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那年的蘇黎世


    盛起淵回到病房,方雨歌還沒有醒來,她依舊在床上躺著,盛起淵看了看她,隻覺得自己愧對於她。


    當初就不應該那樣衝動,和她發生爭執,如果他那時候多一步退讓,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輕輕拉起方雨歌的手,看著她此刻昏迷著,麵色有點蒼白,嘴唇也著幹,不似以前水潤,盛起淵的心中,漫上一股自責和愧疚。


    他自責自己的魯莽,自責自己不該這樣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她曾經受了那樣多的痛苦,承擔了那樣多的壓力和悲痛。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那幾年,自己沒有在她身邊陪她,以至於自己和她的孩子,也被連累。她以後再也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再也不能享受一個女人該有的幸福。


    這些,都是自己欠她的,不管自己想不想麵對,這些都是不能夠否認的事實,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事情,這同樣,是他的責任,是他作為一個男人,對方雨歌該負有的責任。


    “雨歌,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一直提醒我,我知道我該做什麽。”


    “責任”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卻是猶如千斤重的石頭,壓在盛起淵的心頭,他對於方雨歌的責任,不必別人提醒,他都時刻謹記著。


    對於方雨歌,他不是一個沒有道德心和責任心的男人,他時刻知道,時刻明白,自己對她而言的重要性。他開始,有些不喜歡方雨歌一直這樣說這些過去的傷痛事,每次麵對這樣的過去,他有的隻是愧疚和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無奈,這是一種挫敗感。


    盛起淵突然想起他們以前的那些美好時光,小時候一起在蘇黎世的日子,她就像是一個美好的瓷娃娃,雖然有著先天性的心髒病,但是她從來都是笑著的,猶如一輪明月,笑容永遠綻放在萬裏無雲的天空。


    “起淵哥哥,你去哪裏啊?”


    那個時候的她,總是喊著自己起淵哥哥,像一個粘人的跟屁蟲。


    “我去給你買東西吃,你在這裏等我。”


    小時候的盛起淵,永遠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有些不同於同齡孩子的冷靜和冷漠。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好,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


    小時候的她,總是有各種理由和借口,不管是做什麽事,她都能說出讓別人無法反駁的話。


    蘇黎世的街頭,小女孩主動牽上小男孩的手,肉嘟嘟酥軟的觸覺,讓人覺得十分舒服,她的小手就像是一團棉花,沒有骨頭般。


    盛起淵被小時候的她拉著,臉上有一瞬間泛起紅暈。


    “阿淵哥哥,你怎麽了?感冒了嗎?為什麽你的臉那麽紅呢!”


    小時候的她,聲音軟綿綿的可愛,好奇的大眼睛不解地看著麵色發紅的盛起淵,就像是一個探尋著未知世界的好奇寶寶,讓盛起淵不知所措。


    “我,我隻是有點熱而已。”


    小盛起淵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出了這樣一句讓她無法相信的話。


    “可是,現在一點都不熱啊!”


    小姑娘的大眼睛望著自己和他穿的衣服,這明明就是春天,氣候也適中,根本就不熱嘛!


    盛起淵想起這些,他突然笑了起來,麵容之上,完全是沉溺在往日美好時光裏的幸福和滿足感。


    如果說每個人的一生之中,有最為讓人難忘的回憶,那對於盛起淵來說,小時候的蘇黎世,小時候的方雨歌,小時候的那份純真,便是他最為難忘的回憶。


    那一年,是他人生中的無可替代,是他前半生的美好開始。


    可是,就是這樣的美好,方雨歌卻全部都不記得了。


    那是再次相見不久,當自己問及方雨歌時,她卻什麽都不記得了,方家人,一點都沒有將這個女兒當做大小姐來對待,童年的那些記憶,在那樣的家庭壓迫下,讓她再也記不起來。


    盛起淵想到這裏,拉起方雨歌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吻。


    “雨歌,對不起,那天是我錯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盛起淵想起方雨歌過去所遭受的一切,隻覺得對她憐惜。


    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小時候的他,也是不怎麽和人親近,可是,對於她,盛起淵卻有些不同別人的態度,他不會對她冷漠無情,也不會對她置之不理。甚至可以說,她是盛起淵童年的一個例外,以至於,是盛起淵人生的一個例外。


    曾今自己一直對她細心嗬護著,不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可是,自己卻親自讓她昏迷在這病床上。


    就在盛起淵自責的時候,手機這時響起。


    盛起淵一看來電,眉頭微皺著站起來,朝著陽台走去。


    就在盛起淵剛剛離開時,方雨歌的眼睛突然睜開,她的嘴臉一抹冷笑輕輕扯動。眼神之中,一抹得意的光芒瞬間爆射而出。


    盛起淵來到陽台上,接通電話:“有消息了嗎?”


    “盛總,根據我們之前的調查,方小姐之前去了離島,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不知道她又去了哪裏!”


    盛起淵的眼神之中透著寒冷的光,語氣更是不悅:“離島?又離開了?”


    “繼續查,我一定要知道她的行蹤。”


    盛起淵的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很快,掛了電話後的他,眼神之中依舊漫著憤怒。


    離島?她竟然跑去那裏,那個地方,確實是一個躲避紛爭,清閑自在的好去處。


    方喻妍,你那樣迫不及待的離婚,又迫不及待的離開,就為了去那種悠閑輕鬆的地方,自在生活嗎?


    哼!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清閑,我不能擁有那樣的生活。你也別想擁有。


    盛起淵站在陽台上,整個人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片刻之後,他那原本冷峻的臉上,此刻再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仿佛剛剛那個猶如地獄修羅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剛剛那個駭人的表情,也根本就不曾屬於他一般。


    盛起淵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回到了病房,此刻的他,麵色溫和,神情溫柔看著床上的方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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