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寧歎息一聲,情之一字有多麽傷人,她深有體會。就如她一般,即便知道沒有辦法和君落塵長相廝守,卻依舊希望能幫他打理好一切,隻要他能幸福,死又如何!


    杏姨也是一樣,她愛著爹爹,可是沒有辦法吐露,一則因為娘親,二來則是身上背負的責任。隻是那份愛並沒有減少半分,甚至更加的濃厚,濃厚到不惜用命相幫。


    “算了,本也不關你的事,是奴婢太激動了,走吧!”那婢女漸漸冷靜下來,臉上帶著些許惆悵,走了幾步,有些哽咽的道:“奴婢想帶姑娘去個地方,可好?若是可以,姑娘以後將所見所聞告訴汝陽王,如此也不枉國師一片心!”


    蘇清寧微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或許是將心比心,她對拓跋杏很是同情。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大殿一旁的書房之內。書房布置的極為簡約,除了兩排書之外,隻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些雜亂,上麵堆積了不少紙,還有幾塊看起來有些古怪的石頭,似乎是占卜用的龜骨。


    “平日裏國師很少過來,若是看書,多半就在大殿之中。隻有要占卜或者練字是才來!她的東西不許旁人碰觸!”那婢女從桌子下麵取出一個箱子,然後在裏麵翻騰著,似乎在找某種東西。


    蘇清寧隨意的看著,目光忽然落在桌子上的一張紙上,眼神不由一凝,隨後不動神色的將那張紙抽了出來,再放回去。目光中不斷的翻騰著,心中隱約有些猜疑,最終被她強壓下來,裝作隨意的道:“聽說占卜很是費神,還會消耗人的壽命,這桌上的難道都是國師占卜的內容?為什麽會有那麽多?”


    那婢女似乎並未在意,一邊找東西,一邊道:“國師自知大限將至,心中放不下我王,這些日子,經常過來,這些應該都是國師算出來的結果,你不要隨意碰觸,否則讓國師知道了,會心生不快!”


    蘇清寧目光閃了閃,點頭稱是,隻是心中很是不平靜,那張紙上的內容,再次顛覆了她的猜測,若是真的,隻怕所有人都被騙了。


    那婢女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而是有些驚喜的從箱子裏拿出一把鑰匙,隨後從牆上取出一幅畫,將鑰匙插入牆壁上的一個小洞之內。


    隻見那牆壁慢慢裂開,出現了隻有一個人可以進入的縫隙,裏麵有些黑,看不清楚有些什麽。


    “這裏麵的東西,便是奴婢希望姑娘看到的!都是國師的心意!”那婢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蘇清寧有些猶豫,這裏麵應該是一間密室,她獨自一個人進去,若是陷入其中,隻怕難以脫身,倒不是她懷疑杏姨,而是人本能的不喜歡太暗的地方。就在她猶豫之時,那婢女忽然猛然一推,隨後關上了那縫隙!


    蘇清寧大驚,急忙回過頭來,對上的是一張帶著一絲歉疚的眼睛,那雙眼睛通紅,眼底滿是心疼,隨後決絕的轉身離開。見此情形,蘇清寧忽然收聲,心中明白,這一切隻怕都是設計好的,對方這麽做,應該是為了拓跋杏吧。


    拓跋杏擅長占卜,若是不希望她來,這婢女隻怕也無法將她帶過來,如此做,想來早已經有了安排。即便她不跟著這個婢女過來,也會被人用別的法子送過來。


    收起心思,蘇清寧四處打量了一下,這間密室不小,幾顆夜明珠正發著柔和的光。在密室的牆上麵掛了很多字畫,其中一幅,她一眼便認出是,那是她爹爹的字跡,上麵寫著兩行字,‘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字裏行間都透著淡淡的情意,想來爹爹應該很在意與杏姨的友誼。


    除了這副字畫外,其他的字畫皆是在模仿筆跡,猛然一看,頗為相似,若不是她對爹爹的東西極為熟悉,可能都分辨不出來。


    在這些字畫當中,隻有兩副畫孤零零的掛在暗處,上麵的筆跡頗為陌生,卻可以看出是女子的筆跡,‘我本將心像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看到這樣兩幅畫,蘇清寧依然知道,對方想要告訴她什麽了。若不是因為深愛,就不會不斷的描述著一個人的筆跡,也不會寫下這種詩句來。


    隻是關於這個人的事情,卻很少有人提及,甚至利用桃花塢,都查不出來,是兩個人隱藏的太好,還是有其他的隱秘在裏麵,便不得而知了。


    就在這時,隱隱有聲音傳來,蘇清寧凝神聽去,那明顯是國師拓跋杏的聲音。


    “清寧丫頭,本想將你暫時送出去,卻沒想到那丫頭居然將你騙進去,既然如此,便安靜的待一會吧,你應該聽得到我的聲音,不過裏麵的聲音卻傳不出來,你隻要聽著便好!”拓跋杏對著牆壁歎息一聲,這才繼續道:“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想瞞你。本想就這麽去了,卻忍不住想將心意告訴他,若是你日後見到你爹,就告訴他,我從未想過要騙他,若是可以,此生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便是他了!”


    蘇清寧皺眉聽著,對麵之人似乎想要交代後事一般,隻是這些為何不能和她當麵說,卻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而且花銘等人在哪裏,對方到底想做些什麽,雖然心中疑惑,卻沒有多少不安,她相信這個人不會害她。


    “你不用擔心你的手下,他們都在安全的地方,等到時間一到,便會有人放你們出來!”似乎知道她的擔心,拓跋杏再次出聲道,隨後沉默了很久,才接著道:“你是這一屆的桃花娘子,想來想要打聽我的事情並不難,不過想來調查到的,不過是我和你爹萍水相逢而已。嗬嗬,那些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偶遇,對我而言,卻是上天給予的恩賜!”


    “我自從十年前進入吳國,便結識了你爹。那時候,你爹也不過二十左右,真是灑脫張狂的時候,我雖然有著占卜催眠的能力,卻不會一般的武功,進入吳國沒多久,便被人搶去了財物,幸而遇見了你爹!”拓跋杏的聲音再次傳了進來,那聲音極為溫柔,言語間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思念。


    接下來便是極為老套的英雄救美,之後兩人相談甚歡,成為朋友。


    “後來因為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勢力的出現,我們兩人便很少再次聯係,直到一年前他拜托我幫你找東西,才再次出現!”拓跋杏的聲音隱隱有些低沉,再次長歎一聲道:“我是北疆國師,有時候為了北疆,不得不與人做交易,就如和君落塵的交易那般。大約八年前,有人請求我幫忙占卜忠勇侯府的事情,當年北疆因為天災,民不聊生,很多人都要餓死,那個人願意拿出大筆的糧食,和我做交易,我自然是願意的。


    隻是我和你爹雖然很少聊國事,可是畢竟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不可能一點不知道。兩府在吳國的情況,我自然也是知道的,雖然很想做這個交易,卻擔心害了你爹。隻是後來,那個人拿出了一個玉佩,讓我不得不遵從。


    不過那占卜出來的結果,被我改了一些,想來不會對忠勇侯府造成影響。我本想將此事告訴你爹,卻沒想到,很快就傳出消息,忠勇侯府,一門七將,隻剩下最小的君落塵一人。


    這個消息出來之後,你爹送了一副字畫給我,便再也沒有和我聯係過,我知道他心中定然恨我,隻是我真的不知道為何會這樣,那占卜的結果是我隨便寫的!”


    拓跋杏的聲音中出現一些慌亂,似乎心情極為波動,想來這些年,每每想到此處,都心如刀割吧。


    “罷了,現在說這些沒用,你隻要幫我帶一句話過去,就說我從未背叛過他,從未,在我心裏,即便是北疆也沒有他重要,從他救了我開始,便已經是這樣了!”外麵的聲音裏隱隱有些顫抖,過了一會才道:“我會幫你解決你大哥的事情,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多說了,你等著就好!”


    聲音落下,外麵安靜了下來,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再次出現了一些嘈雜之聲,似乎進來了不少人。


    “聽說有吳國奸細過來,被國師請進了府內,一直沒有再出來,不知道可有此事?”一道陰沉的男聲傳了出來,裏麵隱約透著狠辣。


    “洛王爺帶人闖入府中,如此質問本國師,是誰給你膽子!”拓跋杏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那種溫柔,而是溫和中帶著一絲強勢和冷凝。


    “嗬嗬,堂堂國師勾結吳國賊子,本太子既然發現,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再說現在朝臣中間,居然有人傳言,母王大人居然還有兩個孩子在吳國,甚至想要將她們弄回來,繼承王位,如此荒誕的事情,國師竟然大為讚同,莫非那兩個孩子不是母王的,而是國師的孽種?”一道陰柔的聲音傳來,其中帶著一絲嘲弄。


    “小王爺,你的太子之位並未冊封,之前是我王寵愛,不想追究,如今,真正的皇女就要回來,小王爺這麽說,似乎有些不合適了!”拓跋杏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言語極為淩厲。


    密室之內的蘇清寧臉色微微變了變,那位洛王爺這些年來,在朝廷之中幾乎站了一半的勢力,想要拔出,著實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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