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輕地覆上男人紮著針管的手,一股涼意透過掌心傳來,似乎連身子都變得涼了起來。


    目光就那樣直直地落在了兩人的戒指上,他的承諾,他做到了。


    為了救她,他的確是不顧一切。


    甚至,差點丟了命。


    感動有感激也有……


    鼻子泛酸,心疼得幾乎是難以呼吸,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高跟鞋敲擊著地麵發出來的聲音傳入耳朵裏,阮瀟瀟微怔過後,急急地伸手擦去眼淚,抬眸看向門口。


    此時,寧香月和老爺子正從門外走進來,看到阮瀟瀟,寧香月的眼睛裏像是淬了毒,“給我滾出去!”


    老爺子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寧香月,聲音淩厲,“不準對瀟瀟大吼大叫!”


    “要不是她,墨風也不會躺在這裏!”寧香月低吼,一臉悲傷。


    阮瀟瀟急急地起身走了過去,低垂著頭,小聲說道:“對不起!”


    “你有什麽可對不起的!行了,你這才剛好一點,就別在這裏折騰了,趕緊去休息。”桑武隻對老爺子說有人綁架阮瀟瀟,然後,厲墨風帶人去救她的時候受了傷,老爺子當然明白這件事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有人抓阮瀟瀟,自然是要對付厲墨風,還好厲墨風隻是重傷,沒死算是萬幸,所以,怪不得阮瀟瀟。


    “墨風為了她都這樣了,她要是睡得著的話,就真是沒心沒肺了!”寧香月整理了一下衣服,伸手抬起阮瀟瀟的頭,“要是我兒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陪葬!”


    寧香月吐出來的每一個字裏都裹著恨,刺得阮瀟瀟心疼。


    “叫你閉嘴!”老爺子動了怒,揚起手裏的拐杖就朝著寧香月打去。


    阮瀟瀟心頭一驚,趕緊撲過去抱住寧香月。


    拐杖打在背上,一陣鑽心的痛。


    “瀟瀟!”


    寧香月愣了一下,隨後便反應過來,伸手推了阮瀟瀟一把,“誰讓你撲過來的!”


    老爺子要打她,這媳婦兒撲過來幹什麽呀!她早就說這媳婦兒不機靈了,這老爺子還當寶似的捧著。


    “對不起。”阮瀟瀟的腳步退了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低著頭小聲向寧香月道歉。


    “哼!”寧香月的目光在阮瀟瀟身上停留了兩秒,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隨後邁步走向病床。


    老爺子拉著阮瀟瀟的手,一臉心疼,“真是個傻孩子!”


    “我扶你過去。”阮瀟瀟衝著老爺子笑笑,伸手去扶他。


    “桑武,去請宇傑過來!”老爺子衝著門外叫了一聲。


    *


    溫氏總經理辦公室。


    溫少寧坐在辦公桌前,眉心緊皺,神情嚴肅。


    這兩個多月以來,他費了不少力氣才查到當年他出生的那家醫院,可是,這二十多年過去了,醫院裏的人事早就已經變動過無數次了,他根本就找不到當年為她母親做手術的醫生。


    心灰意冷的他,今天早上很意外的在母親的房間裏找到了一枚藏在首飾盒裏的戒指。


    很明顯的,那枚戒指和阮母給他的戒指是同款。


    收好戒指,他急匆匆地來了公司。


    吸了一口氣,伸手端起茶杯來,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後緩緩地把手探進口袋裏摸出兩枚戒指來放到辦公桌上。


    阮母那枚戒指他早就把上麵纏著的線給拆了,看起來成色很新,另外一枚戒指的顏色相對較暗,這是一對銀戒,大概也就一兩百塊的樣子,溫少寧不覺有些奇怪,父親怎麽也算是富二代,情侶對戒怎麽會買銀的?會不會是弄錯了。


    遲疑著伸出手去,將兩枚銀戒拿起來。


    阮母那枚他早看過了,上麵刻著不離和時光屋幾個字。


    他知道不離是什麽意思,可時光屋是什麽東西,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咬了咬唇,把目光投到另外一枚戒指上,上麵刻著不棄和時光屋幾個字。


    不離,不棄,時光屋。


    前麵四個字,是承諾,那麽,時光屋呢?


    那是什麽東西?


    門外響起敲門聲,打斷了溫少寧的思緒。


    將手裏的戒指放到口袋裏,隨後坐直了身子,伸手拿過一旁的文件翻開,朝著門口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被推開,衛嫻的臉出現在溫少寧的視線裏。


    溫少寧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去,低頭把目光落在了文件上。


    “少寧,我給你帶了早餐,先吃點。”衛嫻反手關了門,邁步走向溫少寧。


    脫掉了厚厚的冬衣,換上了色彩鮮豔的春裝,衛嫻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


    溫少寧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看著手裏的文件。


    衛嫻早就習慣了溫少寧冷漠的樣子,所以,臉上的笑容依舊未變,步伐依舊是不快不慢。


    走到辦公桌前,把手裏的保溫桶輕輕地擱在辦公桌上,“最近天天加班,看你瘦成什麽樣了!”一邊說,一邊伸手擰開保溫桶,隨後從另外一個袋子裏拿出一副碗筷來,小心翼翼地把粥倒進碗裏,笑著把碗推到溫少寧的麵前,“喝點粥吧。”


    溫少寧伸手拿起一旁的座機撥了短號出去,“叫保全進來把辦公室裏的人趕走!”說完,淩厲的眸子淡淡地劃過衛嫻的臉,“溫太太被你哄得團團轉,可我不會!你比我還清楚,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種!所以,別整天來惡心我!”


    溫少寧實在有些佩服衛嫻,兩個多月前憑著一張驗孕單住進溫家,非說那個孩子是他的。


    溫太太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很,第一次被衛嫻算計,多多少少也是因為阮瀟瀟的緣故,上過一次當的他,又怎麽可能上第二次當。所以,他很確定,他沒和衛嫻這個女人睡過,當然,這個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


    說實在的,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想明白,溫太太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就被衛嫻給糊弄了呢?


    還是說,兩個人之間,達成了什麽共識?


    “我肚子裏的,當然是你的種啊,不然,我又怎麽可能住進溫家,成為溫家的少奶奶呢?”衛嫻臉上的笑容溫柔到了極致,“大概,你是真的忘了,聖誕節的那天晚上,你喝醉了,然後……”


    溫少寧嗬嗬一笑,“聖誕節那天晚上我的確喝醉了,不過,我在家裏。”


    “對啊,就是在你房間裏啊!”衛嫻看著溫少寧,黑眸裏滿滿的都是愛慕。


    雖然這個男人還是不待見她,甚至連她的房間都沒進過一次,那有什麽關係?她現在可是憑借著肚子裏的小包子做了溫家的少奶奶,過上了夢寐以求的豪門少奶奶的日子。


    她不用再每天早上擠公交車上班,也不用加班到很晚還要受上司的白眼,她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陽光正好的下午還可以坐在花園裏喝茶,聽音樂,看風景,既便她什麽也不做,每個月也會有一筆錢自動匯入她的銀行卡裏,這日子,多好。


    所以,溫少寧冷眼看她有什麽關係?


    她隻要好好地守護著這一切就是了。


    溫少寧嗬嗬一笑,手一推,直接將裝著粥的碗打翻在地,“衛嫻,你可別忘了,還有dna這樣的鑒定!等到孩子出生,我看你到時怎麽圓謊!”


    自從和阮瀟瀟分手之後,每年阮瀟瀟的生日他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喝酒,房門鎖著,窗戶鎖著,就連蒼蠅都飛不進來,別說衛嫻了!


    所以,他的確是醉了,但他什麽也沒做。


    衛嫻臉上的笑容有了龜裂的痕跡。


    “你可以滾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你可以好好想清楚,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溫少寧的脾氣一向溫和,但也是在沒有觸碰到他底線的情況下。


    “怎麽?還想著阮瀟瀟呢?可惜啊,厲墨風把她保護得很好,再說了,就她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認識你是誰嗎?”衛嫻臉上的笑容斂去,聲音有些尖銳,“還有,我肚子裏這個孩子,就是你的!”


    dna鑒定?難道說,她就不知道想辦法?


    “總經理。”保全推門進來。


    “把她帶出去!”說完,溫少寧拿起座機直接打到前台,“以後誰要是再讓溫少奶奶進我辦公室,自己辭職!”


    衛嫻顏麵盡失,氣得咬牙切齒。


    溫少寧站起身來,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時光屋。


    他倒是要去找找洛城哪裏有時光屋這麽一個地方。


    衛嫻被請出了公司大樓,一直到坐上車,一張臉還是鐵青的。


    等到心情平複下來,衛嫻這才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電話過了很久才被接起,“有事?”男人的聲音裏明顯的帶著一絲怒意。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是誰?”衛嫻的手用力地抓緊了方向盤。


    “難道說,你改變主意想和睡你的那個男人在一起了?”說完,男人嗬嗬一笑,“很遺憾的告訴你,那個男人心裏也住著一個叫阮瀟瀟的女人!你沒機會了!”


    “是誰!”衛嫻恨不得把阮瀟瀟給殺了,憑什麽所有的男人都喜歡那個賤人!


    “孩子生下來,父親就是溫少寧!聖誕節那天晚上,你就是和他在一起!還有,我現在已經後悔當初答應送你一個孩子了!因為,你,太蠢!”最後一個字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衛嫻氣得咬牙切齒。


    統統去死!


    閉上眼,那天晚上的場景曆曆在目。


    她被人蒙住眼睛帶著上了飛機,坐了汽車,然後到了酒店,那個男人睡她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她能感覺到那是一個女人,甚至是,愛那個男人的女人,因為,她隱隱聽到了女人哭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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