝”大墓的氣派,直接用金烏的屍體作為太陽,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構成的“太陽”刺眼至極,即便是唐川都不可能對視太久。


    “這是真正的太陽的投影,和昨晚上的月亮一樣。”巴圖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唐川身邊,淡淡道。


    大域的存在本身就是人為開辟出來,逆天而行的。


    一開始沒有太陽、月亮,哪至於現代人都知道的空氣。隻擁有靈氣的世界也不是那麽的好,於是乎有人開始將已經死去的各種動植物從外界弄進來,在人為的弄了一個太陽投影進來。


    因為實際上,大域是地球的一部分,隻是他在並非存在於肉眼當中,是誰都能輕易看到的。


    “自從有了太陽,這裏就是另一個世界了,和世俗不在休戚與共。”這是巴圖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唐川莫名其妙。


    隻有唐管家木然的點點頭,巴圖說的對,一旦新的世界成型,舊的世界,不利於生存的世界終究會被拋棄。


    不是誰都有魄力,能力,能將一個世界改變。


    “走吧!”唐川道。率先進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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