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撕破了深夜的靜謐,已經進入睡夢之中的薛長運,略微有些慍意的眯著雙眼,在床頭櫃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這個時間,正常不會有電話能夠打得進來。


    薛長運一直保持著比較良好的習慣,當他晚間回到家中,手機就會設置為免打擾狀態,隻有為數不多的被他放進白名單裏的號碼,才能讓他的手機鈴聲震響起來。


    白名單裏,要麽是家人,要麽是比較重要的生意夥伴。


    雖然被電話從睡眠之中吵醒讓人很難愉悅的起來,但打進這個電話的人,一定是薛長運比較重視的對象,因此,他也隻能選擇接聽。


    黑暗之中,手機的屏幕顯得十分刺眼,可薛長運還是看清了屏幕上亮起的名字。


    程煜?


    這麽晚了,他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薛長運腦子裏閃過許多種可能『性』,但又都覺得沒什麽可能。


    “程少,這麽晚找我有急事?”薛長運接聽了電話,問到。


    雖然程煜已經想好了這件事該怎麽開口,但聽到薛長運的聲音之後,他還是猶豫了一番。


    稍稍停頓,薛長運有些奇怪,心道難道是程煜喝多了胡『亂』撥打的號碼?


    “程少,您在麽?”薛長運又問了一聲,如果程煜再不說話,他就打算掛斷電話了。


    程煜當然不可能不開口,他壓了壓嗓子,說道:“薛先生,你的弟弟現在情況如何?”


    薛長運一愣,這是一個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想的到的話題,這深更半夜的,程煜怎麽會突然提起他的弟弟?


    別說是深夜,就算是正常的時間,程煜又怎麽會突然提及薛長動?


    薛長動的事情,在整個薛家人的心裏,都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即便是薛長運真正的好友,也不會輕易觸碰這個話題。更何況,程煜跟薛長運之間,隻不過是相互尊重,而談不上有什麽深交。


    在這樣的一個深夜之中,程煜不顧薛長運顯然已經休息了,卻竟然提到了這個話題,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呃……程少,您是什麽意思?”薛長運的聲調,已經變得有些低沉,他顯然有所不悅。


    程煜能夠理解薛長運的心態,他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薛先生你還有個弟弟,而且,似乎是在兩年多前,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程少,如果您深夜來電隻是為了滿足您的好奇心,那麽,我想,這個電話我們到此為止了。”薛長運冷冷的說著,但隨即覺得態度有些過分,不管如何,程煜肯定不是抱著嘲笑或者揶揄的心態打來這個電話的,這一點,從他的語氣中就能聽得出來。


    是以,薛長運又補充了一句:“長動沒什麽問題,我們全家都在想辦法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將來或許有一天,他能夠恢複。謝謝程少的關心了。”


    “也就是說,他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


    薛長運壓抑著心中的不滿,哼了一聲:“嗯,目前還沒有任何的好轉跡象。”


    “關於綁匪的信息,薛先生知道多少?”


    “警方直到現在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之前的少許蛛絲馬跡,基本上都在案發後不久就斷了。程少,我想您應該明白,我並不想要過多的提及這個話題,所以……”


    “抱歉,我不是因為好奇或者其他,而是,如果薛先生願意相信我的話,我想,我應該可以給你一個破案的方向。”


    “哦?程少,這件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又怎麽可能拿這種事跟薛先生開玩笑,今晚恰好發生了一些事情,是以我恰好得到了一些消息。如果薛先生認為不管對方是誰,都要一查到底的話,那麽,我建議你查一查簡欣悅。”


    “小簡?”薛長運的音調提高了,“程少,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唉……”程煜歎了口氣,說:“我知道這很難置信,但是,薛先生,我不知道你對簡欣悅的背景、身世到底了解多少。據我得到的消息,她在黔南的老家那邊,有三個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而關於你弟弟的事情,我所知道的,是跟簡欣悅那個便宜大哥有著直接的關聯。當然,這隻是我的聽聞,具體事實如何,我想你不妨認真的查一查。至少,在當初案發的前後,你們應該完全沒有往這個方向上去思考吧?”


    薛長運愣住了。


    程煜這句話很致命,的確,當初薛家考慮了許許多多的可能『性』,包括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甚至包括薛家自己家裏的人,以及身邊幾乎所有一切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但是,一來是綁匪索要的金額太少,這幾乎不符合薛家周圍任何人的行為模式,警方當初也覺得偵破的思路應該放在一些流動作案的慣犯身上。可另一方麵,案犯從綁架之後所做的一切,都顯得手法十分生疏,最終在案發現場警方也的確找到了很多痕跡,可這些痕跡隨著地理範圍的擴大之後竟然離奇的全部消失。這又使得這起案子看上去更像是慣犯所為。


    因此,警方最終沒能獲得任何有效的線索,也使得這起綁架案直到今天還是一樁懸案。


    無論是警方,還是薛家的所有人,都沒有將懷疑的目標放在簡欣悅身上過。


    或者說,簡欣悅身上,沒有任何一點符合綁匪的跡象,甚至簡欣悅當時根本就不在西溪,也絕不可能有作案的時間,動機上就更加找不到任何可能『性』。


    畢竟,就算是簡欣悅,也絕不會在綁架了薛長動之後,卻僅僅索要三百萬那麽少。


    任何一個了解薛家經濟能力的人,都不可能隻開這麽小的口。


    警方還有一個思路,那就是綁匪根本就是薛長動在平時得罪的人,對方其實並無意贖金的索要,而僅僅是針對他這個人。


    但是警方做了大量的工作,也沒發現薛長動有可能把人得罪到對方想要他的命的程度。


    程煜的話,仿佛突然間讓薛長運的思路之中打開了一條新的路。


    是呀,簡欣悅足夠了解薛家,而且她沒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甚至連策劃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但是,她的家庭,她那個所謂的哥哥、父親,在黔南當地本就是無賴,他們這輩子見過最多的錢可能也沒超出五萬這個數字。三百萬對他們來說,大概就是能夠想象的極高數額了。


    如果真是簡欣悅家裏人做的,無論是贖金的數額還是作案的可能『性』,似乎都能對的上號。


    “程少,您是怎麽得到這個消息的?”薛長運很是謹慎的問到。


    程煜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就不在電話裏跟薛先生細說了。薛先生現在想必心急如焚的想要證實一些事情,這些需要你親自去安排。如果薛先生在安排好一切之後還依然有興趣聽我講故事,那麽,我會知無不言。明天薛先生好像在桃花源有個局,我恭候你的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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