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斯琦一下子說了好多,一直都以為閆斯琦是個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放蕩不羈的富二代,沒想到他也是心思如此縝密的男人。


    “四年的時間,他好不容易快把你忘了,你卻又回來了。”


    “一遍一遍的說著,他想你了,想的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閆斯琦的話在牧晚秋的腦海裏一遍一遍的重複循環著,心口疼的她說不出話來,她想問問,是真的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她走後,他沒有如他當初承諾的那樣,一天時間就能把她忘記,第二天,她就再也不會留在他的世界裏了,他有徹底的清除功能。


    當時的他轉身的那麽灑脫,還說什麽再也不見,都是騙她的嗎?


    她都不知道那晚他一遍一遍的對她說,“牧晚秋,我愛你,我說我愛你,你聽到了,牧晚秋,我愛你……”


    他每說一遍,她都在心裏回複著他的,“我也愛你,皇甫少擎,我也愛你。”


    可他卻突然像是變了個人,沒有靈魂的,來自地獄的使者,“牧晚秋,好好活著,再也不見。”


    彩色的音樂噴泉旁邊,一個還穿著工作裝的女人,站在那裏,一聲一聲的抽泣著,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不愛的,至少愛的不深,離的也不痛。


    她總是害怕她在乎的人會丟下她,讓她孤孤單單的等待著,可她卻成了皇甫少擎生命中,那個一次次丟下他,讓他孤孤單單一個人的那個壞人。


    閆斯琦看著牧晚秋一直掉眼淚的樣子,終是受不了的。


    他沉聲說道,“去他那兒看看他吧,你出事那天晚上,他在你家門口坐了一宿,感了風寒生病了,高燒一直不退,三天沒吃沒喝了,醫生去幫他打點滴,他也不配合。”


    “隻有你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他就特tmd的沒出息,一點兒都不像個男人,他就是想知道,如果他也是將死之人,是不是你牧晚秋也可以為他不顧一切。”


    閆斯琦說完之後就驅車離開了,兩個人的感情,他摻和不了什麽,隻是對皇甫少擎的自虐他看不下去,擅自來找了牧晚秋。


    牧晚秋的眼淚不管是因為什麽,心疼皇甫少擎也好,後悔也罷,都無所謂了,他來牧晚秋說那些,也就隻有一個目的,讓她去看看那個家夥,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被她丟下很久,忘了來找的男人。


    閆斯琦走後,牧晚秋坐在噴泉旁哭了很久,那些從前的記憶如黑白膠片一遍一遍在她腦海裏播放著,他看到她笑了時,嘴角上揚的弧度,他看到她哭了時,擰緊的眉心。


    他夜裏輕手輕腳幫她蓋被子,生怕吵醒她,在她鼻尖的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他邪惡魅惑的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上你了。”


    他還說,“我說我愛你,就可以上你了嗎?”


    那個時候,她忽略掉的是他深眸之中的那一片深情,是他言語之間的那一抹憂傷。


    他問,“牧晚秋,你喜歡我嗎?”


    他還問,“牧晚秋,如果我願意放棄一切,隻為換你,你願意嗎?”


    那個時候,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壞最殘忍的女人。


    皇甫少擎,如果你還願意,我拿剩下所有的時光,還你。


    抬頭仰望著星星點點的夜空,將淚水收回眼眶,不哭了,牧晚秋,去找他,好好的愛他,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麽,他還要不要你,都好好的愛著他吧,一分一秒,一天一個月,一年又一年,一生加一世。


    牧晚秋回酒店換了衣服,然後和主管說因為有事情想請個假,雖然還不明白主管以及其他同事為什麽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她,但她剛才被總經理閆斯琦光明正大的拽出氣,然後回來就是請假,應該是被誤會什麽了。


    算了,有些事情,越解釋越說不通,反正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找那個絕食的家夥。


    已經快深夜十二點了,站在皇甫少擎私人別墅的門口,冷風吹的她渾身打哆嗦,門鈴已經按了三遍,可還是沒人來給她開門。


    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大半夜的也是把她嚇的心髒咯噔跳了一下,本來夜深人靜的站在這安靜的別墅區,她就是怕怕的,真不知道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站在這裏這麽久的。


    皇甫少擎,你要是敢不讓我進這個門,我就……我就……等到天亮給你看。


    哼,姐的脾氣也是執拗的很。


    電話是皇甫少擎打來的,四年了,這個手機號碼她沒存過,可卻也在夜深人靜,想他想的睡不著時,偷偷撥了一遍又一遍,隻是沒敢撥通過罷了。


    “喂,你……”牧晚秋接通電話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已經開始不管她要說什麽的開口了。


    “大半夜的,你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站在我家門口裝鬼呢。”他聲音不悅甚至還有些煩躁的沉聲責備她,不過一下子就能聽出來他的聲音沒有那麽有力還很啞。


    鬼?!他剛才也說了大半夜的,他能不能不說這個字來嚇唬她啊。


    渾身的汗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惶恐不安的四周望了望,這麽晚了,半個人影都看不著,沒有路燈的地方黑壓壓一片。


    她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嬌柔起來,“皇甫少擎,你給我開門,我害怕。”


    這樣的牧晚秋,皇甫少擎心動嗎?當然,但他必須壓著,她有老公,有孩子,他不能破壞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怎麽來的怎麽回去。”他硬著心,冷冷的說。


    牧晚秋隻感覺眼眶一下子就濕了,他是在趕她走嗎?閆斯琦不是都說了,他很想她的嗎?她都來了,他幹嗎還躲著不見。


    “我不走,皇甫少擎,你快給我開門,好像真的有鬼,我腿都軟了。”她帶著哭腔的求他,是真的害怕,更害怕的是他不肯見她,連門都不肯給她打開。


    “要麽回去,要麽讓鬼把你帶走,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皇甫少擎狠心的掐斷了通話,黑暗裏站在窗台的他,看著站在門口,害怕的東張西望的她。


    這麽晚了,跑來幹嘛?都不知道避嫌的嗎?就算聽閆斯琦說他生病了,可憐他,也該天亮再來的吧。


    聽著他掛斷手機的嘟嘟聲,心裏難受極了,也委屈極了,她都說害怕了,他還那麽無情的把她關在門外,難不成……


    她拿出手機,冬天的也真的很冷,煞冷煞冷的,寒風一吹,感覺骨頭都被凍得疼,捧著手機的兩隻小手早已凍得沒什麽知覺,因此按在屏幕上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站在窗前的皇甫少擎看著那個站在寒風中明明凍的瑟瑟發抖還不肯離開的小女人,從吼間一直堵塞到心口,這個笨女人,還不走,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白狗一樣蹲在他家門口幹什麽?


    握在掌心的手機嘟嘟的響了兩聲,皇甫少擎低頭一看,是牧晚秋發來的簡訊,她剛才一直蹲在那裏,是在給他發信息的嗎?


    “你不給我開門,是因為唐菲兒也在家嗎?”


    皇甫少擎看到她發來的信息,差點沒被她氣死,既然在她的腦子裏,他和唐菲兒是住在一起的夫妻,她也是有夫之婦,大半夜的還跑來幹什麽?


    皇甫少擎憤憤的按上一個字,“是。”


    叮鈴一聲,牧晚秋快速的送羽絨服衣扣裏掏出手機,一個字的回複讓她心如刀割。


    淚水突然就朦朧了視線,傻傻的她就這樣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一滴淚水打在手機屏幕上,她才恍惚過來。


    天太冷了,淚水滴在手機屏幕上,竟然很快就結冰了。


    她凍僵的小手在屏幕上又按了幾個字給他發了過去,“那你有沒有好好聽她的話,吃飯,打針,多喝水。”


    皇甫少擎盯著掌心裏亮著的手機許久,抬眸看著依舊還蜷縮在門口,用嘴嗬著熱氣的小女人溫暖著手。


    牧晚秋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的回複,隻好拿出手機又拚了幾個字,“你燒退了嗎?”


    還是沒有回複。


    “皇甫少擎,別拿自己的身體懲罰別人的錯誤,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


    依舊沒有回複。


    牧晚秋盯著一直都不亮的手機屏幕,苦澀的笑了笑,眼淚滑落眼角,如刀割般的疼,這水要是變成了冰,比匕首還鋒利。


    是她被皇甫少擎這潭水變成了一塊冰,她活該承受著匕首般的刺痛。


    站在窗前的皇甫少擎,本就沒什麽血色的手因為越攥越緊的拳頭,骨節更是白的瘮人,牙根咬的都疼。


    她是不打算走了嗎?都告訴她唐菲兒在這裏了,她為什麽還不肯走。


    先愛上的那個人,注定是輸家,他終是做不到殘忍,他撥通她的號碼,手機放在耳邊,居高臨下的睨著蜷縮在門口一角的她。


    牧晚秋看到手機一亮就接通了電話,馬上接通後,她卻突然不知該說什麽,她把手機緊緊的貼在耳邊,似乎這樣就能聽到他的心跳,感覺到他的溫暖。


    兩人沉默許久,皇甫少擎冷冷的開口問她,“為什麽還不走?”


    一聽到他的聲音,淚水就不爭氣的跑出來了,她帶著哭腔,可憐的像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用真心回答他,“不想走。”


    三個字,那一刻,皇甫少擎感覺自己全身的每一滴血液都疼到麻了。


    牧晚秋,你個笨蛋,你個壞女人,他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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