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這種電話,隻要你不要求前台服務員說出客人的房間號,他們是會幫你把電話轉過去的。


    電話轉到薛正昊的房間之後,響了幾聲,有人接聽了電話。


    “你好,請問哪位?”薛正昊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程煜壓低了聲音,用之前跟薛正昊交談的那種聲調急促的說道:“薛老板,我是鍾華。”


    “哦?小鍾啊,你怎麽知道我房間號的?”薛正昊的聲音顯得有幾分警惕,畢竟,他手裏那頂鳳冠在他看來價值極高,必須防著所有人。


    “我不知道您房間號,是讓前台幫我直接轉過去的。薛老板,我勸您最好立刻離開芒街,您可能有危險?”


    “哦?這怎麽說?”薛正昊的警惕還沒完全放下。


    程煜假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越發急促的說道:“剛才我把鳳冠交給您之後,就到賭場把籌碼全都兌換成了現金,然後讓服務員幫我安排一輛車到海關,我想回國。可是,我上了車之後,車開出去沒多遠,車子的後座就突然冒出來一個手裏拿著槍的人,他威脅我要讓我把鳳冠交給他,還說有什麽懸紅,有人要花一千萬買那頂鳳冠。我沒辦法,隻能告訴他們,我其實隻是個普通人,我根本沒有錢買鳳冠,我是幫別人拍的。那人不信,在車裏就打了我一頓,我趁他們不注意,拉起了手刹,車子撞在路邊的樹上,翻了,我這才跑了出來。我現在已經到了海關,馬上回國了,我想著我走後您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打電話通知您一聲。我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您保重。”


    說完,程煜徑直掛斷了電話,沒有給薛正昊任何繼續詢問下去的機會。


    不出意外,薛正昊聽聞這個消息,應該沒有時間去辨別程煜所說的是真是假,但他隻要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懷疑,就會想方設法去求證。


    求證也不難,隻需要根據程煜所說的懸紅,薛正昊應該就能想到七爺頭上,在芒街這種地方,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勢力膽敢發布懸紅了,尤其是要搶的還是七爺的客人。


    而薛正昊也正如程煜所料,當發現程煜已經掛斷了電話之後,他隻是稍稍猶豫了不到三秒鍾,就立刻查詢了七爺發布懸紅的渠道,然後,他果然看到那份懸紅,一千萬的賞金,要的是鳳冠以及拍下鳳冠的那個人。並且,那份昨晚就已經發布了的懸紅還有跟進的部分,今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懸紅的內容中多了一張“鍾華”的照片,照片上,“鍾華”手裏正捧著那頂鳳冠。


    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薛正昊相信七爺必然知道程煜隻是一個代拍者而已,而且由於提前接觸的緣故,七爺一直都知道薛正昊對那頂鳳冠有強烈的意願,而且七爺還知道程煜上午在賭場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當時跟程煜有過接觸的人隻有薛正昊,是以七爺不可能不知道鳳冠其實在自己手裏。


    “七爺這是什麽意思呢?”薛正昊陷入了沉思。


    “這份懸紅昨晚就發布了,也就是說,七爺昨晚就已經想要奪走鳳冠了。可七爺想要,直接攔截下來不讓鳳冠上拍不就得了?又何必……”薛正昊自言自語,突然想到懸紅裏說的是要鳳冠,也要拍得鳳冠的人。他一下子明白了,這個人可能也知道鳳冠裏隱藏著某種秘密,但他並不知道秘密究竟是什麽,他卻又認為拍下鳳冠的人有可能知道鳳冠背後隱藏的東西,所以,他必須等待有人拍下鳳冠再動手。


    “可七爺明明知道鳳冠不在小鍾那兒,他為什麽隻發布了小鍾的照片,而沒有把我才是鳳冠的實際擁有者的事情說出去呢?錢款也是我支付的啊!”


    薛正昊猶疑著,要不要給七爺打個電話詢問一下,這份懸紅,似乎並非七爺的本意。


    薛正昊也是個聰明人,他和程煜一樣,想到了七爺有可能遭到脅迫。


    可是,在芒街這塊地界上,誰能威脅到七爺呢?


    這種脅迫,卻又一定不是直接威脅到七爺安全的方式,否則,七爺不可能不把薛正昊的事情說出去。這說明,脅迫七爺的人,應該是拿住了七爺什麽把柄,逼得七爺不得不發布這種自毀聲譽的懸紅,但七爺又不願意真的損失自己的客人,鍾華反正隻是個代拍的窮小子,他的生死七爺可不會放在心上。


    看來,七爺遭受到的脅迫隻需要七爺做到這種程度就可以了,說不定,七爺現在也在尋找著那個脅迫他的人。但不管如何,芒街現在覬覦著那頂鳳冠的人,隻怕會有很多。


    “小鍾說的沒錯,我必須盡快離開芒街。隻要回到國內,我就安全了,鳳冠也安全了。”


    薛正昊放棄了跟七爺對話的念頭,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和鳳冠必須盡快進入中國境內,芒街這邊的人手腳就算再長,也絕不敢到中國去犯事。等安全了之後,再跟七爺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掏出手機,薛正昊打給了薛長運。


    “薛公子你好,我是薛正昊。”


    “薛總啊,有什麽事情?”


    “我聽說你在芒街也有些生意,最近有沒有什麽貨要運回國內的?我有件東西不太方便直接過關,想讓您幫個忙。”


    薛長運皺皺眉,直覺上他覺得這事兒跟程煜恐怕有關係,但他當然不會提及程煜,便說:“還真有,今晚有幾箱香料要運回國,薛總你要運的是什麽東西,我看看能不能混在香料裏幫你帶進來。”


    “一件古董,是一頂明朝的鳳冠,就是皇後戴在頭上的那種金飾,跟帽子的大小差不多。”


    “這倒是應該可以藏在香料之中,你現在在哪,我讓我的人跟你聯係一下。”


    薛正昊鬆了一口氣,誠摯道:“那就先謝謝薛公子了,等我回國再親自致謝。我在利來國際大酒店,薛公子直接讓你的人打我手機聯係吧。”


    “都是小事,咱們接下來這不是還有合作麽,程少都跟我說了,你在鑽石的事情上可算是把利潤全都讓給我們了,能幫薛總帶點東西,就算是回報吧。不用那麽客氣的。”


    “感謝感謝。”


    掛斷電話之後,隻過了不到五分鍾,薛正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越南本地的電話號碼。


    接通之後,對方自報家門,表示是薛長運的人,薛正昊表示自己比較著急要趕回國內,對方便說他正好也準備帶著香料去海關報關,幹脆跟薛正昊約了在東興口岸附近見麵。


    事不宜遲,薛正昊立刻帶著鳳冠低調出發,甚至都沒跟自己同行的那兩個人說,下樓打了輛車就直奔東興口岸。


    東興口岸橫跨北侖河,北侖河西北岸邊是中國境內,兩國之間有一條北侖河大橋同行。


    在芒街這邊,薛正昊見到了薛長運的人,將簡單包裹的鳳冠交給了對方,雙方約好等這邊的貨物一入關就進行聯係。


    薛長運的人看過鳳冠之後,因為是他自己的老板交代的事情,格外上心,說:“放心吧,也不算是什麽違禁品,就是夾帶一下而已,我在這個關口跑了很多年了,跟海關的人很熟悉,出關絕對不成問題。隻是入關的時候,咱們國家的海關檢查可能會細致一些,萬一查出來,我會想辦法通融,以黃金工藝品的名義申請報關。那樣的話可能會產生一些費用……”


    薛正昊趕忙說道:“費用沒關係,到時候實報實銷。”


    “那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我們一會兒就去報關,排隊加上亂七八糟的手續,估計過關至少要晚上九點多了。總之我一過關就跟您聯係。”


    “好好好,有勞了。”


    看著那人帶走了那頂在自己心裏價值極高的鳳冠,薛正昊這才給自己那兩名同行之人打去電話。


    “我剛才臨時有事出來了,現在著急趕回去。你們倆也退房回國吧。過關之後不必跟我聯係,我在防城港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自己決定是在防城港住一夜,還是直接買晚班機票回魔都。”


    接電話的人顯得有些莫名,便道:“薛總,那我倆直接明天退房回國,然後回魔都不就得了,非得現在就動身麽?”


    “必須現在離開,我沒工夫跟你們多說,總之芒街現在不太平,你倆立刻退房過關回國,隻要回到國內就沒事了。”薛正昊下了死命令,隨後掛斷了電話,自行出關入關,半小時之後就回到了中國境內。


    那邊薛長運在幫薛正昊安排好之後,很有些奇怪,想到這事兒九成跟程煜有關係,便打了個電話給程煜。


    “程少,人在哪兒呢?”


    程煜看到薛長運的電話,大概已經猜出是什麽情況了,便笑著說:“在越南呢,是不是薛正昊跟你聯係了?”


    “嗯,他好像拍了個來路不明的玩意兒,又著急回國,就委托我幫他把東西帶進來。這事兒是不是跟你也有些關係?”


    “跟我沒關係,跟我能有什麽關係?我倒是想來參加那個拍賣會,可中間出了些差池,等我趕到拍賣會現場的時候,人家已經關門不讓進了。原本想著見識見識這種所謂的地下拍賣會是個什麽情況的,卻沒見識到。不過這邊居然有個賭場,所以我就在這兒玩幾手。”


    薛長運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程煜的話,但也不便多問,隻得閑聊幾句約好等程煜回國之後再聯係。


    而程煜,則也徹底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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