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可謂身心俱疲,依舊在沉睡,程煜便托葉卡琳娜代為看管,自己則是下樓找了家超市,采購了一些食物和水。


    當然,還有五箱伏特加,這已經是這輛車的後備箱能裝下最多的數量了,否則,程煜還真想給那些邊防的哨兵多帶一些。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鍾了,而點點和伊諾娃也是剛醒不久,程煜跟他們簡單的溝通了一番,帶著這兩個孩子跟葉卡琳娜告別。


    從烏蘭烏德到俄蒙邊境,也就是程煜曾經過關到蘇赫巴托爾的那個哨兵站,大約一百六七十公裏的路程,以東西伯利亞的路況,兩個小時應該就能抵達了,主要是烏蘭烏德到那個邊防哨兵站這條路比較好走,不像上次,程煜跟著弗拉基米爾過了貝加爾湖之後,最初的那段路簡直受夠了顛簸。


    上路之前,程煜給弗拉基米爾打了個電話,讓他跟那個哨兵站的人溝通一番,弗拉基米爾自然是滿口答應沒有二話。


    一路都很順利,甚至於比程煜預想的時間還要稍稍提前了一些,隻用了一小時四十分鍾就抵達了那個哨兵站。


    一名上尉接待了程煜,當他看到程煜帶著兩個孩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名上尉讓程煜呆在哨所裏等候,他自己則是出去給弗拉基米爾打了個電話。


    一再確定程煜並不是什麽跨過的人口販子,這兩個孩子是程煜的朋友委托給他的,並且那個朋友已經離世了,這名上尉才回到了哨所當中。


    他倒是也沒瞞著,而是拍了拍程煜的肩膀,說:“兄弟,很抱歉,我剛才並不確定這兩個孩子的情況,所以去向弗拉基米爾了解了一番。看你年紀輕輕,卻能為了朋友帶著兩個孩子不遠千裏的長途奔徙,真是辛苦你了。”


    程煜倒是也沒有太大的意外,這名軍官丟下他們匆匆離開,他就已經大概猜到了一些。上尉離開的時間又有些長,程煜就更加確定,這名上尉軍官肯定是不放心兩個孩子。


    而這也是一種盡忠職守的表現,至少他們不會放過那些真正罪大惡極的家夥。


    程煜笑著擺了擺手,告訴那名上尉,他為這裏的朋友帶了幾箱伏特加來。


    “因為車子裏沒有太多空餘的空間,隻能放得下五隻箱子,原本還想多帶一些的。”


    程煜領著那名上尉軍官來到了自己的車後,打開了後備箱的門。


    上尉大喜過望,連忙喊過兩名士兵把伏特加搬下了車。


    “我們三個人的過關費用,弗拉基米爾會跟你們結算的。”程煜說,“因為我們過去之後還需要盡快趕到烏蘭巴托,兩個孩子需要早些休息,所以我就不在這裏多做停留了。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帶我們過關?”


    上尉軍官一愣,一般來說,弗拉基米爾帶來的人,多數都會在這裏停留一晚,因為到了這個地方,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像是程煜這樣著急著過關的人倒是不多見。


    但看看那兩個孩子,上尉也覺得程煜所言有理,便點點頭道:“我現在就親自帶你們去哨崗。可是,你們過了關之後,現在也沒有去烏蘭巴托的火車了,你們打算怎麽走?”


    “我想過去之後應該能找到願意送我們去烏蘭巴托的人吧,總不過就是花點錢的事情。”


    上尉連連擺手,說:“蘇赫巴托爾,有車的不是軍隊的人就是當地的富人,他們可不會為了一點點的小錢就跑一趟烏蘭巴托,雖然距離並不遠,但是路上實在是不太好走。”


    程煜也微微皺了皺眉,問道:“那蘇赫巴托爾有沒有賣車的地方?反正我到了烏蘭巴托也還是需要買一輛車的。”


    上尉又想了想,說:“雖然有,但是你這個時間過去,那個車行還能不能立刻賣一輛車給你還很難說。這樣吧,你跟弗拉基米爾說,讓他加三萬盧布,我讓你開著你自己這輛車過關。我幫你的車換上蒙古國的車牌。我也跟你說清楚,光是買車牌,我也需要花費接近三萬盧布,我並沒有額外掙你們的錢。”


    程煜大喜,道:“我讓弗拉基米爾給你們多轉五萬盧布。”


    上尉軍官立刻安排了人手,幫著程煜把車上屬於烏蘭烏德的車牌摘了下來,換成了蒙古的車牌,然後直接把整輛車給放了過去。


    過關之後,又是一路疾馳,折騰了接近四個小時,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程煜帶著兩個孩子,總算是抵達了烏蘭巴托。


    雖說烏蘭巴托是一國之都,但這裏實在是太過於貧窮了,程煜上次在烏蘭巴托最好的酒店,藍天大廈酒店停留的時候,就已經跟前台打聽過了,其實哪怕是沒有身份證件,也一樣能弄到房間。那個時候,程煜是想著自己遲早要回來解決這幫雇傭軍的麻煩的,所以也就多打聽了一些事情,也算是為自己多留一條後路。隻是沒想到這條後路啟用的這麽早。


    把車停在了藍天大廈酒店的停車場,程煜叮囑兩個孩子一定要耐心的在車裏等著他回來,然後他自己大步朝著酒店大堂走去。


    找到了值班經理,程煜跟他談好了價碼,值班經理很快就幫他弄到了一張房卡。


    程煜之前帶在身上的美金起到了作用,僅僅兩百美金,就解決了他無法出示護照的麻煩。


    回到車裏,程煜也沒急著上樓,而是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酒店,找了個地方吃了點東西,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酒店。


    一來,兩個孩子本身就已經餓了,車裏的那些食物和水,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飯菜。二來,程煜也是對酒店方麵有些不那麽放心,他拿到房卡之後,上樓在房門口做了點手腳,如果有人在他離開後打開過房門,程煜回來就會立刻發現。程煜帶著莊毅的兩個孩子,必須更加小心一些。


    回來之後,程煜檢查了自己在門口動的手腳,一切正常,看來那名值班經理並沒有打算跟他玩什麽花樣,程煜這才安心的帶著兩個孩子住了進去。


    一夜無話。


    帶著兩個孩子在酒店吃過了早餐之後,程煜又領著他們上路了。


    從烏蘭巴托到紮門烏德,一共五百多公裏的路程,倒是一直都有公路,這比蘇赫巴托爾到烏蘭巴托的路要好走的多。


    但所謂有公路,肯定也無法跟國內的高速公路相提並論,這五百多公裏路,在國內也就是四個多小時頂多五個小時的事兒,可在這兒,程煜也一直開到了晚上七點多,才堪堪進入到這座名為紮門烏德的小鎮。


    程煜還真是從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是以在進入到這座小城鎮的時候,不禁有些恍惚。


    除了在建築特點方麵,鎮子裏的房屋多數都具有典型的俄羅斯或者蒙古風格之外,其他很多方麵,簡直就跟回到了國內沒啥區別。到處都是中文的招牌或者指引,這也給了程煜極大的方便。


    找了家看上去還不錯的旅館,程煜原本還打算跟工作人員說自己包被偷了,跟兩個孩子的護照也都遺失了,需要明天去了烏蘭巴托才能找到大使館補辦。但沒想到,他來到旅館前台的時候,對方隻是用口音濃重的漢語問了他一句“中國人?”,根本都沒提到過證件之類的事情。


    交了錢——程煜在路上就已經用美元兌換了一些圖格裏克——旅館的工作人員直接給程煜開了房間,甚至連他房間裏要住幾個人都沒問一聲。


    大概是蒙古人覺得,中國人遠比他們有錢,中國的生活也遠比蒙古好太多,絕不會有人沒鳥事跑到蒙古來當黑戶吧。


    安頓好兩個孩子之後,程煜離開了旅館,他獨自去往紮門烏德火車站,明天他要帶著兩個孩子混進站台,還得爬上火車,他必須提前了解一下火車站的情況。


    在程煜的設想裏,作為距離中國最近的蒙古邊陲小鎮,也是整個蒙古僅有的兩個緊鄰中國的火車站點,這裏至少會有些軍人駐守,防範應該會比較嚴密的。


    但等他到了紮門烏德火車站,程煜才發現,這個火車站,真是小的可憐,小到進出站的鐵路基本完全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任何人隨時隨地都能直接走到鐵路上,想混上車,簡直容易到不需要做任何的遮掩。


    壓根沒人管。


    程煜頗有些不解,但很快也就明白了。


    對於蒙古而言,跟這裏緊鄰的是中國,偷渡也好,犯罪也罷,壓力基本上全都在中國那邊。因此中國那邊才需要嚴防死守,而蒙古這邊,他們幹脆連做做樣子都懶得去做了。


    不過這倒是給了程煜極大的便利。


    回到旅館之後,程煜打開了手機。


    微信連續的響了三聲,程煜一看,都是薛長運發來的消息。


    第一條是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薛長運告訴程煜,他在烏蘭巴托購買的那批物資,已經上車,並且火車已經發車了。


    第二條是下午四點多發過來的,大概是薛長運見程煜一直沒回複,詢問他是否來得及第二天趕到紮門烏德車站。


    第三條則是半小時前發來的,薛長運讓程煜跟他聯係一下。


    程煜回複:我們已經抵達紮門烏德了,剛才我去火車站看了看,這邊的管理鬆到幾乎沒有任何障礙,上車應該不會有什麽難度。


    薛長運簡直是一直握著手機在等待著程煜的消息,是以立刻回複了過來。


    ——謝天謝地,您終於回複了。那麽,我就在二連恭候您大駕了。我的那批貨,是放在加掛的十八號車皮裏,您明天就在那節車廂裏,到時候我會親自帶車過去卸貨。


    ——有勞了,明天見。


    掛了電話,程煜讓兩個孩子先洗了把澡,自己也洗了把澡,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程煜出門買了些早餐,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也都已經醒了。


    三人吃過早飯,時間來到了九點左右,距離那趟從烏蘭巴托開往呼和浩特的列車發車的時間,隻剩下了不到一個小時。


    程煜帶著兩個孩子,身上背著他們倆父親——也就是莊毅的骨灰,手裏又拎了些零食和水,走向了紮門烏德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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