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玉收拾好房間，衝了個澡，坐下來吃早上剩下的小籠包。
她覺得自己很可悲，人家快結婚了，自己卻固執的每天吃著小籠包，重溫著與他一起的早餐。
包子有些冷了，很難下咽，她蹲下來遞了一個包子到母雞前，“你要吃嗎？”
那母雞卻並沒有看她一眼，揚著頭轉悠著走開了。
“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吃是嗎？”她追在後麵繼續遞包子給那母雞。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母雞不勝其擾，索性小跑了起來。
“咯噠咯噠咯噠。”母雞邊跑邊叫。
“咯噠咯噠咯噠。又不下蛋，為什麽總是咯噠咯噠叫呢？”
她忽然笑了，原來當個母雞也挺不容易，如果再遇上自己這麽個主人的話。
歎了口氣，將手裏的一大袋包子扔進了垃圾桶。
再見了，小籠包。
短時間看來是很難找到琳娜，葉懷玉決定先找份工作。
在t市肯定是不行，太容易被遇上，那麽就到旁邊的小城去看看，那種城市秦淮一般是不會去的，而且自己回來找人也方便。
一人一雞買了當天中午的車票，準備去離t市大約一個小時車程的小城a城。
出發前，她還是沒忍住，背著行李，抱著母雞，坐車到了環宇的對麵。
大樓裏進進出出的人，卻唯獨沒有他。
是籌備婚禮去了嗎？
她想起了喬安安挽著他的樣子，心裏堵得難受。
她的眼看向了六十六層。
又或者，你會在那裏嗎？
“媽媽你看，那個姐姐抱著個雞在哭，是她的雞生病了嗎？”
“小孩子別這麽沒禮貌，快走。”
年輕的媽媽抱起小孩小跑著離開。
葉懷玉擦了擦眼淚，笑了笑，那個媽媽大概是覺得自己很怪吧。
怎麽就流淚了呢，真是沒出息！
她一邊擦著，一邊咧開嘴笑。
要笑才對，要笑才對，我們每天都要笑才對。
你也是。
眼睛再次望向了六十六層，手指在空中寫著他的名字，“再見了！”
路過的行人都奇怪的看著她，然後繞著道走得飛快。
葉懷玉有些麵紅，摸出紙巾擦了擦眼淚，上了公車。
到了a市，她在雞腳上綁上長長的繩子，就那樣牽著它在街道上溜達。
a市由於離t市很近，最近兩年發展也是很快，街上到處是高樓大廈，道路也比她多年前來時拓寬了很多，已經是一個非常現代化的城市了。
她找了一間旅館住下。
旅館的老板娘看她牽著一隻雞，上下打量了她好幾次，讓她有些赫然。
“這是老人家給送的，沒舍得扔。”她尷尬的笑了笑。
老板娘麵無表情：“走的時候雞屎記得清理幹淨。”
葉懷玉感覺點頭，“一定一定。”
安頓好行李，她又買來一份當地的報紙，開始找房子，看工作。
很順利的，她在第二天便找到了一間價格很便宜的單間。
比在t市租的那間房子條件要好一些，多了個陽台。
她很高興，這樣她和她的老母雞就可以分房了。
她還給她的老母雞起了個名字，叫咯咯噠。
畢業證是不能用了，她無奈之下隻好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世，當然其實也不完全是編造。
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裁縫的女兒，自學了設計，憑著兩幅設計圖，在一間小公司找了份工作。工資不高，但勝在人際關係簡單，工作壓力也不是很大。周末都是休息，可以方便她回t市找人。
第二周。
老板曾興周一一大早就興匆匆召集大家開會。
“我們要參加一家知名襪業的新款投標，現在給大家分下組，然後大家分組交稿。”
公司一共六名設計師，現在手上都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活兒，便都被分配了圖紙任務。
六人被分成了兩組，葉懷玉跟了公司一個老資曆王麗做助手。
“王姐，這是哪家公司的業務呢？資料上好像沒有。需不需要查查對方的風格什麽的？”葉懷玉問王麗。
王姐看了看老板辦公室，悄聲對她說：“噓，小聲點兒。老總都是這樣的，業務從來不在開始的時候透露太多給我們，說是商業機密。”
“哦。”葉懷玉點頭。
“以後在公司不要討論這些，我們老板還是很大方的，每次分紅都很舍得，就是業務把得緊。”
交上去的設計稿，有五組進入了複選，而其中兩組是出自葉懷玉的設計。
帶她的王姐也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
“文娟的確是很有設計天賦，人也謙虛，不驕不躁，好溝通。”她在老板麵前好好地表樣了葉懷玉一番。
葉懷玉來這個公司用的是那個人給的身份證，因為自己的那個證件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老板曾興向大家報告喜訊的時候，眉眼間都是興奮，看來的確是樁大買賣，難怪這麽小心翼翼。
“小文的設計稿還特別被提到，不錯哦小文，有前途，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你的。那個王麗，幫小文提前辦理轉正手續，社保什麽的也立即買上。”
葉懷玉也很高興，這至少證明她在這裏的工作應該是穩定了。
設計師必須親自到場詮釋設計理念，這是此次甄選的嚴格規定。
所以葉懷玉雖然是新人，但也加入到了談判行列。
a市最大的寫字樓，幾家企業各自被分配到一個辦公室，等待待會兒的甄選。
曾興的樣子有些興奮，“我們這次接的這個標，客戶是t市有名的玉婷襪業。他們不是簡單的拿單出來做，而是要招募新的合作夥伴，開發新款。”
曾興一邊說，一邊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雙手比劃著幫助他表達此時內心的激動。
“拿到合作資格的公司，得到的不僅是現金報酬，還有合作款式每年2%的分紅。”他的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設計小件原本就是我們公司的強項，這次一次拿下五個組款的也隻有我們一家！”
玉婷襪業嗎？葉懷玉的心不禁一跳，完全聽不進去曾興在說什麽了。
“這個單要是做成了，以後的分紅裏麵，我會拿出20%來給大家發獎金。”
底下一陣歡呼。
玉婷襪業在服裝界確實算不算龍頭，但是在襪業領域還是數得上的知名企業。據說光是網上營銷，他們公司平均每一組款式的年零售額就達到了五個億，利潤更是遠遠超出兩億。
而這兩億隻是他們一個組款一年的網銷利潤，如果再加上線下的銷售，還有出口的部分，利潤就更可觀了。
所以，他們公司即使隻拿下一組設計，每年的分紅也可能達到四百萬甚至更多。
“四百萬的20%，那不就是八十萬，天了嚕，八十萬獎金我們六個人分……”
“哇，新來的，你真是命好，一來就遇上這麽好的事。”另一組的李文文，這次有一組設計入選，她看著葉懷玉的目光有些羨慕。
葉懷玉笑了笑，心中卻是忐忑，玉婷襪業，t市的玉婷襪業，不會再有第二家。但願不要遇上才好。
怎麽辦？裝病？或者幹脆辭職換一份工作？
葉懷玉猶疑間，門卻被推開了。
來者是玉婷襪業副總經理，曾為。
葉懷玉這才知道，這副總經理原來和他們公司的老板是遠方親戚。這次他們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能得到這個消息和機會，也是全靠這個副總。當然，甄選還是十分嚴格的，一切以作品說話。
曾副總坐下來耐心聽了幾位設計師的闡述，對他們這次的設計表示比較看好，而且尤其對葉懷玉的設計十分的滿意。
“待會兒的說明會保持這個狀態，我認為你沒問題的。”
曾副總對葉懷玉點了點頭。老板曾興也不停地鼓勵葉懷玉。
葉懷玉的心頓時七上八下，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好好的一個大單，領導把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要是掉鏈子跑了，老板該要恨死她吧。
可是如果不跑，她又該怎樣呢？
即使她剪了短發，即使她戴著眼鏡框，可是厲寶良怎麽可能不認識她呢。
“嗯，那個，我能問一下嗎，待會的說明會，貴公司都有哪些領導參加呢？”
曾副總奇怪的看了葉懷玉一眼，這個女孩看著文文靜靜，卻不是很懂分寸，這並不是她該打聽的。
不過礙於是表弟的公司，又是他這次看好的設計師，他還是回答了她：”基本都是設計部的高管，還有我和總經理。”
是總經理馬，不是董事長？葉懷玉暗自鬆了口氣。
說明會現場果然沒有看見厲寶良，葉懷玉這才放鬆下來，順順利利完成了款式說明，還針對客戶的提問現場做了調整和詮釋。
“小文做得不錯！大家都很不錯，今天辛苦了，晚上我請大家去搓一頓好的！”曾興的臉上了開了花，現場總經理就表示出了對幾款設計的興趣，而且對葉懷玉的設計評價很高。
葉懷玉此時卻在為即將到來的下一次說明會擔憂。
剛剛玉婷的總經理和設計總監針對她的設計提出了很多專業意見，希望她能在三天內拿出調整好的圖紙，然後參加最後一輪的角逐。
最後一輪的角逐，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董事長也很有可能參加？
一樓大廳，幾個人正往外走著，一個聲音忽然在後麵響起。
“懷玉！”
她覺得自己很可悲，人家快結婚了，自己卻固執的每天吃著小籠包，重溫著與他一起的早餐。
包子有些冷了，很難下咽，她蹲下來遞了一個包子到母雞前，“你要吃嗎？”
那母雞卻並沒有看她一眼，揚著頭轉悠著走開了。
“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吃是嗎？”她追在後麵繼續遞包子給那母雞。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母雞不勝其擾，索性小跑了起來。
“咯噠咯噠咯噠。”母雞邊跑邊叫。
“咯噠咯噠咯噠。又不下蛋，為什麽總是咯噠咯噠叫呢？”
她忽然笑了，原來當個母雞也挺不容易，如果再遇上自己這麽個主人的話。
歎了口氣，將手裏的一大袋包子扔進了垃圾桶。
再見了，小籠包。
短時間看來是很難找到琳娜，葉懷玉決定先找份工作。
在t市肯定是不行，太容易被遇上，那麽就到旁邊的小城去看看，那種城市秦淮一般是不會去的，而且自己回來找人也方便。
一人一雞買了當天中午的車票，準備去離t市大約一個小時車程的小城a城。
出發前，她還是沒忍住，背著行李，抱著母雞，坐車到了環宇的對麵。
大樓裏進進出出的人，卻唯獨沒有他。
是籌備婚禮去了嗎？
她想起了喬安安挽著他的樣子，心裏堵得難受。
她的眼看向了六十六層。
又或者，你會在那裏嗎？
“媽媽你看，那個姐姐抱著個雞在哭，是她的雞生病了嗎？”
“小孩子別這麽沒禮貌，快走。”
年輕的媽媽抱起小孩小跑著離開。
葉懷玉擦了擦眼淚，笑了笑，那個媽媽大概是覺得自己很怪吧。
怎麽就流淚了呢，真是沒出息！
她一邊擦著，一邊咧開嘴笑。
要笑才對，要笑才對，我們每天都要笑才對。
你也是。
眼睛再次望向了六十六層，手指在空中寫著他的名字，“再見了！”
路過的行人都奇怪的看著她，然後繞著道走得飛快。
葉懷玉有些麵紅，摸出紙巾擦了擦眼淚，上了公車。
到了a市，她在雞腳上綁上長長的繩子，就那樣牽著它在街道上溜達。
a市由於離t市很近，最近兩年發展也是很快，街上到處是高樓大廈，道路也比她多年前來時拓寬了很多，已經是一個非常現代化的城市了。
她找了一間旅館住下。
旅館的老板娘看她牽著一隻雞，上下打量了她好幾次，讓她有些赫然。
“這是老人家給送的，沒舍得扔。”她尷尬的笑了笑。
老板娘麵無表情：“走的時候雞屎記得清理幹淨。”
葉懷玉感覺點頭，“一定一定。”
安頓好行李，她又買來一份當地的報紙，開始找房子，看工作。
很順利的，她在第二天便找到了一間價格很便宜的單間。
比在t市租的那間房子條件要好一些，多了個陽台。
她很高興，這樣她和她的老母雞就可以分房了。
她還給她的老母雞起了個名字，叫咯咯噠。
畢業證是不能用了，她無奈之下隻好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世，當然其實也不完全是編造。
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裁縫的女兒，自學了設計，憑著兩幅設計圖，在一間小公司找了份工作。工資不高，但勝在人際關係簡單，工作壓力也不是很大。周末都是休息，可以方便她回t市找人。
第二周。
老板曾興周一一大早就興匆匆召集大家開會。
“我們要參加一家知名襪業的新款投標，現在給大家分下組，然後大家分組交稿。”
公司一共六名設計師，現在手上都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活兒，便都被分配了圖紙任務。
六人被分成了兩組，葉懷玉跟了公司一個老資曆王麗做助手。
“王姐，這是哪家公司的業務呢？資料上好像沒有。需不需要查查對方的風格什麽的？”葉懷玉問王麗。
王姐看了看老板辦公室，悄聲對她說：“噓，小聲點兒。老總都是這樣的，業務從來不在開始的時候透露太多給我們，說是商業機密。”
“哦。”葉懷玉點頭。
“以後在公司不要討論這些，我們老板還是很大方的，每次分紅都很舍得，就是業務把得緊。”
交上去的設計稿，有五組進入了複選，而其中兩組是出自葉懷玉的設計。
帶她的王姐也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
“文娟的確是很有設計天賦，人也謙虛，不驕不躁，好溝通。”她在老板麵前好好地表樣了葉懷玉一番。
葉懷玉來這個公司用的是那個人給的身份證，因為自己的那個證件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老板曾興向大家報告喜訊的時候，眉眼間都是興奮，看來的確是樁大買賣，難怪這麽小心翼翼。
“小文的設計稿還特別被提到，不錯哦小文，有前途，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你的。那個王麗，幫小文提前辦理轉正手續，社保什麽的也立即買上。”
葉懷玉也很高興，這至少證明她在這裏的工作應該是穩定了。
設計師必須親自到場詮釋設計理念，這是此次甄選的嚴格規定。
所以葉懷玉雖然是新人，但也加入到了談判行列。
a市最大的寫字樓，幾家企業各自被分配到一個辦公室，等待待會兒的甄選。
曾興的樣子有些興奮，“我們這次接的這個標，客戶是t市有名的玉婷襪業。他們不是簡單的拿單出來做，而是要招募新的合作夥伴，開發新款。”
曾興一邊說，一邊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雙手比劃著幫助他表達此時內心的激動。
“拿到合作資格的公司，得到的不僅是現金報酬，還有合作款式每年2%的分紅。”他的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設計小件原本就是我們公司的強項，這次一次拿下五個組款的也隻有我們一家！”
玉婷襪業嗎？葉懷玉的心不禁一跳，完全聽不進去曾興在說什麽了。
“這個單要是做成了，以後的分紅裏麵，我會拿出20%來給大家發獎金。”
底下一陣歡呼。
玉婷襪業在服裝界確實算不算龍頭，但是在襪業領域還是數得上的知名企業。據說光是網上營銷，他們公司平均每一組款式的年零售額就達到了五個億，利潤更是遠遠超出兩億。
而這兩億隻是他們一個組款一年的網銷利潤，如果再加上線下的銷售，還有出口的部分，利潤就更可觀了。
所以，他們公司即使隻拿下一組設計，每年的分紅也可能達到四百萬甚至更多。
“四百萬的20%，那不就是八十萬，天了嚕，八十萬獎金我們六個人分……”
“哇，新來的，你真是命好，一來就遇上這麽好的事。”另一組的李文文，這次有一組設計入選，她看著葉懷玉的目光有些羨慕。
葉懷玉笑了笑，心中卻是忐忑，玉婷襪業，t市的玉婷襪業，不會再有第二家。但願不要遇上才好。
怎麽辦？裝病？或者幹脆辭職換一份工作？
葉懷玉猶疑間，門卻被推開了。
來者是玉婷襪業副總經理，曾為。
葉懷玉這才知道，這副總經理原來和他們公司的老板是遠方親戚。這次他們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能得到這個消息和機會，也是全靠這個副總。當然，甄選還是十分嚴格的，一切以作品說話。
曾副總坐下來耐心聽了幾位設計師的闡述，對他們這次的設計表示比較看好，而且尤其對葉懷玉的設計十分的滿意。
“待會兒的說明會保持這個狀態，我認為你沒問題的。”
曾副總對葉懷玉點了點頭。老板曾興也不停地鼓勵葉懷玉。
葉懷玉的心頓時七上八下，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好好的一個大單，領導把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要是掉鏈子跑了，老板該要恨死她吧。
可是如果不跑，她又該怎樣呢？
即使她剪了短發，即使她戴著眼鏡框，可是厲寶良怎麽可能不認識她呢。
“嗯，那個，我能問一下嗎，待會的說明會，貴公司都有哪些領導參加呢？”
曾副總奇怪的看了葉懷玉一眼，這個女孩看著文文靜靜，卻不是很懂分寸，這並不是她該打聽的。
不過礙於是表弟的公司，又是他這次看好的設計師，他還是回答了她：”基本都是設計部的高管，還有我和總經理。”
是總經理馬，不是董事長？葉懷玉暗自鬆了口氣。
說明會現場果然沒有看見厲寶良，葉懷玉這才放鬆下來，順順利利完成了款式說明，還針對客戶的提問現場做了調整和詮釋。
“小文做得不錯！大家都很不錯，今天辛苦了，晚上我請大家去搓一頓好的！”曾興的臉上了開了花，現場總經理就表示出了對幾款設計的興趣，而且對葉懷玉的設計評價很高。
葉懷玉此時卻在為即將到來的下一次說明會擔憂。
剛剛玉婷的總經理和設計總監針對她的設計提出了很多專業意見，希望她能在三天內拿出調整好的圖紙，然後參加最後一輪的角逐。
最後一輪的角逐，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董事長也很有可能參加？
一樓大廳，幾個人正往外走著，一個聲音忽然在後麵響起。
“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