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他的肩上,涼涼的臉埋在他的頸間,任由淚水濕透他薄薄的襯衣,他任由她哭著,一路上始終保持著沉默。


    他知道她為什麽來找他,可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哭,還哭的如此傷心,哭的連帶著他的心,都疼了。


    他很想告訴她,‘牧晚秋,別哭了。’可有些話卡在喉嚨間,倔強的不肯開口。


    房間裏暖暖的,冷與暖的交替,被放在沙發上的牧晚秋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一條白色的大浴巾帶著情緒的被扔到了她的頭上。


    牧晚秋扯下浴巾,看著他已經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準備吃飯,這麽晚了,他還沒有吃飯嗎?可剛才她聞到了他身上有醇厚的酒香,是因為喝了酒,胃不舒服吧。


    牧晚秋一手擦著濕噠噠的頭發,清澈的目光偷偷的凝望著他微低著頭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燈光暗影的關係,他如天神精雕過的輪廓更明顯,似乎是有些瘦了。


    碗裏的清水麵條被泡發的有些難以下咽,心口堵得厲害,如同這發脹的麵條堵在那裏,呼吸困難。


    他能感覺到她直直的目光,細嚼慢咽著麵前的麵條,他頓了頓之後,低沉著嗓音在安靜的房間裏蔓延開來,“說吧。”


    是啊,即使再不想麵對,還是要聽的,逃跑的她主動回來找他的原因。


    牧晚秋因為他的聲音而回過神來,凝望在他側臉的目光始終不舍得收回,她用力的咬著下唇,心裏莫名的慌,她不確定皇甫少擎會幫她,更不知道唐菲兒會不會答應,那畢竟是一次對生命的冒險。


    她遲遲不語,皇甫少擎有些不耐的轉眸,遠遠的凝望著她,四目相對,隔著暖暖的燈光,朦朧間,他看到她的猶豫。


    他在心裏問她,牧晚秋,你還在猶豫什麽?


    被他直直的凝望著,牧晚秋不自在的躲開他深邃間似乎掩飾在最深處的憂傷目光,她垂下眸子,淡淡的說,“子墨他……”


    “哢擦”一聲,夾在皇甫少擎手中的筷子刹那間被折斷。


    牧晚秋倏地抬眸望向他,那一瞬間,她仿佛 聽到到心碎的聲音,卻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他黑沉著臉,渙散的目光看著她,好看的薄唇勾著絲絲苦笑,她,真的隻是為了霍子墨,才來找他的。


    就在她還沒開口之前,他竟然還無知的渴望著,或許不是呢。


    扯斷的筷子和那碗再也咽不下去的麵,被皇甫少擎冷清的扔到了垃圾桶裏,他走向她,站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睨著這個對他永遠都沒有心的女人。


    “你就那麽想救他?嗯?”


    牧晚秋仰著頭回望著他,她確信,這不再是她的錯覺,她在他那雙深眸裏,看到了他對她的絕望。


    攥著浴巾的雙手一個用力,她才緩緩地開口,“半年前,子墨他是為了我才放棄了骨髓移植,如果那個時候不是因為我想逃跑,子墨他就不會像現在……”


    垂在身側的手攥的越來越緊,他聽不下去的打斷她,聲音冷的刺骨,“牧晚秋,我把你背回來,不是為了聽你和他之間的生死絕戀。”


    說完,他如神袛般的轉身,把不知該說什麽的牧晚秋留在了原地,她低垂著眸子,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任何一個人都舍不得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做那麽危險的手術吧?


    他不可能答應她的。


    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臥室房門把手的那一瞬間,高大的身子頓了頓,他始終看不了她失望的樣子,他站在門前,目光毫無焦距的盯著眼前的木門,他沒有勇氣回頭看她,他真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沉著聲音問她,“如果我說,隻有我娶了唐菲兒,她才會答應捐獻骨髓,你還是會回來求我嗎?”


    牧晚秋沒太仔細的去理解他話裏的意思,她隻當他算是答應了,他和唐菲兒本來就是要結婚的。


    “子墨他現在真的撐不下去了,他最近……”


    皇甫少擎心冷的再次打斷她的話,他遠遠的凝望著牧晚秋,似是給他們之間最後的一絲希望,“是還是不是?”


    牧晚秋擰眉望著他,如果她說,她不想讓他娶唐菲兒,他就不會娶了嗎?答案,重要嗎?


    “牧晚秋,回答我。”


    “是。”


    ……


    是!多麽可悲又可笑的一個答應,一個還是他妻子的女人,回來求他娶另一個女人,而目的,卻是救她生命中最不想失去的男人。


    牧晚秋,你的心,真狠。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好好的看看他對她的心,一次都沒有。


    好啊,牧晚秋,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麽,他給。


    “好,我答應你。”幾米的距離,他卻無法看到他們的明天,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冷的注視著她。


    牧晚秋驀地抬起眼,烏黑的眸子蒙上一層水汪汪的霧氣,在得知那件事情之後,她就清楚的知道,她和皇甫少擎這個男人注定不能走到一起,她是他的殤,而他是她的劫。


    可當親耳聽到他要去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疼痛難忍,他沒在看她一眼,打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那等你有時間,我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她低垂著眸子,低聲的說著,拇指的指甲使勁的掐著其他指腹的肉,疼到麻木就不會疼了吧?


    皇甫少擎聞言,如同一道急速的閃電朝牧晚秋襲來,他倏地揚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被他用力的推到了沙發上,後腦砰的一下就撞到了沙發扶手上,雖然是軟的,但還是免不了一陣悶痛帶著頭暈。


    他鉗住她手腕的力度極大,似是恨不得將她捏碎一般,她緊蹙著眉心凝視著身上的他,滿目的憂傷,她一點兒都不怪他這樣對她,哪怕真的把她捏碎了,她都毫無怨言,她欠他的,欠了他一條命。


    她的命,他什麽時候想要了,她隨時都可以給。


    暗影下,他睨著她,下午抱她的時候,就知道她瘦了,現在這麽近的看著她,才確定,她不止瘦了,還不快樂了。


    ‘牧晚秋,為什麽你再次出現,看著我的眼神裏,總是布滿了氤氳,你不開心嗎?’


    ‘我答應你娶別的女人了,你會不開心嗎?’


    ‘你過得不好嗎?’


    ‘你……不想和我離婚嗎?’


    他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她,可都已沒有必要了,悲戚戚的一記苦澀笑意劃過唇角,鉗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緩緩鬆開。


    就在他的身體就要離開牧晚秋的時候,牧晚秋得到自由的兩隻小手忽的圈住了他的頸項,似是害怕他的離開。


    皇甫少擎全身一怔,撐在她身體兩側的大手倏地一緊,他自是沒想到牧晚秋會這樣,四目相對,他剛想說話,卻被她的一個動作製止了。


    靠在沙發扶手上的腦袋輕鬆的一個抬起,軟軟的唇瓣便貼上他溫熱的唇,一秒鍾的時間,便分了開來。


    淋了雨的關係,她全身都是冷著,仿佛隻有她微張的唇瓣呼出來的氣息還是熱的,深邃的眸光從她的眸光中移開,瞧見她粉唇微啟,剛才那刹那間的柔軟,像是軟軟的甜甜的棉花糖,誘人清香。


    “過去半年裏,你想過我嗎?牧晚秋。”他低啞著嗓音沉聲問她,再次見到她,隻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就快被她折磨瘋了。


    哪怕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更是無法承受的,可他就是想問問她,想清楚的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牧晚秋抿嘴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很不爭氣,知道自己這麽做是錯的,可她就是想告訴他。


    “想。”


    理智在這一刻崩盤了,欲念在刹那間主導了一切,他低頭覆上了她的唇,極近纏綿的熱吻著,呼吸錯亂,分不清誰是誰的。


    灼熱的大手點燃了她身體的熱量,原本冰涼的小手被他身體傳遞出的熱量在慢慢升溫,氤氳間她似乎聽到他低啞著嗓音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著,‘謝謝你,牧晚秋。’


    謝謝你,還願意騙我一下。


    索取有些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她扭著身子開始喊疼,兩個失控的人才發現,沙發旁已是淩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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