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楓在小柳那裏得知,季小冉休了一個冬天的假期,小柳挽著林子勳的胳膊撒嬌,“好羨慕小冉的,她喜歡睡覺,就能睡一個冬天,唉,我就沒那麽好命。”


    林子楓的心思不在小柳身上,他在想季小冉為什麽休假一個冬天,難道真的隻是因為天太冷不想出門,她是不是太大小姐了。


    “子勳,我說話你聽到沒有啊?”小柳抱怨的仰頭看著眉心越擰越緊的林子勳,這個男朋友一點兒都不懂得她心裏想的是什麽,每次見麵都很形式主義,吃一頓飯,然後說再見。


    他從來不談他的工作,而他卻對她的工作很感興趣的樣子,每次都是隻聽著她說,他要麽簡單一笑,要麽就開始發呆。


    小柳心想,這個男朋友她是不是太不了解了?


    林子楓微微一笑,低眸看著小柳,“你說什麽了?”他剛才真的沒聽到。


    小柳嘟嘴不樂意,“我說,你的雙胞胎哥哥是不是救了小冉的那個人啊?”


    林子楓蹙眉,“她和你說過?”


    小柳搖頭,“沒有,但醫院裏的人都知道,很多人就覺得,她這裏有問題。”小柳說著,指著自己的腦袋。


    林子楓輕聲一笑,“是神經病還是精神病?”她做過什麽讓醫院裏的人這麽看她?


    小柳小聲的在林子勳耳邊說道,“聽說她在那次車禍之後,有兩年的時候沒有開口說過話,剛到醫院上班的時候,也是隻和病人交流,也就最近半年,她才會偶爾的笑一下。”


    她……為什麽會那樣?兩年沒說過話嗎?為什麽?


    林子楓不解,在他身邊的人明明告訴他,她過得很好,還和她喜歡的信一哥哥在一起了,他一直都以為,他們隻是沒結婚罷了,沒有了他,她一樣過得很幸福,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難道不是這樣嗎?


    “是因為那次車禍?”


    小柳神秘的點頭,“聽說是,她和你哥的關係,是不是特好?他們是戀人吧?身邊的同事都說,你哥是為了救她才出事的,所以小冉一直都活在自責中。”


    林子楓聽到小柳的話本該半信半疑,可就突兀的問小柳,“你知道她住的地方嗎?”


    “啊?”小柳不解,滿目疑惑,女人的直覺很靈的,他現在很焦急。


    林子楓緊張的神色一變,微微一笑,“你不是說過,你是她在醫院裏最好的朋友,而且她的媽媽也經常需要你幫忙照顧她,我是想,她應該不會平白無故的就休假一個冬天吧。”


    小柳聽明白林子楓的話,一直點頭,但對於自己男朋友的心思,她有些揣摩不透,他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那種,就連她的事情他都很少用心,今天怎麽突然談到季小冉的時候,他就好像變了。


    難道隻是因為他的哥哥因為季小冉失去了生命?


    小柳說,“是啊,我就是想告訴你,等我們吃完飯,我就要去看看她的,別看她外表冷清大方,其實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完全就是個任性的孩子,而且……”說著說著,小柳突然停了,她覺得在自己的男朋友麵前一直說另一個女孩子,似乎不太好吧。


    隻是……難道每次她說起季小冉的時候,身邊的這個人都會聽得如此認真嗎?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不再繼續說下去。


    “而且什麽?”林子勳竟然主動開口問她?問出口之後,林子楓也覺得是他漏掉了什麽。


    小柳神經大條的笑笑,“哎呀,沒什麽,我們女孩子的秘密啦。”表麵笑的無所謂,內心卻有了不一樣的漣漪。


    小柳在心裏祈禱,但願不是她感覺的不妙。


    晚餐後,小柳和林子勳說再見,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有的時候小柳覺得他們不是談戀愛的戀人,更像是一起的吃飯的飯友。


    林子勳主動要求,“我送你吧。”


    小柳笑笑,搖頭,“不用了,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去小柳那裏看看她,明天我白班直接轉大夜班,今晚不去看看她,又要等兩三天。”


    小柳很平常的話,林子楓第一次聽得很用心,“我送你到她家樓下。”


    小柳喜歡林子勳,就算感覺到林子勳對小冉有些不一樣,她也覺得是因為他們中間有他哥哥的關係,因為那層關係,林子勳和季小冉是根本不可能的。


    女孩子在戀愛的時候,都想每分每秒的和心愛的男孩子一起度過,所以小柳點頭答應了。


    “好啊,謝謝你。”


    ……


    林子勳倚在車身上望著眼前的高層公寓,不知道她住在幾層,怕小柳想太多,沒敢問。


    他低頭抿嘴苦笑,如果季小冉過去三年真的如小柳剛才說的那樣,那個已經喜歡上她的皇甫信一都不管嗎?兩情相悅兩個人,怎麽可能啊。


    他差點忘了,小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知道他是小柳的男朋友,也不可否認,是她故意讓小柳告訴他這些的,可,為什麽呢?


    這裏是一所高檔公寓,如果他現在開車出去,過會兒沒有小柳在,他一定進不來的,那麽,要在這裏等嗎?


    女孩子真的很麻煩,聊個天竟然就過了三個小時,林子楓差點都以為小柳今晚會住在這裏。


    季小冉穿著一間長款米色羽絨服下來送小柳,可能是擔心小柳打不到車,她提前找了司機來送小柳安全回家,她是個不錯的朋友。


    季小冉目送小柳離開後才轉身回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麵前,季小冉沒有抬頭,微微點頭,說了聲不好意思想要和他錯開來走。


    林子楓雙手插兜,沒有要避開的想法,季小冉這才抬頭看是那個無聊的人,在看到是他的時候,她的表情瞬間變得不可思議。


    “你怎麽在這裏?”和他的距離太近,季小冉往後退了一步,問他。


    林子楓薄涼一笑,“想和你談談。”


    季小冉看著他,這張臉和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但她也非常確定,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她除了對因為那個人是他的哥哥而感動歉疚之外,不該有任何多餘的思想。


    “上次,我們不是已經談的很清楚了嗎?”她的意思是,沒必要談了,也沒什麽好談的。


    他們站的地方剛好是個風口,冬夜的冷風吹在臉上,如同尖刀劃過似的,他睨她一眼,大手霸道的拉著她,帶著她進入走廊。


    心裏擔心她凍著,臉上的表情卻是依舊冷冰冰的,“這一次,我們談談,過去的三年。”


    過去的三年。


    季小冉抿嘴極其苦澀的笑笑,淡然的說道,“那還真的沒什麽好談的。”過去三年猶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難熬,好不容易快要緩過來的時候,他又出現了,雖然他不是林子楓,但還是讓她再次陷入了泥濘之中,越想爬出來就越會往裏陷。


    “你想過他嗎?”林子楓拽住季小冉的胳膊,迫切的問她。


    季小冉看著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那麽一秒鍾,她會在他的眼裏看到林子楓的影子,可能是她內心深處,太想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林子楓了吧。


    低眸,移開視線,她悲苦的說,“那又怎樣?他會回來嗎?”


    林子楓木訥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不由自主的亂跳著,三年的分離,他策劃好完美的計劃接近她,可才見了三次麵,她就哭了三次。


    是不是每一次在她麵前,隻要提到林子楓這個名字,隻要提到他,她都會掉眼淚,那雙水靈的眼眸是不是總是水汪汪的,惹人心疼,看一眼就能看到她所有的悲傷。


    她苦嗎?她的悲傷從何而來?因為他嗎?


    她不是巴不得他死的嗎?他那麽想要見她一麵的時候,她不是殘忍的不見嗎?


    “冉冉……”他心口堵的生疼,喚出她的名字,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伸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就要滴落的淚水。


    聽到這樣的稱呼,季小冉猛然抬眸,本還掛在眼角的淚,頃刻間潸然淚下,冉冉,隻有他這樣教過她,也是最後一次叫她。


    冉冉,我舍不得你。


    林子楓你是個騙子,說舍不得她,卻還是走了,再也沒有回來,丟下她一個人留在世上,苦苦的折磨自己。


    看她眼淚掉的厲害,林子楓顫抖的手就要觸碰到她眼角的淚,季小冉瞬間清醒般的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靠近。


    她扭頭,擦掉臉上狼狽的淚水,“別這麽叫我,隻有他才能這樣叫我。”


    “我……”他想說,他就是那個他啊,他就是林子楓,可話到嘴巴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季小冉牽強的笑笑,“很晚了,你回去吧。”


    林子楓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小冉已經邁進了電梯,電梯門馬上就要關閉,他跑過去,阻攔電梯的關閉,她站在電梯裏,他站在電梯外,四目相視,他說,“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見到我,都掉眼淚。”


    季小冉尷尬一笑,原來在他麵前,她還是個愛哭鬼啊,她點點頭,“好啊,但我還是希望,我們不再有見麵的機會。”


    林子楓蹙眉凝著她,聲音低低沉沉的,再次見麵以來,第一次,他的聲音有了溫度,還夾雜著對她的心疼,“不見麵的時候,也不要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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