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電滾滾當中,竟然可以聽的那麽真切。


    蘇淩轉頭一看,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顧徽宸的臉。


    隨即,她就好像一腳踩空,直接墜落下去——進入了身體。


    “噗——”蘇淩再次吐出一口血,整個人瞬間喪失意誌。


    過後回想,顧徽宸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衝過去,接住即將倒地的蘇淩,又是怎麽把她帶走,送進醫院的搶救室。


    隻知道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被安玄七揪著領子,死死的按在醫院走廊的牆上。


    安玄七雙眼圓瞪,眼睛裏幾乎都要滴出血來,呼吸非常急促沉重,揪著顧徽宸領子的手也青筋暴起。


    看那樣子,已經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剝了顧徽宸。


    “你他麽的照顧不好她就把她給我!你看看她都變成什麽樣了!啊?”


    安玄七嘶吼著,聲音沙啞無比,好像生鏽的關節在反複摩擦。


    聽到人耳朵裏,實在是難受的很。


    “你明明知道她才受過傷,根本就沒好,你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啊?顧徽宸你他麽的啞巴了嗎?三個小時,你怎麽不等到三天之後再過去?那就隻能給她收……”


    “屍”字沒能說出來,安玄七的話就好像突然碰到了什麽開關,讓顧徽宸一下子活了過來。


    而顧徽宸活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拳將安玄七的話打斷。


    沒料到他會突然動手,安玄七這一下挨得特別結實。


    嘴角有血流下來,安玄七用手背隨便一抹,接著,就對著顧徽宸撲上去。


    兩個大男人,戰鬥力都很強悍,這會兒在醫院打的,就連敢上前拉架的人都沒有。


    而且人一旦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就容易幹一些平時無法理解的事情。


    安玄七明明會很多術法,他有多是讓顧徽宸束手就擒的辦法,但他一個都沒用,就那麽拳拳到肉的打。


    顧徽宸雖然不會玄學,但多年拚殺過來,格鬥的技巧都融進骨血中,這會兒竟然也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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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打的非常難看,差一點就要滾在地上。


    說是打架,其實也就是另一種發泄。


    “我有說錯你嗎?”安玄七接著吼。


    顧徽宸則好像完全忘了還有說話這一回事,隻是機械的打鬥著。


    安玄七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麽有什麽臉和我動手?你知不知道,再晚去一步,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聞言,顧徽宸突然不懂了。


    他盯著安玄七,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當時的記憶,對於顧徽宸來講,實在是太模糊了。


    就像是一個人遭受了太大的打擊,看到了太難以置信的一幕,大腦自動加上了馬賽克,隻要回想,就想不清楚細節,更像是一場夢一般。


    見顧徽宸不再動手,安玄七也突然卸了氣。


    他也沒回答顧徽宸的問題,隻是說道:“我會帶她走的。”


    顧徽宸瞬間一個眼刀子射了過去。


    那眼神的凶狠程度幾乎不能用語言形容,不用懷疑,安玄七要是再敢說一句,顧徽宸一定會要了他的命。


    但安玄七就是說了。


    “怎麽?你想說你不許?你憑什麽不許?憑你把她弄成了如今這個模樣嗎?”


    顧徽宸終於動了動嘴,他的嗓子比安玄七啞的還要厲害,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


    “沒有——”


    這兩個字擠出來,字字泣血。


    安玄七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冷笑出聲:“你沒有?那她……”


    正說著,搶救室的門突然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兩人趕緊迎上去詢問情況。


    醫生還沒說話,就先看到他一臉的愁容和緊皺的眉頭。


    顧徽宸的心就好像被一直手攥住,一點點的收緊,那個力道不至於讓他一下子就撐不住,但是又清晰的能夠感覺到那種壓迫。


    他連呼吸都逐漸有些困難了。


    “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啊,她之前就失血過多還沒有養回來,現在竟然又重度失血,你們到底做了什麽?她身上那麽多傷口?”


    醫生語氣中就帶著質問。


    正常人絕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也難怪醫生要多想。


    不過善後的事情,不論是顧徽宸還是安玄七都能處理好,醫生注定也是得不到應有的正確回答了。


    就算安玄七說了,說“她是被雷劈的,身上的傷都是起勁割出來的”,醫生也不能信。


    不出意外,安玄七還馬上會喜提幾次精神鑒定。


    醫生看了看兩人,也沒窮追不舍。


    繼續說著情況:“我們還在病人身上發現了癌細胞。”


    “什麽?”


    “什麽?”


    顧徽宸和安玄七同時出聲。


    這個反應,足以說明他們是有多粗心大意,連病人身體發生這麽大的變化都察覺不出來,如果隻是早期就算了,偏偏……


    於是醫生的語氣更壞了。


    “是胃癌,晚期,原本可能還有幾年時間,但從病人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


    醫生每說出一句話,顧徽宸眼前就黑上一陣。


    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撐住沒有倒下的。


    安玄七的樣子也不太好,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我們會盡力的。”


    醫生最後歎了口氣,轉身又回到了搶救室。


    但是顧徽宸和安玄七很長時間都回不過神來。


    “胃……胃癌?胃癌……胃癌!”


    安玄七將這兩個字在口中滾了好久,呢喃了一遍又一遍,有些神經質的念叨著,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看起來十分嚇人。


    “你他麽別念了!”顧徽宸突然毫無征兆的爆發了。


    安玄七猛地扭頭看了過去,兩人幾乎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但就在這時,安玄七發現顧徽宸哭了。


    顧徽宸臉上沒什麽表情,冷冰冰的就好像五官都是畫上去的,但那流下來的眼淚又是那麽真實。


    他早該想到的。


    早該發現的。


    蘇淩有時候會胃疼,他還見過幾次她吐血,很多胃癌會有的症狀,其實都在蘇淩的身上表現出來過。


    但他怎麽就……


    其實在此之前,蘇淩也做過幾次檢查,那時候為什麽查不出來?


    難道醫院的水平這麽差?


    不!


    顧徽宸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蘇淩從來都沒有提過,但其實她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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