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親我一下的話。”秦淮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四周立即開始起哄,“kiss,kiss。”“kiss,kiss。”


    葉懷玉紅著臉閉上眼睛,蜻蜓點水般在他嘴上輕啄了一下。


    秦淮這才心滿意足走上舞台。


    秦淮摸出手機預備google一下,卻被主持人攔住了,“不可以哦新郎官。”


    好吧,他其實很想將麵前的娘娘腔一腳踢下去,不過,他此時選擇的是認命。


    竟然連個模擬教學都沒有,這一堆的鍋碗瓢盆,還有麵粉,還有瓶瓶罐罐,要把它們變成鬆餅?秦淮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能力真是很有限。


    他偷瞄了鄰桌一眼,學著他將各種東西往盆子裏一倒,再加了些水拌勻,然後放進烤箱,隨便定了個溫度和時間。


    然後他氣定神閑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渾身上下一派總裁氣勢十足。


    看見他把各種東西全部都倒在盆子裏的時候,葉懷玉幾乎笑暈死過去,一整瓶的醬,一整包的糖,還有番茄醬不是吃的時候才放的嗎?水果泥確定現在就放進去烤?


    呃,據說這塊蛋糕待會兒是由自己全部吃掉?


    葉懷玉感受到來自身側無數同情的目光。


    她強撐著著對著台上看著她傻笑的男人回了個微笑。衣服下的胃部已經開始感覺到翻騰。


    “好了,下麵我們來看看,各位愛老婆的丈夫們,他們的傑作吧。”


    烤箱裏端出來一個個奇異的作品,有烤糊的,有沒有加水直接一盤散沙的,有熬成粥的,當然也有做得很像模像樣的。


    秦淮看著工作人員端出來的自己的傑作,竟然生平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榮譽感,以往即使是拿了建築大獎,他也是沒什麽情緒波動的。


    他的鬆餅居然看起來還是個餅的樣子,整個台上來講,算是高分作品了吧。


    “妻子們上來品嚐一下吧。”主持人熱情的邀請。


    看著葉懷玉將眼前五彩的食物放進嘴裏,秦淮眼中充滿了期待,心髒緊張得竟然不自覺的怦怦直跳。


    “嘔!”葉懷玉心中嘔了一下,不過卻沒有表現在麵上。


    她十分鎮靜地將口中酸甜鹹到發苦的一大塊死麵疙瘩嚼碎吞下,然後扯出一抹感動到無以複加的微笑:“很、好。”


    秦淮開心的看著她,像個討到獎賞的孩子,“我也嚐嚐。”


    勺子伸進了他的嘴,“嘔。”


    葉懷玉笑得開懷,趕緊朝後麵開溜。


    秦淮轉身一把將葉懷玉撈了回來,正想要將口裏的麵疙瘩喂給她,天上響起了直升機盤旋的聲音。


    兩輛直升機盤旋在上空,秦淮麵色變得嚴肅。他吐掉口中的麵疙瘩,俯身在葉懷玉額頭親了親:“我有事必須得回紐約,你等我回t市接你。”


    葉懷玉死死抓住秦淮的袖子舍不得鬆開,這麽快麽,連一天的時間都給不了麽?你知不知道,過了今天,隻怕我再想見你就難了。


    秦淮隻當她在撒嬌,回頭又親了親她的麵頰,牽著她朝教堂的方向走去。


    直升機停在教堂前的草坪,葉懷玉和秦淮各自分別上機。


    機艙門快要關上的一刻,葉懷玉望著秦淮的背影,難掩心中的悲傷:“秦淮,我愛你!”


    她對著他大聲呼喊。


    他回頭,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


    幹嘛啊,幹嘛笑得那麽好看,討厭!艙門關上,葉懷玉哭了,抑製不住的嚎啕大哭。我要怎麽做,我該怎麽做,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飛機起飛,兩輛直升機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正如兩個人的選擇。


    葉懷玉回到家,已經是大年初二的早上。


    姨母薛亦梅坐在客廳一宿沒有睡。


    打開門看見葉懷玉身上的婚紗,薛亦梅隻覺得眼前一黑。


    她將葉懷玉帶到房間:“說說看吧,怎麽回事?”


    “姨母。”葉懷玉低下頭不說話。


    “你是不是去見他了?”


    葉懷玉仍舊低著頭,不敢回答。


    薛亦梅拿出一根手臂長的戒尺,“去,跪在你母親麵前。”


    葉懷玉緩步走到母親的遺像麵前。


    黑白的照片唄框在黑色的相框裏,照片上的女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一頭柔順的長發披肩而下,麵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左耳上一顆小黑痣跟葉懷玉一模一樣。


    葉懷玉緩緩跪下,這是第一次姨母這麽嚴厲地讓她跪在母親的遺像前,從來姨母都是舍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的。


    “媽媽,我嫁人了,嫁給了自己特別特別喜歡的人,你有沒有看到?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開心?”葉懷玉心中對母親說。


    背上忽然一陣火辣辣的疼。


    薛亦梅恨鐵不成鋼地將戒尺一下下落在葉懷玉的背上,一邊打一邊哭:“你怎麽就不聽話,你怎麽就不聽話,你說,以後再也不去見姓秦的小子!快說,跟你的媽媽自己說!”


    葉懷玉疼得彎下了腰,她沒有躲閃,卻始終無法開口說出姨母想要聽的話。


    薛亦梅哭得越發厲害:“你說,你說,你說啊!”


    琳娜衝了進來,抱住薛亦梅:“媽,您別打了,別打了。”


    薛亦梅扔掉戒尺,哭得傷心,葉懷玉曲卷在地上默默地流淚。


    買了早餐回來的蘇大見狀急得不行,“哎呀這都是在做什麽呢,做什麽呢?琳娜快扶你姐回房間去。”


    蘇大擰了把毛巾給老婆擦臉:“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那麽多,你看看,把自己也氣壞了。”


    薛亦梅看著薛亦芳的照片怔怔流淚,她心中太多事情無法跟人說。


    “姐,我要怎麽做才可以保護好懷玉?”


    葉懷玉回到房間,白色的婚紗上浸出點點血跡。


    “哎呀姐,你後背流血了。”


    葉懷玉卻俯身摟住了琳娜,麵上帶著憔悴的微笑:“琳娜,我結婚了,我結婚了,他帶我去巴厘島,他父母結婚的教堂,我們在那裏舉行了婚禮。”


    她擦了把眼淚繼續說:“我好開心,真的,我好開心。”


    琳娜心疼的避開傷處輕拍著她:“姐,祝福你。”


    在琳娜的幫助下,葉懷玉艱難地脫下婚紗,擦了藥,換上家居服。


    後背有個地方有些微的撕裂,葉懷玉心疼地撫著那裏,拿出針線來開始在上麵秀四葉草。


    “姐。”琳娜看著她欲言又止。


    葉懷玉抬頭看她:“我沒事的,就是修補修補。”


    “我幫你打水來,先洗掉血漬吧。”


    琳娜打來一盆水,拿來肥皂,葉懷玉秀完最後幾針,蹲下身子仔細的清洗上麵的血漬。


    “你們以後準備怎麽辦呢?”


    葉懷玉靜靜地清洗著,半響才哽咽著出聲:“我,以後不會再見他了。”


    “那怎麽行?他對你那麽好,你起碼讓媽媽知道,她說不定想通了呢?”


    葉懷玉抬頭,眼中閃現一絲希冀,又瞬間熄滅。


    姨母剛才的狀態,如果不是真的有過不去的坎兒,她怎麽可能那樣對她。


    可是,自己真的這麽自私,為了自己就不認姨母嗎?


    她垂下頭,繼續清洗血漬,不在說話。


    門鈴聲響,蘇大打開門,是曆寶良還有張揚。


    “叔叔,懷玉她回來了嗎?”


    昨天他等了一下午都沒有看見葉懷玉,後來懷玉的姨母著急要出去找人,他才知道懷玉是有可能離家出走了。


    他通知了張揚,又陪著找到半夜,實在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他甚至跑到環宇去蹲了半天。


    葉懷玉從房間出來,張揚看見她,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巴掌拍在她的身上:“你個死丫頭,要嚇死人啊!”


    葉懷玉痛的嘶了一聲,張揚正好打在她肩膀的傷痕上。


    “怎麽了?”張揚有些緊張地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張揚作勢要去拉開她的衣領,被她死死扣住沒有得手。


    曆寶良站在原地看著眼圈紅紅的葉懷玉,喉嚨堵著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一直猜測葉懷玉是去找秦淮了,隻是,他寧願相信她是遇上了別的麻煩。


    葉懷玉看了二人一眼,往後退了兩步:“你們進來坐坐吧。”


    張揚看了看屋裏的兩位長輩:“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薛亦梅坐在沙發上,麵色嚴肅:“不行,懷玉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不太適合出門。”


    “哦,哦,知道了,那阿姨,我們就在懷玉房間玩會兒。”張揚小心翼翼的衝薛亦梅點著頭,跟著葉懷玉進了房間,曆寶良也跟在後麵。


    進了房間,張揚示意曆寶良將門關上,然後放下背包衝到葉懷玉麵前。


    “你肩膀到底怎麽了?快給我看看。”


    葉懷玉側身避開:“沒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張揚疑惑的看著葉懷玉:“真的?”


    葉懷玉拉出一抹笑來:“那還能假得了。”


    “那好,這件事我相信你,但是,你昨天到底去哪兒了,手機也不帶,趕快從實招來!”


    葉懷玉側身看向窗外,回避著張揚的目光:“沒去哪兒,就是去我媽那裏呆了會兒。”


    張揚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那也用不著呆一宿不回家啊,你也真是的。”


    張揚歎了口氣,伸手抱了抱葉懷玉:“是有什麽心事要跟阿姨說吧,以後別這樣了,一個人不安全,實在不行你叫上我。”


    曆寶良眼中神色複雜,事實上,他昨天有去葉懷玉媽媽的墳前看過,她在撒謊。


    “對了,我前幾天跟他去杭州他家了。”張揚笑得羞澀,“決定來的突然,所以我沒有通知你。我們,我們可能下個月就先訂婚。”


    “這麽快?”葉懷玉真心替揚子開心,“他們家人怎麽樣,都好相處嗎?”


    張揚點點頭:“嗯,人都挺好,還和我媽通了電話。”


    葉懷玉有些羨慕張揚,能得到雙方父母認可的婚姻,真的是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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